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秘老囚,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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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缺是被后颈的刺痛惊醒的。

天刚蒙蒙亮,他就着破铜盆里的冷水抹了把脸,指腹擦过后颈那道青痕时,水面倒映出他拧紧的眉——那青灰色细痕比昨夜又往锁骨爬了半寸,像条蛰伏的蛇。

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蚀心残念寄生进度16%】的数字刺得他眼疼,旁边【镇压强度20%】的红色提示还在闪烁。

小缺子!李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点刻意的轻快,该去丙字号送饭了。

陈缺应了声,摸出怀里的《狱卒杂记》塞进裤腰。

这本子是老典狱长留下的,李伯说他刚进狱时在床板下翻到的,可昨夜那些被墨线盖住的字突然显形,蚀心兽镇于丙字库的字样像根针,扎得他整宿没睡踏实。

提上装着糙米饭的木食盒,陈缺刚转过走廊,就听见丙字号牢房传来熟悉的叫骂声。狗狱卒!

老子要吃红烧肉!张狂的铁镣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响,他是上个月刚关进来的江洋大盗,据说砍了三个捕快的脑袋,此刻正把脸贴在铁栏上,口水顺着胡茬往下淌,等老子出去——

等你出去,这牢门早锈穿了。陈缺熟练地掏钥匙,指尖在铜环上一磕,钥匙串叮铃作响。

他故意把糙饭往铁栏缝里一塞,看着张狂扑上来抢的模样,心里却在数——丙字号共七间牢房,往常这时候,除了疯癫的老七哼曲儿,其余五个都该骂骂咧咧。

可今天

陈缺的脚步顿在第三间牢房前。

这里安静得反常。

铁栏上的铜锁结着薄锈,窗棂漏进的晨光里,能看见尘埃静静漂浮。

牢房里没有砸墙声,没有叫饿声,甚至连呼吸声都轻得像羽毛。

陈缺踮脚往里看,就见个瘦骨嶙峋的老囚犯蜷在草席上,白发几乎遮住整张脸,可那对从发隙里露出来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不是疯囚的痴傻,不是恶徒的阴狠,倒像深潭底下淬过千年的寒玉。

您...吃点?陈缺鬼使神差地把食盒往铁栏上一靠。

他管了三年丙字号,头回见这么安静的囚犯。

上个月赵严新关进来的?

可典狱长往这儿塞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哪会有这种连饭都不抢的?

老囚犯没动。

草席被他压得吱呀响,他缓缓抬头,白发滑落,露出半张爬满皱纹的脸。

陈缺这才发现,他脖颈处有道淡金色的印记,形状像片碎裂的鳞。

你姓陈?老囚犯开口了,声音沙哑却清晰,陈缺?

陈缺的后颈突然一凉。

他摸钥匙的手顿住,盯着对方:您...认识我?

老囚犯没接话,只是盯着他后颈。

陈缺下意识去捂,却见对方眼底闪过丝了然:蚀心兽的残念,缠上你了。

陈缺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后退半步,钥匙串当啷掉在地上。

这是他和李伯都没对外说过的秘密,连赵严都只当他是染了风寒!

你不怕?陈缺压着嗓子,指尖悄悄勾住裤腰里的《狱卒杂记》。

老囚犯笑了,皱纹里像藏着星子:怕什么?

怕你是狱卒?

怕你背后的典狱长?他撑着草席坐直,露出囚服下隐约的青黑纹路,小狱卒,你当这九幽狱关的是囚犯?

关的是锁,锁的是...天塌下来的窟窿。

陈缺的呼吸一重。

昨夜《狱卒杂记》最后一页的字迹突然在脑海里翻涌——关后有什么?

关后是天塌下来的窟窿。这是李伯的笔迹,怎么会从囚犯嘴里说出来?

他正要再问,远处传来巡狱的梆子声。

老囚犯突然闭上眼,重新蜷成团,像块被潮水冲上岸的礁石。

陈缺蹲下身捡钥匙,余光瞥见老囚犯的手——那双手背布满疤痕,却在草席下迅速划了个奇怪的符号,像道被斩断的锁链。

若想知道真相...老囚犯的声音轻得像风,戌时三刻,带《狱卒杂记》来见我。

陈缺的手指在钥匙上掐出红印。

他猛地抬头,却见老囚犯已经闭着眼,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幻觉。

走廊那头传来典狱长赵严的咳嗽声,陈缺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抓起食盒转身就走。

小缺子发什么呆?张狂的骂声又炸响,老子的饭呢?

