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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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新年将至,我又接到赵军给我打来的电话,问我最近有没有空。我也觉得是该休息几天了,必定现在的压力没有半年前那么大。我们约在他单位附近的一家回民饭店见面。赵军一直在新区环保局上班,属于事业单位。上个月好像刚刚升任副局长,我还没来得及祝贺呢。一直以来都希望他能过得越来越好,别像我这样,一天到晚为生活奔波。但官场又岂能那么好混,其中的心酸恐怕只有自己知道吧。进到饭店看见赵军明显比以前胖了许多,我说你腐败了,他冲我笑了笑。我先要了两杯散白酒,不知道现在他还能不能喝的惯?记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没什么钱,每次我们俩去饭店都尽量要散酒喝。等菜上来后,我把这半年来的经历给他做了汇报。他还是像过去一样默默地聆听,从不把他的想法强加给我,还是过去那个我所熟悉的模样。他说王芳给我打了好几回电话我都没回。后来她知道女儿曾找过我,可能伤及到我作为男人的自尊,让我别怪孩子,必定她没有恶意。“我怎么能怨孩子呢,况且她说的确实挺有道理。等哪天你把她约出来,我们三人坐坐”我对赵军说。谈到这些儿女情长之事难免让我回想起过去,可能是太久没喝酒了,没过多久我就感到头晕目眩,力不从心了,大概是这半年来体力透支的太严重了吧。相反赵军却越喝越清醒,并小声对我说:“来年有所中学办公楼要装修,预算80万左右,虽然钱不多,但竞争力也没那么大,我和校长关系不错,你要是有意的话弄个标书试试”我知道赵军这个人从不轻易许诺什么,看似无意,其实是真的想帮助我。摇晃着起身,我拍了拍他的大肚子,醉眼朦胧地盯着他好几秒,然后俯下身去抱了抱他。什么都没说,我操起自己剩下的那半杯散白酒一股脑倒入口中,口腔里传来的不光有辣味还有点咸。

当赵军给我搀上楼的时候正巧碰上温佳惠。“这是喝了多少酒呀?”她连忙过来帮忙,并说是我的邻居,这时的我已经有些神志模糊了,影影约约记得是温佳惠帮我褪去的衣服,然后就再也记不起来什么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沙发上熟睡的温佳惠还有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她应该刚睡不久,可能照顾了我一夜。我蹑手蹑脚地给她盖上毛毯,看着她娇小的面容,曼妙的身躯,有一种想亲吻她的冲动。多好的女人呀!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等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抓住。我没有去吃饭,就这样静静的守护在她身旁,生怕她随时离我而去。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手机铃声把温佳惠从睡梦中拉回到现实。我把手机递给她,看到屏幕显示的是老妈。不想偷听她们的通话,我起身去洗漱。等我回到屋里的时候,她已穿好了衣服。“明天就是二十八了,我妈问我还回不回来过年,我已经两年没回去了,一会我想去火车站,赶下午的车回去”她像在征求我意见似的对我说。“那是应该回去了,我一会去送你,顺便给你父母买些年货”我答道。她没有推脱,点了点头。

在新区超市我买了几盒适合老年人吃的补品,知道她爸爱喝酒,又买了2瓶剑南春。到了火车站,我把行李递给她,叮嘱让她注意安全,在家多陪父母住几天。她用挂满水雾的双眼凝视了我许久,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向检票口瘦瘦的背影,我心中突然升腾出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愫。

回到家中,环顾四周感觉像少了什么似的,屋里死一样的寂寞。这一年我的心路历程坎坷而曲折,还好教过去我的性格改变了许多。有些时候知道该如何去调剂,如何去取舍,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突然想起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有大半年没有见到了,尽管他不思进取但毕竟是自己孩子,不知现在过的怎么样?有些想他了。

下午的时候,我在柜员机取了一万块钱装进信封,来到我过去的家楼下。看到既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喉咙像卡了个东西一样难受。这个曾经给我留下许多回忆的地方,如今已无法勾起我的悸动。徘徊了一阵后,我最终鼓起勇气敲响了家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她狐疑地打量着我,问我找谁?我说:“这是刘颖家吗?”她说:“那是原来的房主,我已把房子买下来了”“打扰了”我有些失落地下了楼。

回来的路上,我拨了刘颖的电话,传来的是这个号码是空号的语音。我又试着拨了儿子的电话,接通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手机里传来儿子冷漠的声音。“爸,是你吗?有什么事吗?”我说:“你们搬家了,怎么也没说一声”“告诉你,你能拿钱吗?”他说。我瞬间呆在原地,是啊,我能拿钱吗?我有钱吗?稍后我诺诺地说道:“你们现在过的怎么样?在哪住呢?”“能怎么样?在姥姥家住呗,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要过年了,我给你转点钱。”“好啊,那你多转点,正好想买个苹果手机呢”他高兴地说。“你现在上班了吗?你妈身体现在怎么样?”“别唠叨了,我和我妈还那样,要转钱就快点”他催到。我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像刀剜一样痛。挂了电话,我用微信给他赚了一万元钱,他秒收,甚至连个表情都懒得发。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摔倒在床上,回想刚才的一幕,一声长叹!我做人真的是太失败了,造成孩子的今天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现在自责又能挽回些什么呢?

除夕那天,我做了一桌子的菜。知道吃不了,但今天不一样。不是为了要仪式感,而是真的怕寂寞。在这辞旧迎新的夜晚,我孤身一人,挥舞着手中的酒杯,望着窗外绚烂的礼花,听着对面房间传来的欢声笑语,突然想起黄公绍写的《青玉案》中的一句“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打开房门一看,温佳惠穿着红色的大衣站立在门前。四目相对,我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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