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棠抱着龙蛋推开教学楼顶层空教室的门时，木门发出一声轻响。
月光从朝北的玻璃窗斜切进来，在课桌上铺了层银霜，连龙蛋蛋壳上的银纹都被染得发亮。
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将龙蛋轻轻放在摊开的《御兽通史》旁，书页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夹在里面的银杏书签——那是上周和宋小萌在银杏林捡的，边缘还留着她用彩笔描的金边。
牧之，你说......少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蛋，声音轻得像落在书页上的月光，为什么最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她想起今早去食堂时，转角处有个穿黑外套的身影突然闪进柱子后面；昨天晚自习回宿舍，楼梯间的声控灯灭得比平时早半秒；还有林霄递来的那杯奶茶，杯壁凝着水珠，却让她莫名想起楚牧之突然发烫的蛋壳。
龙蛋没有立刻回应。
江若棠垂眸，看见银纹正顺着她的手背缓缓攀爬，像在给她挠痒痒。
她刚要笑，蛋壳突然微微震动，那震动顺着掌心传到手臂，像极了前世养过的布偶猫用脑袋蹭她手心的力道。
暖意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后颈的汗毛慢慢平顺，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回了实处。
夜色渐浓时，图书馆负一层的安全通道里，林霄背贴着斑驳的墙，呼吸在镜片上凝成白雾。
他摸出袖扣大小的监视器，金属外壳在手机冷光下泛着幽蓝。
楚家给的任务很明确：在江若棠常去的自习区布置五个微型监控，重点捕捉她与龙蛋的互动画面。
可当他蹲在宋小萌固定座位的书架后，将监视器按进隔板缝隙时，设备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操。林霄低咒一声，掏出备用的信号检测器。
屏幕上的绿条本该稳定在70%，此刻却疯狂跳动，最后定格成一串乱码。
更诡异的是，乱码中央浮着个模糊的影子——龙头、龙爪，尾椎处还拖着几缕暗金流光，像被人用毛笔画在水面上，随电流波动若隐若现。
后颈的金印突然发烫。
那是楚家特制的御兽标记，九首蛇的血脉在皮肤下蠕动，给他传递危险预警。
林霄喉结滚动，指尖刚要触碰设备开关，太阳穴突然一阵刺痛。
他眼前闪过无数红点——是监控摄像头的指示灯，从天花板、墙角、书架顶端冒出来，像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
被发现了？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梯子。
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巨响在空旷的图书馆里炸开，惊得三楼的夜猫喵地窜走。
林霄不敢多留，连滚带爬冲向安全通道，袖扣监视器掉在地上都顾不得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那颗龙蛋的银纹突然暴涨三寸，蛋壳内部传来系统机械音：截获异常能量波动，已标记目标弱点——精神力阈值87，对龙威抗性32%。
次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缝隙，在江若棠脸上画出一道金线。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手机屏幕亮着，是宋小萌发来的消息：昨晚自习室的梯子倒了，差点砸到我！
听保安说有小偷溜进去了，还好你没来~她刚要回复，楼下突然传来喧哗声。
同学，请出示临时出入证。是学生会陆明的声音，清冽得像冬天的泉水，图书馆禁用区不是随便能进的。
江若棠扒着窗户往下看，林霄正站在银杏树下，白衬衫的领口皱巴巴的，手里攥着半张皱纸。
陆明抱着臂，校徽在胸前闪着光：新生手册第17条写得清楚，非授权人员不得进入图书馆负一层。
你昨天半夜在那做什么？
林霄喉结动了动，额角沁出细汗：我......找本书。
找书需要带微型信号屏蔽器？陆明扬了扬手里的证物袋，里面躺着枚袖扣大小的金属器件，监控拍到你昨晚九点十七分进入负一层，九点二十八分撞翻梯子逃跑。
解释一下？
林霄的脸瞬间煞白。
江若棠看着他被陆明带走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捏紧了龙蛋——昨晚龙蛋传递的紧迫感又涌了上来。
她正发怔，蛋壳突然发烫，一段画面在她脑海里浮现：月光下的宿舍楼，林霄贴着墙根往上看，手里举着个类似望远镜的东西，镜头正对准她的窗户。
怎么会......她喃喃出声，指尖颤抖着抚过龙蛋，原来他真的在监视我。
龙蛋在她掌心轻轻晃动，银纹像在安抚她的情绪。
楚牧之的意识空间里，龙首正盯着系统面板上的林霄档案，鳞片下的龙爪缓缓收拢。
他能清晰感知到林霄后颈的九首蛇标记——那是楚家特有的血脉契约，带着腐肉般的腥气。
该反击了。龙瞳里翻涌着暗金流光，他在系统里输入指令，泄露一条虚假信息：江若棠本周六将携带龙蛋前往西郊废弃实验室。当最后一个字确认发送时，他的龙尾轻轻扫过意识空间的石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尝尝，被猎人反制的滋味。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落在龙蛋上。
江若棠轻轻将叶子拨开，没注意到蛋壳底部闪过一道极淡的暗金——那是系统正在生成新的误导信号，像颗种子，正悄悄埋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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