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高中杏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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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从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便有小厮从门外跑了回来,在春日里硬生生跑出了一头的汗。

“中了,中了。少爷中了!”小厮兴高采烈的说道。

于是苏嘉树也顾不得再用膳,耳听得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年轻人亦难耐内心的激动之情。放下手中玉筷,一撩袍就往门外行去。

到了门口,众人已经围着前来报喜的官兵,热热闹闹的围成了一个圈。见门内出来一个芝兰玉树的年轻人,那领头的报喜官便笑着问道。

“这里可是苏嘉树苏老爷府上?”

“在下正是苏嘉树。”苏嘉树含笑一礼。

“恭喜苏老爷高中杏榜!”那报喜官高声唱喏,同时也还了一礼。

苏嘉树眼风轻轻扫过,小厮已机灵的自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塞给那领头的官兵,“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请兄弟们吃茶。”

报喜官推搡了片刻便乐呵呵的接过荷包纳入袖中,“既如此,苏老爷好生准备着下个月的殿试就是。在下提前预祝苏老爷金榜题名,连中三元。”

苏嘉树只微微一笑,轻轻颔首,送走了礼部的报喜官,他又和围观的众人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进门。

次日,苏嘉树仍是将自己闷在书房,就听到小厮来报说赵怀光到了。他推门而出,远远地就听见赵怀光爽朗的笑声。

“听说苏兄高中杏榜,在下先来贺喜。”赵怀光远远地一拱手,哈哈笑道。

“赵兄,同喜同喜。”苏嘉树虽然没有出门,但也得知赵怀光,李逢春,周平等人同上杏榜的消息。他微微一笑,亦拱手回礼。

“听说苏兄这几日都闷在家里,何不出去同游一番,方不负这春日盛景?”赵怀光一袭竹青色长袍,站在那里手摇折扇,自有一股风流姿态。

见他这么说,苏嘉树也点了点头,“如此好极,只是只你我二人,未免无趣。不如叫上李兄,周兄一起?”

赵怀光哈哈一笑,“在下亦有此意。早听闻京城东侧的青峰山秀美绝伦,过几日就是三月三上巳节了,不如咱们同去?”

苏嘉树亦是一笑,“如此正好。”

三月三,上巳节一大早,苏嘉树、赵怀光、苏日勒以及周平四人齐齐在青峰山下会齐。因着已到三月,众人也早已脱去冬日厚衣,换上轻便的长衫,风度翩翩。

这一日白云悠悠,蓝天湛湛。眼见这青峰山郁郁葱葱,山下有条溪流顺着山脚缓缓流淌,潺潺流水,众人便先喜了三分,摩拳擦掌,意欲登高望顶,一览众山小。

于是几人便顺着青石板的山路向上行去,太阳透过树叶的间隙,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闪闪烁烁,十分好看。周平十分好动,初始还踩着这些光影去行走,只是到后面,便有些体力不支了。

苏嘉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平日里刘金玉好武,他偶尔也跟着操练,故而他虽然不会什么拳脚功夫,身体倒也不弱。赵怀光从小在苍松书院读书,整日里爬着苍松山,身体自然不差。苏日勒马背上长大,虽然看着是个瘦弱的读书人,身体大概是四人中最好的。反倒是周平,到后面多亏了阿木扶着,即便如此,也累的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周平接过阿木递过的水囊,大口大口的灌了几口水,便一屁股坐在道旁的亭子里,直嚷嚷着走不动了,要休息片刻。

众人环视四周,其时山泉叮咚,鸟鸣啾啾。山道一旁的凉亭小巧精致,的确是个幽静清雅的好地方。

于是苏日勒走进凉亭,“既如此,左右我们也不着急,在此歇歇也好。”

赵怀光哈哈一笑,“那就在此休息片刻,再登山也不迟。”

苏嘉树亦点头应允,于是大家走进亭子坐下,阿木解开背囊,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干饼和肉干,分给大家食用。

在凉亭里休息了片刻,大家继续前行,约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穿过一片竹林。众人只觉得眼前视线豁然开朗,竟是到了顶峰。

“一路登山固然辛苦,但能看到眼前这样的盛景,也值了。”周平快步向前,闻着山顶清凉的风,长长呼了口气。

“信步上鸟道,不知身忽高。”赵怀光哈哈一笑,手中折扇轻摇,信步上前吟道。

“赵兄大才,在下拜服。”苏日勒拱了拱手,微笑说道。

“早听闻李兄才高八斗,不如赋诗一篇,也给兄弟开开眼界?”赵怀光折扇一收,笑吟吟的看着苏日勒。

见苏嘉树也好奇的看着自己,苏日勒飒然一笑,开口吟道。

“屏迹书巢寂寞间,篮舆乘兴远登山。山云挟雨忙飞去,不得逍遥共我闲。”

“好一句不得逍遥共我闲。”苏嘉树亦长叹一声,“如今你我兄弟皆是贡士,他日在朝做官,届时只怕再不得片刻闲暇。”

赵怀光也点了点头,“那时便是俗务缠身,只怕很难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周平反倒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届时我们再相约同游就是了。”赵怀光和苏嘉树只是笑了笑,不再答言。

“殿试之后我就要回草原,只怕再见面就是仇敌。那时还谈什么同朝为官,相约同游。”苏日勒想到此处,不禁摇了摇头。

“李兄何故摇头?”见苏日勒暗自摇头,周平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在想,殿试过后你们同朝为官,自有一番好前程。在下却要辞官不做,游山玩水,只怕你们羡慕,故而摇头。”苏日勒笑了笑答道。

“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李兄这是何必?”赵怀光听他这么说,也很惊讶。

苏日勒轻咳了两声,捂住胸口。“你们有所不知,在下自生下来起,便有不足之症。曾有游方的和尚为我批命,说我活不过三十。既然如此,当然是及时行乐了。”

听他这么说,周平等人不由得一阵惋惜叹气。

“这可真是天妒英才,李兄便没有找别的大夫看过么?”苏嘉树叹了口气,“江南一带也有很多好大夫的,李兄不妨往江南走走?”

苏日勒也皱起好看的眉毛,“看过,怎么没看过。这些年道士和尚大夫都请了不少,在下家中虽不是家财万贯,也算薄有田产。江南江北的大夫这些年委实看了不少,都没有好消息。”

听他这么说,其余三人除了叹息,也说不出别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