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后撤半步,噬金鼠感应到主人危机自行冲出契约空间,却被裂地犀甩尾掀起的罡风刮得撞上结界。
躲什么?楚河狞笑着掐诀,裂地犀四蹄腾起黑炎,每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痕,你那破老鼠连当诱饵都不够格!
楚逸翻滚着避开冲撞,左瞳金纹不受控地浮现。
噬金鼠突然尖啸着扑向裂地犀后肢——那里有道被鳞片覆盖的旧伤,正是三日前被炎纹令烙下的暗疮。
裂地犀吃痛暴走,楚河脸色骤变:你怎么会知道...
话音未落,楚逸左眼已淌下血线。
他借着噬金鼠撕咬的间隙,终于捕捉到擂台东南角阴影里蛰伏的波动——那是只通体漆黑的影猫,尾尖泛着与楚河大氅同色的幽光。
原来藏着第二只契约兽。楚逸咳着血沫笑起来,掌心按在噬金鼠背脊注入灵力。
小家伙突然调转方向,不要命地撞向结界薄弱处,硬生生撕开道裂缝。
影猫受惊窜出的刹那,楚逸左瞳金纹化作实质锁链。
他清晰看到这妖兽心脏位置嵌着半枚符咒,与楚河臂上兽首纹路如出一辙。
寿命燃烧的灼痛席卷全身,他却借着这股剧痛将契约烙印刻入影猫神魂。
双生契,开!
擂台突然陷入黑暗。
当众人重新视物时,只见影猫踩着噬金鼠炸开的金毛腾空,利爪精准刺入裂地犀双目。
楚河喷出大口鲜血跪倒在地,本命妖兽反噬的灵力几乎震碎他丹田。
你竟敢......他嘶吼着要去抓腰间的传讯玉简,却被噬金鼠叼走吞入腹中。
楚逸踉跄着扶住结界柱,左眼血痕在苍白脸上格外刺目:多谢师兄送的影猫。
贵宾席传来茶盏坠地的脆响。
楚云天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玄铁算盘,十二枚血玉珠子正沿着卦位滑动。
他身后黑袍人低声道:两次使用瞳术,按推算应当折寿两日,但......
但什么?
他命格星轨有异,每用一次瞳术,星芒反而更亮三分。
楚云天指节捏得发白,算盘突然崩开道裂痕。
与此同时,东侧观战席的楚风猛地捏碎栏杆,木屑刺入掌心犹不自知。
他死死盯着楚逸腰间新挂的影猫铃铛,那铃音竟与自己袖中豢养的鬼面蛛产生共鸣。
去把林老上月炼的蚀骨散取来。楚风对身后仆从低语,指尖悄悄弹出一缕蛛丝粘在楚逸衣摆,既然能用瞳术契约妖兽......那让妖兽发狂反噬,想必更精彩吧?
暮色渐沉时,楚逸缩在备战厅角落调息。
影猫蜷在他膝头舔舐伤口,每舔一下都会泛起淡淡青光——这是强行契约留下的反噬印记。
门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噬金鼠猛地竖起耳朵。
谁?楚逸弹指射出枚灵石,却只惊飞檐下两只灰雀。
青石地砖上残留着黏腻液体,在夕阳下泛出蛛网状的幽蓝。
他蘸了些许凑近鼻尖,刺鼻腥气激得影猫炸毛。
鬼面蛛的毒涎......楚逸用衣摆裹住手指,想起三日前藏书阁顶层缺失的那卷《五毒纪要》。
窗外忽有夜枭啼鸣,他抬头正见楚瑶提着药箱经过长廊,少女绣着银蝶的裙裾扫过转角,留下段缠枝莲纹的鲛绡。
噬金鼠突然朝着阴影处呲牙。
楚逸顺着它视线望去,只见西厢房窗棂上挂着半枚断裂的鎏金铃铛,铃舌处还粘着片枯槐叶——与清晨古槐树上少年嚼的草茎纹路相同。
备战厅烛火倏地熄灭。
当楚逸重新点燃火折子时,发现影猫正在啃食地砖缝隙里的东西。
那是一截裹着蜜蜡的竹管,内里空无一物,唯有管口残留着与楚风玉佩相同的沉香气味。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楚逸捻着竹管轻笑,左眼尚未消退的金纹映得唇角血渍妖异如朱砂。
