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缺蹲在医典房门槛上，指甲盖大的油灯在风里摇晃，把他的影子扯得老长。
小缺子，这味金疮药得用酒调。老孙头从破柜子里摸出个缺了口的陶碗，浑浊的眼珠在老花镜后眯成条缝，你上次给张三处理的刀伤，血是止住了，可药粉没拌匀，现在他胳膊还肿着——系统提示你疗伤手法涨了熟练度，可实际效果打折扣，懂不懂？
陈缺低头看手里的药杵，石臼里的三七粉被他捣得细如面粉。
这是他连续第七天泡在医典房，白天替狱卒处理擦伤、刀伤、毒虫咬，晚上就着月光在草人身上练手法。
系统面板上的疗伤手法（80/100）泛着淡金色，可他总觉得还差那么点火候。
懂，得把药劲渗进肌理。他用竹片挑起一点药粉，对着油灯照，您说的提、按、旋、推四步，我昨晚在草人上试了三百遍。
老孙头突然拍他后背：试草人算什么？
去，前院刘强被疯囚挠了道口子，现在正蹲茅房抽冷气呢！
陈缺抄起药箱就跑。
地牢走廊的青石板被雨水泡得发滑，他跑得鞋跟直响。
转过拐角时正撞见刘强捂着左臂，疼得额头冒冷汗，粗布囚衣被抓出三道血槽，肉翻卷着像开了朵红牡丹。
刘哥！陈缺单膝跪地，药箱啪地打开，忍着点，我先用盐水冲——
嘶！刘强倒抽冷气，可话音刚出口就愣住了。
陈缺的手指像沾了蜜的柳枝，先拿浸了盐水的棉团轻轻压在伤口周围，把渗出来的血珠吸干净，再用竹片挑着调好的金疮药，顺着伤口走向慢慢推匀。
你这手法......刘强疼得直咧嘴，却没躲，比老孙头那老东西轻多了！
系统提示：疗伤手法熟练度 3（83/100）。
陈缺耳尖微动，手下更稳了。
他想起老孙头说的医者手要稳，心要软，又想起李伯常说狱卒的刀能杀人，手也得能救人。
最后一圈纱布绕完时，他故意轻拍刘强肩膀：明早换药，要是还疼，我请你喝李伯藏的桂花酿。
得嘞！刘强扯着嗓子喊，都来看啊！
陈爷这手比医馆的先生还神——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陈缺抬头，就见苏清月穿着玄色捕快服站在光影里。
她腰间的绣春刀坠子晃了晃，发间的银簪在油灯下泛着冷光，明明是来地牢，却像带了半亩月光进来。
陈狱卒。她点头，目光扫过刘强的伤口，好手法。
陈缺站起身，锁链在腰间轻响。
他注意到苏清月袖口沾着星点血渍，鞋跟沾着泥，显然是刚从外头赶过来。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关键人物苏清月，触发隐藏任务：合作调查九幽狱秘密（未完成）。
苏捕头怎么来了？他笑着把药箱扣上，该不会又来查我私藏酒坛？
苏清月没接他的玩笑，从怀里摸出张泛黄的纸卷。
展开时，陈缺看见上面画着奇形怪状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三天前，神捕司在城南乱葬岗发现十二具尸体。她指尖点在阵法中心，每具尸体后颈都有青斑，和你说的养魂阵标记一样。
陈缺后颈的红印突然发烫。
他想起那晚赵严阴鸷的眼神，想起狱卒们脖子上的青斑，喉咙发紧：您是说...
我要查九幽狱底下的秘密。苏清月直视他的眼睛，需要个熟悉地牢的帮手。
夜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纸卷哗哗响。
陈缺盯着那阵法图，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想起李伯说过这地牢压着不该见光的东西，想起系统面板里逐渐增长的寿元，突然笑了：苏捕头，我这锁链，可不光能打邪祟。
两人的合作从夜间巡逻开始。
陈缺带着苏清月绕开典狱长的眼线，钻进地牢最深处的丙字号牢房。
霉味混着腐草香钻进鼻腔，苏清月的绣春刀出鞘半寸，刀刃映出墙缝里爬动的黑虫。
这里......她皱眉，灵气乱得像被搅浑的水。
陈缺摸出火折子，照亮墙角的青砖。
砖缝里渗着暗褐色液体，凑近了闻有股铁锈味。前晚我巡逻到这儿，听见地底下有哭声。他压低声音，李伯说，这地牢往下三十丈，镇着个茧。
苏清月的刀突然震了震。
陈缺转头的瞬间，黑雾从砖缝里涌出来。
那东西像团裹着尖牙的乌云，张牙舞爪扑向苏清月后颈。
她旋身挥刀，刀锋却像砍进棉花里，黑雾瞬间散了又聚，利爪擦过她左肩。
小心！陈缺锁链甩出，铁钩精准钩住黑雾核心。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检测到二阶邪祟，寿元 5！锁魂链法熟练度 8（67/100）！
苏清月捂着伤口后退，鲜血透过指缝渗出来，在地上滴成小红花。
陈缺冲过去，药箱咔地打开，这次他的动作更快——先扯下自己的里衣撕成条，用盐水浸透压在伤口上止血，再用竹片挑着金疮药，顺着伤口方向轻轻推揉。
疼吗？他问。
苏清月盯着他低垂的眉眼。
油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
他的手指稳得像山涧里的石头，按得她伤口发烫，可不知怎的，心里倒先暖了。还行。她轻声说，比刘强那回轻。
系统提示：疗伤手法熟练度 12（95/100）。
陈缺抬头时，正撞进她的目光。
那眼神像春夜的雨，裹着点他说不上来的温度。
他喉结动了动，低头继续包扎：苏捕头，这邪祟比之前的厉害......
我知道。苏清月按住他的手背，所以更要查下去。
深夜回屋时，陈缺把锁链挂在墙上。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照见桌上摊开的阵法图，照见他后颈淡红色的印记——那是小时候被邪祟抓伤留下的，现在正微微发烫。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
【属性面板】
生命：180/180（ 2点）
力量：25（ 1点）
敏捷：18（ 0点）
【寿元面板】
剩余寿元：73年（ 5年）
【熟练度面板】
锁魂链法（67/100）
疗伤手法（95/100）
他摸出李伯给的老怀表，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窗外传来夜枭的叫声。
陈缺望着月光里浮动的尘埃，突然笑了。
他想起苏清月包扎时温软的触感，想起地底下那团黑雾里若隐若现的金纹，想起赵严看他时阴鸷的眼神。
九重天啊......他喃喃自语，把药箱里的药杵擦得锃亮，总得先把该查的查清楚。
墙根传来老鼠跑动的声音，陈缺吹灭油灯。
黑暗里，他后颈的红印突然亮了一瞬，像团将熄未熄的火。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