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伪物,你真的知道是什么吗?”黑洞说着,解开了身上的斗篷,露出了半是器械半是肉身的身体,甚是恐怖但又充满蒸汽的浪漫。
仿佛是个全身都是由导管和铁皮连接的怪物。
她一个个打开身体的开关,调试数值。
“伪物,是那些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人,没有任何共性没有任何相似病症,唯一能把他们串联起来的只是因为他们的病源都是诅咒。”
凯特没有耐心听她说这些他听不懂的东西,加强咒术。
但一切无事发生,有什么正在空中消失。大噬族在的地方,周围的一切东西都会被慢慢吞噬。所以没人愿意和他们打持久战。
那全身的器械就是为了给她调整用的。
这还是在黑洞控制了力量的情况下。
“……那个白痴!”凯特怒不可遏。
“瓦尔先生,这里可以拜托你吗?我需要去找出死灵法师。”
越靠近死灵法师,她的吞噬效果越强。
黑洞见解说无果,也不强求。这种不了解本末只一味任性地认为交给伪师的父母她最讨厌了。
她扔出一个瓶子,有沙从瓶子里流出,一瞬间便融入地底下。
凯特没有理这个小细节,继续发出圣光。
“我觉得影响不大,没问题的。”瓦尔看了看飞在空中的凯特。
他的影子下,隐隐有漩涡在窜动。
黑洞谢过瓦尔,随后自己轻点脚尖,微微有蒸汽从身上露出。
只一瞬间她就闪到门口,循着地面的振动波开始行动。
“好了,鸟人先生,现在就剩你和我了。”瓦尔呼了一口气,忽视掉被压在地上已经昏迷了的演奏家缓缓开口。“我们来商量一些事吧,你觉得如何?”
黑洞不在,他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锐利锋芒。当他接过师兄手上的手抄令时,他便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关于摇篮,我无话可说。”凯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蝴蝶也配和他商量?
“关于摇篮,你有权保持沉默……但关于‘大清洗’,还请你给我们的领主,影伯爵一个解释。”
“我说过了,‘大清洗’即是……”
“木星元八年,羽人族清洗了作为盟友的‘钢铁之都’费洛境内所有暗系人种……包括伯爵夫人卡芙芙。这件事请你解释。”瓦尔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报事件。
凯特沉默了。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所以,查尔他是疯了是吗?就因为我不小心夺走了他的挚爱,他也要夺走我的孩子!对不对?!”
“对的。”瓦尔淡淡道。这种双标的人他见多了,他懒得和他废话。“所以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我对你们这些恶魔的仆从无话可说!”凯特挥舞着手中的剑。
这把剑没有开剑锋。因为它不是用来杀戮的,它是用来斩罪的,用来斩杀灵魂的。
“我能看到你的罪恶,像一座塔这么高耸……你也是个罪恶的人。”凯特眯了眯眼睛。
“脉冲正常,目标追踪,系数高于正常值……”黑洞看着系数,不断寻找着。
死灵法师在施法过程中,会汲取周围的元素,从而形成魔力漩涡。她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些漩涡。
目前她眼前有三个漩涡。
两个大一个小。
只能一个一个试过去。
她歪了一下脖子,飞去小漩涡所在地。
就先从特别的开始吧。
她不认为这种级别的死灵法师有多么大的魔力漩涡。
那两个可能是陷阱。
如此说来,他们可能已经掌握了关于“摇篮”的情报。
如果是这样,幕后极有可能是其他伪师为了抵抗“摇篮”对他们利益侵蚀而团结在一起组成的团体,甚至可能是他们背后的……上层。
先记着,等救出演奏他们再一起商量。
另一边,听芽芽讲完故事的温利一脸难以置信。
伪师,是一群用自己生命维护黑暗的人。
最初的伪师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神圣。
最初的伪师名字叫“简”。他并不是如传闻中那样,是一位位高权重且德高望重的人,最后受月神格莱宴请喝下永生酒留在影殿之中。
相反,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在秋天饿死倒在路边的路人。因为他品格高尚,灵魂异常美味。死神麾下的影神莫托“闻香而来”,在交易下,简“复活”了,但他也死了。