噬金鼠突然人立而起指向窗外,顺着它爪尖望去,楚瑶正站在百步外的水榭中,纤白手指反复摩挲着腰间玉珏,那是楚家嫡系子女才有的身份牌。
暮风吹散她鬓角碎发,露出颈侧若隐若现的红痕——形状竟与古墓阵图缺失的坤位符文完全吻合。
暮色将庭院里的青石染成紫檀色,楚瑶攥紧药箱的鎏金提手,指节因用力泛起霜白。
水榭倒影里,她颈侧红痕随脉搏跳动明灭,仿佛某种活物在皮下游走。
三日前在后山禁地沾染的阴寒之气又开始发作,此刻却顾不得这些——方才楚风经过时,腰间新佩的冰魄玉分明裹着层灰败死气。
得赶在戌时前......她提起裙裾疾行,绣鞋踏过青苔时突然踉跄。
暗红蛛丝不知何时缠上脚踝,顺着月光望去,檐角垂落的鬼面蛛正吞吐着泛蓝的丝线。
瑶妹妹这是急着去哪?楚风从梅树后转出,指尖缠绕的蛛丝在暮色里泛着磷火般幽光。
他袖口隐约露出半截竹筒,筒身雕刻的九头蛇图腾让楚瑶瞳孔骤缩——那是南疆巫族祭祀用的蛊皿。
楚瑶后退半步,腰间玉珏突然发烫,烫得她差点松了药箱。
十年前父亲战死北疆时留下的护身符,此刻竟与楚风袖中蛊皿产生共鸣。
她强压下惊惧,故作镇定道:二长老让我给楚逸送凝血散。
凝血散?楚风嗤笑着弹指,蛛丝骤然收紧,药箱锁扣应声而开。
几株碧血草滚落石板,叶片背面竟沾着细若发丝的银粉——正是林老特制的显形尘。
凉意攀上脊背。
楚瑶突然想起昨夜藏书阁的异动,那卷失踪的《五毒纪要》最后一页,就记载着显形尘可破鬼面蛛的拟态之术。
她佯装俯身拾药,袖中暗藏的银针却已蓄势待发。
当心!
楚风突然厉喝,鬼面蛛喷出团黑雾。
楚瑶本能地挥针格挡,却见那毒雾在半空凝成箭头形状,直指百步外灯火通明的西厢房——楚逸的备战处。
等毒雾散尽,原地只余几片被腐蚀的银针残骸。
楚瑶望着楚风远去的背影,发现他腰间玉佩不知何时系上了红绳,绳结样式竟与古墓壁画中囚禁妖兽的缚灵结一模一样。
此刻西厢房内,楚逸正用银匙刮拭窗框缝隙。
噬金鼠叼来的鎏金铃铛碎片上,残留着某种粘稠的暗绿色粉末。
当他将粉末靠近烛火时,火苗突然窜起三寸高的幽蓝焰心。
腐骨草的汁液混合鬼面蛛蜕......楚逸蘸取些许抹在影猫鼻尖,小家伙立刻炸毛窜上房梁。
这种混合毒物遇热即散,能令方圆十丈内的妖兽陷入癫狂——正是御兽师最忌讳的乱灵散。
窗外忽然传来衣袂破空声。
楚逸反手甩出银匙,钉在窗棂上的赫然是半片枯槐叶,叶脉间还凝着未干的夜露。
他贴近窗缝窥视,只见巡夜弟子提着的灯笼下,青石板泛着不正常的油光,像是被某种爬行动物的黏液浸润过。
噬金鼠突然焦躁地刨起地砖。
楚逸顺着它爪印看去,墙根处新翻的泥土里露出半截蛇蜕,鳞片纹路与楚风常佩的玄铁护腕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当他用银针挑起蛇蜕时,针尖竟附着了几粒会蠕动的猩红砂砾。
楚逸将猩红砂砾封入玉瓶,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窗沿某处凹陷——那里留着三道平行的抓痕,深度恰好与影猫的利爪吻合。
备战厅烛火突然同时摇曳,映得他左眼尚未消退的金纹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庭院深处传来的,某种古老兽类的低沉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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