陈缺把糙饭往铁栏里一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蚀心兽、天塌的窟窿、李伯的笔记、老囚犯的话...这些碎片在脑子里撞成一团。

路过老囚犯的牢房时,他鬼使神差地回头,正撞上对方睁开的眼,那双眼底翻涌的光,像极了昨夜《狱卒杂记》被风吹开时,守关人三个字下渗开的墨痕。

戌时三刻。

陈缺摸着怀里硬邦邦的本子,看着窗外逐渐沉下去的夕阳。

李伯今晚要去药铺抓药,赵严惯例要去前院查账,丙字号牢房的更夫会在戌时二刻打盹...他数着时间,后颈的青痕突然开始发烫,面板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邪祟共鸣强度提升,是否开启蚀心淬体?】

陈缺没理。

他盯着案头那盏将熄的油灯,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模糊。

等灯芯噼啪爆响第三下时,他摸出藏在床板下的短刀,往腰里一掖,推开了门。

夜色漫进走廊的瞬间,陈缺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一声笑。

他望着丙字号方向那团比夜色更浓的阴影,后颈的青痕顺着血脉跳动,像在应和某个沉睡的心跳。

今晚,该去会会那位老囚犯了。

陈缺的靴底碾过青石板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贴着走廊墙根走,后颈的青痕随着呼吸一跳一跳,像被线牵着的活物。

丙字号牢房的铁栏在夜色里泛着冷光,第三间的草席上,那道佝偻的身影竟直挺挺坐着,白发被穿堂风掀起,露出那双寒玉般的眼睛。

来了。林渊的声音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惊得陈缺后颈的汗毛倒竖。

他摸向腰间短刀的手顿住——刀鞘上还留着白日里蹭的草屑,扎得掌心发痒。

您...怎么知道我会来?陈缺喉结滚动,把食盒往地上一放。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两人之间割出条银线。

他看见林渊的手指在草席上轻轻叩了三下,那是白日里那个被斩断的锁链的符号。

因为你后颈的青痕在发烫。林渊指了指陈缺的脖子,蚀心兽残念缠人最是**钻,它越想吞噬你,你就越想扒开这层皮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他忽然笑了,皱纹里的星子亮得刺眼,就像三年前那个蹲在牢房外,偷学我打拳的小狱卒。

陈缺的瞳孔骤缩。

三年前?

那时候他刚被李伯领进九幽狱,总爱蹲在丙字号外听老囚犯们骂街。

有天深夜他躲在廊柱后打盹,迷迷糊糊看见个影子在空地上比划拳脚,招式像风卷残云,却又轻得没半分声响。

第二天他跟李伯说这事,老狱卒只是摸他脑袋:小缺子又做梦了。

您...是那天夜里的人?陈缺的声音发颤。

他想起李伯总说丙字号没什么要紧人物,想起赵严往这里塞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独独这间牢房的囚犯,三年来连名字都没登记过。

林渊没接话,只是抬手指向陈缺怀里鼓起的《狱卒杂记》:翻到第三十七页。

陈缺手忙脚乱地掏本子。

泛黄的纸页在月光下摊开,第三十七页原本空白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几行小楷:林渊,字怀川,玄境大玄巅峰,因替镇北王府挡下蚀心兽反噬,被污通敌下狱。墨迹未干,还带着松烟墨的腥气。

十三年前,大凉皇陵地脉异动。林渊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块沉进深潭的石头,我受老典狱长所托,以自身为引,将蚀心兽残念封在九幽狱底。

可那畜生发疯时撞碎了镇魔碑,残念顺着地脉爬上来——他猛地攥住铁栏,指节泛白,他们说我护主不利,说我与邪物同谋,却没人问一句,那碑上的大凉二字,是谁用本命精血刻的!

