被心上人如此关切地注视着,马春来刚才在黄一瓜面前的那点能说会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紧张得手指蜷缩起来,喉结明显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要咽下所有准备好的说辞。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前挪了一小步,慌忙把一直攥在手里的小盒子递过去,动作带着笨拙的郑重:“那个……路上……路上看到的,觉得……觉得挺好看,想着你……”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先羞赧得不行,耳朵尖肉眼可见地迅速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燕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柔软更甚,她伸手去接风铃盒。两人的指尖在交接盒子时不小心轻轻碰触了一下,那瞬间的接触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让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同时缩回了手。燕荞的脸更红了,她羞涩地低下头,避开了马春来炽热的目光,手指有些慌乱地打开盒盖,看到了那串在灯光下泛着柔光的贝壳风铃。一丝真心的、甜蜜的笑意在她唇边绽放,她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最大的那枚扇贝,贝壳相碰,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叮咚声。“谢谢,”她抬起头,飞快地看了马春来一眼,又垂下眼帘,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那声音里的温柔像蜜糖,足以抚平马春来一路所有的疲惫。
一旁的金橘抱着满怀的购物袋,全程目睹了这堪比偶像剧的“情意绵绵剑”场面,早就按捺不住了。她促狭地眨眨眼,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响亮地打趣道:“哟哟哟——看看看看!这小情侣千里来相会,眼神都能拉丝了!啧啧啧,甜度严重超标,齁死我了!姐妹们,快保护好我们的牙齿!”她那夸张的语调和表情,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栗清照也忍俊不禁地看着满脸通红的燕荞和手足无措的马春来,黄一瓜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小小的玄关和客厅里,顿时充满了快活、善意而响亮的笑声,将之前所有的宁静和疲惫一扫而空。
欢声笑语渐渐平息,购物袋暂时堆放在了客厅角落,现实的问题随之而来——晚上怎么住?
答案显而易见,三个女生必须睡主卧,黄一瓜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房间里那张并不宽敞的单人床(平时他和栗清照睡都觉得有点挤),再看看旁边同样一脸“我懂”表情看着他的栗清照。“还能怎么办?”黄一瓜耸耸肩,看向马春来,“今晚委屈你马大情圣了,跟我挤挤呗。”马春来只要能留下,睡地板都乐意,自然毫无异议,忙不迭地点头。
临睡前,大家各自洗漱完毕。当黄一瓜和马春来正有些尴尬地研究着如何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分配空间(主要是胳膊腿往哪放)时,燕荞抱着自己的枕头,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探进半个身子。她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穿着柔软的睡衣,整个人散发着清新的沐浴露香气。“马春来,”她声音轻柔地唤了一声,目光落在床上略显局促的两人身上,“你们……被子够不够?晚上会不会冷?”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马春来受宠若惊,他猛地抬头想回答,结果因为动作太急,“咚”的一声闷响,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上铺的床沿上(出租屋的床是上下铺结构,上铺堆满了杂物)。那声音听着都疼!“哎哟!”马春来捂着脑袋痛呼一声。
“噗嗤——”燕荞看着他龇牙咧嘴的傻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灯光下温柔又俏皮。“你慢点呀!傻子……”她嗔怪的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心疼。看着马春来还在揉脑袋,她转身快步走回主卧,不一会儿,抱着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鹅黄色毛毯回来了。她走到床边,把毛毯轻轻放在马春来旁边的空位上。“这个给你,”声音依然很轻,带着点羞涩,“晚上别着凉了。”说完,没等马春来再说什么,她又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抱着枕头转身出去了,留下身后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马春来和一脸“我懂了我懂了”表情的黄一瓜。
终于关灯躺下。单人床上挤着两个成年男性,空间显得异常逼仄。黄一瓜小心翼翼地侧着身,尽量贴着冰冷的墙壁,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他刚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就听到旁边黑暗中传来一阵极力压抑却依然清晰可闻的、带着旋律的哼哼声。是马春来!他居然在小声地哼歌!那调子轻快得快要飞起来。
“喂!”黄一瓜忍不住用脚隔着薄被轻轻踹了他一下,“至于吗你?兴奋成这样?能不能消停点,明天还得早起呢!”语气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
黑暗中,立刻传来马春来带着浓重鼻音、却洋溢着满满幸福感的回应,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嘿嘿……她刚才……你看到了吧?她特意给我拿的毯子!”他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短暂却无比美好的互动中,语气像个刚刚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而且……而且她的手……碰到了……”后面的话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傻笑和幸福的嘟囔。
黄一瓜在黑暗中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简直无语凝噎。听着身边兄弟那傻乎乎却又无比真实的幸福絮语,感受到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黄一瓜心里那点因为拥挤而产生的不适感,渐渐被一种温暖的友情取代,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凌晨两点左右,马春来的鼾声在九平米的卧室里形成了三重奏——先是鼻腔里拉风箱般的呼噜,接着是喉咙深处咯的一声,最后以嘴唇无意识的吧唧收尾。黄一瓜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那纹路在月光下像极了他此刻扭曲的心情。
你当年追物理系花的时候...黄一瓜刚起话头,就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马春来的右腿突然压过来,带着年轻男子特有的热度和重量,像根烧红的铁棍横在腰际。黄一瓜试着挪开这条腿,指尖碰到对方小腿肚时,被汗湿的触感恶心得一激灵。
黄一瓜开始数羊时,突然想起栗清照说过,失眠时应该想象自己躺在小船上。可这艘船实在太过拥挤,马春来翻身时带起的风里,飘着廉价旅社沐浴露的柠檬香精味。
朦胧间,他闻到一丝茉莉花香。栗清照穿着那件藕荷色睡裙站在床边,发梢还滴着沐浴后的水珠。她的手指抚过他眉心时,带着面霜的凉意。往里些...她轻声说,声音像羽毛扫过耳膜。黄一瓜欣喜地往墙边缩,却听见咚的闷响——是他的肘关节撞到了隔断墙。
天光微亮时,黄一瓜在某种柔软的触感中醒来。他的右臂正环抱着什么温暖的东西,脸颊贴着光滑的...皮肤?睁开眼的瞬间,他看见自己鼻尖前五厘米处,是马春来小腿肚上肉包。更可怕的是,他的左手不知何时钻进了对方秋衣下摆,此刻正按在那家伙的肚上。
卧槽!黄一瓜弹射般坐起时,床垫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马春来咂了咂嘴,把脸埋进枕头嘟囔:燕荞别闹...口水在枕套上洇出深色痕迹。
卫生间镜子里,黄一瓜看见自己左脸压出的睡痕里,他用凉水猛拍脸颊时,突然听见门外传来拖鞋的啪嗒声。栗清照抱着洗衣篮站,目光在他皱巴巴的睡衣和马春来房门之间转了个来回。
早餐想吃油条,还是...她的话被黄一瓜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青年把脸埋在她肩头深吸一口气,茉莉花香冲散了记忆里那股柠檬香精味。怎么了?栗清照笑着摸他后脑勺翘起的呆毛,做噩梦了?
主卧门突然打开,金橘顶着鸡窝头探出脑袋:大清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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