他终身只能活在黑暗的地方,不可见光明,以孤魂野鬼为食。
机缘巧合下,他接触了伪物。由于天赋异禀,他在驯服伪物方面很有心得。他将这些方法传授给了他的部下。
在他的努力下,伪物肆虐的情况慢慢得到改善。
达尔卡卡的象征达尔卡卡之神为了表彰他对国家的贡献,为他与莫托协商修改了契约。
之后不断演变,才有了现在的伪师。
每一位伪师的诞生,就意味着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了光明,他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换取一丝存在的意义。
有的用记忆,有的用情感,有的用壮硕的身体……
虽然起点各不相同,但不妨碍他们都成为伪师。伪师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从不用真实面目示人。
除此以外,他们不会跨越领地,甚至有的伪师剩下的“生活”一步都不曾离开过自己的领地。
作为大大小小伪师组织中的“摇篮”,自然也是如此。
“摇篮”的首领叫灯。
他是在达尔卡卡之神存在开始就侍奉左右的随从。他见证了历史的同时,也具备所有从达尔卡卡建国以来所有的知识。
渊博如他,却只是默默地作为一个伪师。
“摇篮”里所有人都称他为“父亲”。
他是所有游离灵魂的父亲。
有光才有影,这才是“灯”的意义。
“所以,你们已经死了?”温利难以置信。
“也不是……黑洞就没有。”芽芽耸了耸肩“她很特殊,我们并不知道她用什么进行交易。她作为伪师是特别的。”
芽芽说着,看了看四周。
他要找到羽人的蛋壳。
作为伪师,为了能及时应对不同种族的伪物,他们都会背诵一本由灯撰写的《达尔卡卡种族大全》。
羽人的蛋壳,是他们降生后最初的物品,里面隐含着他们的血统和基因。
只要找到蛋壳,他就有办法了。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到浑身乏力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死灵法阵……可恶。
“怎么回事?”温利立刻戒备,占星师救命的东西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芽芽摇摇头“死灵法阵。你别管我,快去找蛋壳。”
“什么蛋壳?”
“青色的,上面布满羽毛花纹的蛋壳。快去,不然来不及了。”芽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流逝,再不快点他待会就没办法了。
死灵法师想在黑洞找到他之前先找到他们。
这是速度的比拼。
这种程度的眩晕,死灵法师应该就在不远处。
青色的蛋壳……温利取出自己的微型占星道具,他的脖子上隐约浮现红色的刺青。那是卡莱雅专有的“星环”。
他也是夜寂。不过他晋升的速度和他爷爷不相上下,他很快就要晋升到下一级了。
虽然他不喜欢卡莱雅这个占星师家族,但不得不说,占星师这个职业真的非常实用。
手中星象仪缓缓开启,在暗夜中能听到齿轮之间摩擦的声音。
“显现吧,星象……歌唱吧!托莉雅!”温利吟唱着,星象仪中间的水晶微微发光与星相辉映。
整个城堡的内在构造逐渐在他脑子里成形,大到楼梯,小到挂在厨房门口厨师的钟表。
他在脑海里寻找着那蛋壳。
“找到你了!”温利皱了皱眉头,右手摊开作抓取状。
“闪耀吧!托莉雅!”
就要成功时,好像有什么扑到他眼前。他吓了一跳,集中心智查看。
一只被拴起来的大型犬正对着无名空气龇牙咧嘴。
“喵!”温利对它发出威胁,罕见地露出尖利的獠牙。
普通的猫会怕它,但他不可能。他是尘世巨猫,世界上最大的猫科动物。轻轻一碾,这只狗就碎成渣渣。
“呜呜呜……”
感受到危险,那只狗狗呜咽着在他的威胁下安静下来。
温利顺利把蛋壳拿到了手。
“给你……但我不明白你要蛋壳做什么。”温利递过蛋壳。
芽芽没有回应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蛋壳。
“睡吧……睡吧……到我梦中来。”芽芽闭上眼睛,他精力所剩无多,要集中力气才行。“睡吧……凯特.鲁鲁,到我梦中来。”
温利突然想起,芽芽的称号是“梦中仙”。
“你真是个怪物……你是世界的废弃物。你这个丑陋的人!”凯特将手中的剑刺入瓦尔的胸膛,两眼对视之间有电光石火。他看到了他的过去。“你没资格活在这个世界!神不允许!”