陈缺的后颈突然剧痛。

他踉跄着扶住墙,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蚀心残念寄生进度17%】【镇压强度18%】。

林渊的目光扫过他的瞳孔,突然伸手穿过铁栏,指尖点在他后颈青痕上。

疼?林渊的手指凉得像冰,这是蚀心兽在怕你。

它怕你身上有守关人的血。

守关人?陈缺想起昨夜《狱卒杂记》里渗开的墨痕,李伯的笔记里也提过这个词!

李老头是老典狱长的徒弟。林渊收回手,袖管扫过铁栏发出嗡鸣,当年老典狱长临终前,把守关人的秘密传给了他。

可这傻老头...宁肯把你当亲孙子养,也不肯告诉你,你后颈的青痕,是守关人血脉觉醒的征兆。

陈缺感觉有盆冷水兜头浇下。

他想起李伯总在深夜对着他的后颈叹气,想起老狱卒教他擦牢房时总说要擦到砖缝里的血都渗出来,想起每次他犯懒不想练刀,李伯就红着眼吼:这刀不是砍囚犯的,是砍天的!

九幽狱不是牢房。林渊的声音突然像敲在青铜上,是锁龙井。

地底下镇着九只上古邪物,每只都能掀翻三州五郡。

当年大凉开国皇帝用守关人血脉做引,用江湖百派的镇派武学做锁,才把它们困在黄泉之下。他指了指陈缺怀里的本子,你偷学的那些囚犯招式,都是锁的一部分——赵严那老匹夫以为关的是恶人,其实他关的是钥匙。

那...那蚀心兽?陈缺的指甲掐进《狱卒杂记》,纸页发出细碎的撕裂声。

是九只里最狡猾的。林渊的白发无风自动,它能顺着残念寄生,能让人心生贪嗔,能把锁变成它的爪牙。

你后颈的青痕,是它在啃食守关人血脉;可反过来说...他突然笑了,你也是它的克星。

远处传来梆子声。

陈缺猛地抬头——戌时三刻的更夫该打第四遍了,可这声音...比往常沉了三分。

有人来了。林渊突然躺下,白发重新遮住脸,记住,明日卯时,去地牢最深处的废井,井壁第三块砖下有本《破妄诀》。

那是当年老典狱长留给守关人的功法,能帮你镇压蚀心残念。

陈缺的耳朵动了动。

脚步声从走廊那头传来,带着熟悉的象牙扳指碰撞声——是赵严。

他抓起《狱卒杂记》就要跑,却被林渊的声音钉在原地:小狱卒,你当这天下的正统是什么?

是那些坐在金殿里说非我道统皆邪门的老东西?林渊的眼在发隙里亮如寒星,真正的守关人,是要把天塌下来的窟窿,用自己的骨头填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缺猫着腰窜进拐角,短刀在腰间撞出轻响。

他看见赵严举着灯笼走到林渊牢房前,灯笼光映得铁栏上的锈斑像血。

典狱长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手指敲了敲铁锁:老东西,又说梦话呢?

林渊的鼾声适时响起,粗重得像拉风箱。

赵严哼了声,转身往回走。

陈缺贴着墙根往回挪,后颈的青痕突然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种发烫的痒,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挣破壳。

回到房间时,油灯早灭了。

陈缺摸黑点亮火折子,火光照亮床板下的短刀——刀鞘上的草屑不知何时掉了,露出里面刻的守关二字,是李伯的笔迹。

他掀开被子躺下,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守关人血脉觉醒,是否开启属性加点功能?

当前可分配点数:5】

陈缺盯着视网膜上跳动的数字,后颈的青痕随着心跳一下下发烫。

他想起林渊说的用骨头填窟窿,想起李伯深夜的叹息,想起《狱卒杂记》里渗开的墨痕。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他脸上,他突然笑了——原来这些年他偷学的囚犯招式,擦的每块砖,扫的每堆灰,都是在给那把锁上弦。

明天卯时。陈缺对着天花板轻声说,废井第三块砖。

窗外的月亮躲进云里,他摸出枕头下的《狱卒杂记》,指尖划过守关人三个字。

后颈的青痕突然开始蠕动,像条终于醒过来的小蛇,正顺着血脉往心脏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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