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影中之影,阴谋初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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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幽狱的青石板路被夜露浸得发亮,陈缺的皂靴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涛抱着一摞泛黄的密卷走在前面,纸页间飘出的霉味混着狱卒们巡逻的梆子声,撞进陈缺鼻端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那是寿元面板在发烫。

总典,典狱阁到了。张涛伸手推开朱漆大门,烛火刷地窜起半尺高。

杨威正靠在案几旁裹伤,绷带上渗出的血珠像红梅,马龙蹲在地上敲锁链,火星子溅到他破了洞的囚衣上,烧出个焦黑的圆。

李明站在窗边,手里攥着卷绢帛,月光从他肩头漏下来,照得绢帛上的朱砂字像浸了血。

陈缺把阴印往桌上一搁,金属与木案相撞的脆响惊得杨威抬头。说。他扯了扯领口,寿元面板上的数字还在跳——65年,比出门前少了三年。

李明先递上绢帛:天剑宗的《诛邪录》残卷,影无痕的名字在第三页。他喉结动了动,百年前那场浩劫,我师祖参与过镇压。

说那邪修能化影入魂,杀百人取魂练影,最后被七派联手封在玄魇裂缝里。

玄魇裂缝。陈缺重复这四个字,想起老典狱长临终前的看好地脉,想起戊字号牢房的裂缝。

他翻开张涛抱来的密卷,第一页就画着青铜棺的禁制,旁边批注:玄魇锁魂阵,镇邪修残魂于地脉之下。

马龙突然把锁链砸在地上,铁环相撞的嗡鸣震得烛火摇晃:那邪祟伤我时,锁链上的锈全化成了黑水。他卷起袖子,小臂上有道青紫色的抓痕,像被泡在腐尸汤里煮过。

杨威扯了扯绷带上的结,伤口疼得他龇牙:我用断刀砍它肩膀,刀陷进去半寸,里面全是黑雾。他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那东西根本不是活人。

陈缺的手指在密卷上敲出急鼓点。

寿元面板的灼烧感从心口漫到指尖,他突然想起荒坟里青驴的眼泪——玄兽后代能辨邪祟,所以驴才不肯走。有人在解封印。他说,声音像淬了冰,解阵的人需要引邪物出,再借壳重生。

借谁的壳?张涛的声音发颤。

陈缺没说话,他盯着李明手里的《诛邪录》,上面影无痕的画像被虫蛀了半张脸,只剩半只猩红的眼。

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阴风,烛火噗地熄灭,黑暗里传来李明的抽气声:总典,你背后——

陈缺反手摸向腰间的阴印,掌心刚碰到那枚冷玉,烛火又刷地亮了。

他转身,只看见墙上自己的影子,正诡异地扭曲成半人半兽的形状。

去铸剑司。陈缺扯过案上的锁魂链,链尖还粘着荒坟里的黑血,马龙的锁链要掺玄铁重锻,杨威的刀伤让医官再上遍金疮药。他拍了拍李明的肩,劳烦再跑趟天剑宗,问问影无痕当年有没有同党。

李明走后,陈缺站在典狱阁的回廊里,望着狱墙外的荒坟方向。

三更梆子响过,他摸了摸怀里的追踪术熟练度面板——78/100,还差22次使用就能进阶。张涛。他喊了声,把我的夜行衣拿来。

张涛抱着衣服跑过来时,月光正落在陈缺眉峰上:我去荒坟再查查。他接过衣服,指尖触到张涛掌心的茧子,别跟来,守好杨威和马龙。

荒坟的夜比白天更冷。

陈缺踩着衰草往昨天的土坑走,追踪术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像有根细针扎着太阳穴。

他蹲在青驴尥蹶子的地方,锁魂链在地上划出半尺深的沟——黑血渗出来的位置,泥土里埋着半截断碑。

咔的一声,陈缺掰开断碑,一枚青铜令牌骨碌碌滚出来。

牌面刻着只振翅的玄鸟,鸟爪下是千机阁三个篆字。

他捏着令牌的手突然收紧,指节发白——柳如烟被关进来时,说过千机阁的长老要她当祭品。

总典!

陈缺转身,看见张涛举着火把从狱墙方向跑来,火把的光映得他脸色发白:东巡逻队遇袭了!

王二被打晕,身上全是黑手印!

陈缺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他把令牌塞进怀里,跟着张涛往东边跑。

医官的帐篷里飘着浓烈的药味,王二躺在床上,额角肿得像个馒头,脖子上五道青紫色的指痕,正渗出黑血。

醒了吗?陈缺弯腰掀开王二的眼皮,瞳孔散得厉害。

医官摇头:暂时昏着,不过...他指着王二后颈,那里有团淡黑色的影子,正随着呼吸起伏,像被什么东西附了魂。

陈缺摸出阴印按在王二额头上,玉印刚贴上皮肤就烫得他缩手。

寿元面板突然剧烈震动,他低头一看,数字从65年跳到了64年——有人在跟他抢时间。

守好他。陈缺扯下腰间的锁魂链缠在手腕上,链尖擦过掌心,等他醒了,问清楚袭击者的模样。

他走出帐篷时,狱墙外的荒坟方向又浮起黑雾。

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翻涌的暗潮——影无痕的残魂,千机阁的令牌,还有这突然的袭击。

他摸了摸怀里的令牌,指腹蹭过玄鸟的羽毛,突然笑了,笑得比夜还凉。

张涛。他喊住要跟进来的副手,去把柳如烟提审。他顿了顿,锁魂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说...我有她师门的消息。

王二在帐篷里发出一声闷哼,后颈的黑影突然胀大了一圈。

陈缺回头看了眼,阴印在他掌心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风卷着荒草掠过他脚边,他听见自己说:该收网了。

而此刻的医官帐篷里,昏迷的王二手指突然动了动,指尖渗出的黑血在床单上晕开,渐渐凝成半张扭曲的脸——那是影无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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