“可惜啊……我偏偏活着呢?”瓦尔虽然虚弱,倒是很淡定。手在背后飞速结印。“世界可没有这么多正义。”
“神……不会原谅你的!你找不到她的!我诅咒你!永远……”
话音未落,一群月蝶朝他扑过来。
“该死……怎么这么多?!”凯特驱赶着月蝶。
萨莫对付就难对付在这里,他们和月蝶共生。
月蝶是会吸收精力的生物。一只月蝶不可怕,捻死就好了。可怕的是一群。
“滚开!”凯特挥舞着手中的剑,突然只感觉一阵眩晕。
有什么将他的意识强行拖走。
“凯特.鲁鲁……到我梦里来。”那个声音呼唤着。芽芽摇篮曲一般轻盈的声音像迷香。
只是一瞬间的松懈,月蝶们擦身而过将他的力量瓜分蚕食。
凯特.鲁鲁无力地倒在地上。
“你们……你们不能!不能将我审判!”他嘶吼着振翅爬起准备再次进攻,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
潜藏在影子里的沙皇将他五花大绑。他静静地把自己的沙伸进了影子中,和影卫形成了牢固的束缚。
“阿鲁鲁!阿鲁鲁!你死哪里去了?!”他叫唤着却没有听到死灵法师的回应。
此时,阿鲁鲁已经被黑洞用针封住了意识。是的,黑洞赌对了。
只是那两团大的漩涡不见了。
“没用的,放弃吧。随我回去见影伯爵大人。”瓦尔为他带上束力手铐。
“不……我的孩子,孩子!荷尔兹!”他扭动身体挣扎着。
他的荷尔兹!没有他的照顾他该怎么办?!
此时,荷尔兹正在隔壁撕着纸片,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身为领主,自然会有人接管你的孩子。”瓦尔不想再听那吵闹的声音,堵住了他的嘴巴。
温利撑着芽芽过来集合,同时黑洞扛着一个袋子飞了过来。
“看来这次很成功?”
“我在追踪死灵法师的时候,发现了两个大魔力漩涡。”依靠大噬族的能力,她感应着。“不过现在没有了,应该是逃走了。”
“他还有同僚?看来真的有必要对其好好盘问了。”瓦尔低头不知想着什么。
“我有个点子。”见识过芽芽力量的温利看着芽芽挑了挑眉。“只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和我们这边合作?”
“当然……”
“不行。”
芽芽正打算答应,被演奏家抢先一步拒绝。他总算醒了过来,因为虚弱需要撑着墙面行动。
温利的话有问题。
如果只是帮忙,根本不足以称之为“合作”。
“你们如果有什么事,就来‘摇篮’找我们的父亲。”他接过芽芽。“我们现在之所以在这里也不过是暂时的互利互惠。现在任务完成了,再见。”
没有商量的余地。
温利耸耸肩。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沙皇。”
黑洞捡起地上安静躺着的瓶子。
沙皇已经提前回到瓶子里面了。
三师回去复命,俩兄弟自然也会回去。一路上,他们沉默无言。
“你怎么看?”
“越来越有可能是安。”温利抬头看窗外。
瓦尔的突然发话他总是能接的住。
“怎么讲?”
温利把芽芽讲给他听的故事加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瓦尔。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罕见的六芒星阵吗?”温利回想着“是我在东邻的玉国发现的。这个阵法在五芒星的基础上加入了人的力量。”
“人的力量,怎么看都是意识层面的。”瓦尔接过话“假设伪师的力量来源参照六芒星阵各个元素的强弱,那么剖析人的元素,里面的确可以分为很多种,但是她献祭了哪一种?”
“为什么是一种?”温利反问他。
“什么?”
“人的精神比人的生命的献祭更能获取力量,于是我悄悄测量了三师的魔力值。黑洞的简直高到吓人,是其他二师的几倍”温利看向他“如果按照我偷偷算出的比例,不可能高出这么多。再者,故事里也没说只能献祭一种。”
遗忘的记忆、遗忘的身份、遗忘的感情……恐怕……
“除了生命和能力外,她把所有东西都献祭了。”瓦尔沉痛地宣布结论。
她当真对过去毫无留恋。
“想那么多干什么?找到总会是好的。”温利安慰他。
瓦尔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擦了擦眼角。
“是啊,总归是好的。”
他们会再见的,他保证。
黑暗中,一个少年看着桌上的棋局。
对面一只兵被推了出来。
“棋局……终于又开始了。那么这次我们谁会赢?”
“不知道呢?”
“他们发现了……发现了……阿鲁鲁在他们手里……”
“怎么办……”
“把真相掩藏就对了……”
“就这么办……”
黑暗中,轻轻一个弹指。
被伪师押送的阿鲁鲁突然口吐白沫,脖子一歪死了。
“就这样吧……真相可不能浮出水面。”
他们要做的就是再把真相打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