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魔焰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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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缓缓降临,或许并没有那么缓慢,当太阳从地平线处滑落时,嫣红的霞光消失得也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暮色,是月光,是寒意。

索拉斯城堡建立在十分关键的战略要地之上,周围方圆五公里的树木都被砍伐殆尽,就连稍微高一点的灌木与杂草都不被允许存在。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卫兵在城墙上巡逻,早中晚三次会有额外的巡逻兵出城巡视,它看起来坚不可摧,但要说它坚不可摧又似乎不太可能。

不管是来自于其他帝国威胁,还是那些隐藏于密林深处的可怕存在,当然其实没有人真正见过那些传闻之中的家伙,至少现在这批驻扎在这里的士兵没有见过。

然而在城堡的最深处,那个总喜欢将自己反锁在石墙后的老学究,他却坚持要让士兵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哪怕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能够将武器放在短时间内拿不到的地方。

他没有告诉其他人,索拉斯城堡名字的来历,是为了纪念一位勇士,一位别国的勇士,他甚至是一个混血,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混血,而是人与怪物之间的混血。

他的存在本身就成为了一个禁忌,但他也确实做出了某些英雄般的事迹,他的名字被以这种方式保留了下来,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却早已经被人们所忘记,是故意忘记并且刻意抹除掉的,亦或是张冠李戴到了某个贵族的身上。

“你是谁?”老学究佝偻着身影,一只手轻抚着桌上褶皱的泛黄旧书,浑浊的眼神之中也混杂着惊讶与恐惧,但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烛光影影绰绰,那里似乎是一个模糊的面孔。

对方显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老学究继续颤抖着手,试图将泛黄的书页翻篇,然而就仿佛书页本身拥有了某种强大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无法被翻动。

“告诉我。”那个声音令人安心,带着强大的心理压力,使人不得不臣服,不得不放弃抵抗。“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老学究知道自己无力抵抗什么,他的这一生见过太多的秘密,所以他需要将自己锁起来,尽可能少的与其他人进行接触,以防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将不该说的秘密说出去。

“太阳黯淡之后的第二百八十六年...”老学究抬起颤抖的手指,略显僵硬的手指动了动。“不,好像是第二百九十九年了...”

“那么,你活了多少年了?”

老学究再次摇晃起手指,仿佛手指能够给他答案,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管他再怎么摆弄自己的苍白手指,也无法得到答案。

“很久很久了,我只知道自己出生于太阳黯淡之前...哈布斯王朝终结之前...”

“那么。”烛光中晃动的面孔变得扭曲起来,随着火焰的膨胀而变得狰狞可怖,随后整个融入了火焰之中,并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苗不受控制的向着周围跳跃。

“那么是时候了,该是我拿回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了!”

“不!”老学究再次试图做出反抗,一滴暗红的血滴从鼻孔里淌出,接着是几滴数十滴,它们滚滚而出并且完全不受控制,血液所滴到的地方便化作了火焰,但颜色竟是紫黑色的。

“你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人了吗?”蜡烛早已经被膨胀的火焰所吞噬,火焰化作了一道旋风将整个房间包裹在其中,老学究的身体也像是蜡烛一般融化掉了。

而在老学究融化掉的肌肤里边,所显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层漆黑如墨的鳞片,在火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的身体也开始膨胀了起来,最后将整个房间填满,再将整个房间挤爆。

爆炸声与碎石炸裂声不绝于耳,哭喊和战斗声也时远时近,现在他化成的怪物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全身上下被紫黑色的火焰裹挟,看不清它的真实面容,只能够听到在那漆黑的如同深渊般的喉咙里所发出来的吱吱奸笑。

这一刻月光竟是如此的苍白乏力,肉体凡躯与普通武器根本无法与它相抗衡,四面而来的箭矢只不过是在为其挠痒罢了,活血几个主楼顶上的机械重弩能够对它构成些威胁。

很显然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可能是因为重弩年久失修,平日里用得太少,真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各种毛病就纷至沓来。

六门重弩竟只有两架能够勉强使用,当强化金属弩箭破空飞向它时,它那巨大的身体都不屑于伸出手臂去阻挡,反而任由弩箭命中胸口。

“砰”的一声巨响,紫黑色的火焰爆燃开去,好一场如烟花般绚烂的毁灭,冲击波将最近的两座门楼直接摧毁,整个城堡都摇摇欲坠,城堡的其中一面高悬于半山之上,这一面的墙壁上碎石滚落,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跟着整面山坠入底下的溪谷之中。

剧烈的火焰之下,它的身形重新显现了出来,似乎毫发无伤,士兵们终于意识到以自己的力量是完全无法对抗的,所有人都丢下武器,甩开盔甲,朝着相反的方向拼命奔逃。

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天知道这种紫黑色的火焰是否能够将人的灵魂都燃烧殆尽,哪怕只是听到那些被烧死之人的哀嚎声,就可能终生被梦魇所困。

等到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时,残存的士兵依靠在河边的大树下,士气十分低落,虽然能够活下来已经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但如今他们失去了城堡,就像失去了真正的家,也失去了很多家人。

而他们原本的家却早已经回不去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原本就是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中长大,帝国的孤儿院虽然看起来挺气派的,但绝大部分资金其实都没有用在真正需要的孤儿身上。

相反他们从小被奴役,忍饥挨饿,挨打受骂都是家常便饭,能够活着离开孤儿院已经是他们曾经最大的梦想,而能够被选中成为索拉斯城堡的士兵,则是他们一生中最好的机会。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他们开始怀念起那个古怪的老学究,他时而话多,时而话少,时而和蔼可亲,又时而沉默冷淡。

“可怜的老学究啊!恶魔就是从他所在的房间里迸发出来的,希望他去的死后没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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