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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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二代中刘盈与吕禄关系最近,二人幼时常玩在一处。

吕禄听从父亲嘱咐进宫陪侍表弟,两人吃住在一处,感情越发深厚,唯一让他烦心的便是每日叫刘盈起床。

刘盈年纪小贪眠,每日找各种理由拖延起床时间。吕禄为人坦直,面对这样状况每每都急得张口结舌,逗地刘盈心情大好。

叔孙通刚接手刘盈时,心里还嘀咕刘邦过于拔苗助长,就算世家大族,在这个年纪也不过请人念书磨磨耳朵罢了,而刘邦命令确是让儿子正式入学启蒙。

他心里虽不赞同,仍尽责准备。在与刘盈几次问答后,才对这个学生情况摸了底,果然如他人所说天资不凡,是自己低估了这孩子水平。

叔孙通见猎心喜,很快调整了教学内容,删除了基础冗杂部分,因材施教讲述起治国理政的道理。

可刘盈学习仍兴头不足,每日作业也是应付了事,连带一众同学也有样学样,气坏了多年执教的老头。

见怀柔政策不管用,叔伯通便私下请示了刘邦赐下一把戒尺,准备儒法并重,给小王子点颜色尝尝。

再碰到刘盈敷衍的情况,他当时便用戒尺狠狠地惩戒一番,抽得刘盈掌心肿胀发烫,不由心生畏意。几次严厉地教训之后,总算把刘盈的漫不经心的毛病纠正了回来。

刘盈都被罚了,其他陪读自然老老实实,教学任务因而顺利进行下来,叔孙通算是在王府站稳了脚跟。

不多时萧何要制定整理王都法治礼乐制度,叔孙通作为顾问便告了三日假前去协助。

太傅一走,这群半大孩子可算是松了口气,相约都回了家,乘此机会刘盈便央求吕禄带自己出去玩。

吕禄本不想答应,刘盈便拿出了些后世经典曲谱利诱,他知道表哥向来对曲乐着迷,果不其然吕禄心里开始动摇。

并不全是曲谱的缘故,这些日子处下来,刘盈对他态度格外亲近,丝毫不摆王太子的架子,让吕禄心里更是亲近。

吕雉也收到了刘盈的请示,想着儿子自入学以来每日确实辛苦,又听得耳边一声声阿母叫着,被唤醒几分慈母之心,便安排审食其领着儿子出去。

刘盈这才真正有机会领略南郑全貌,虽不如咸阳蔚为壮观,也颇具特色风情。

他上辈子没机会来南郑,一直留守在栎阳。后定都长安,更是没了旧地重游的时刻,前世今生这是刘盈第一次逛这座都城。

审食其在旁跟着,询问马车上刘盈:”公子,打算莅临何处?”

刘盈道:”去这城里最热闹的地方,我想看看父亲治下百姓如何过活。”

吕禄见审食其面露难色,心知他为难,便出言劝道:”公子不可,人多眼杂,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

”我相信叔叔的能力与忠心,因此母亲才将你点来护卫,有叔叔在,想必表哥与我无忧。”

刘盈这话明着夸了审食其一番,引得他心头火热,想着周围已安排下去的暗卫不计其数,便也不再反对。

城东东市人烟鼎沸,刘盈一路看下来见百姓虽困苦,精神头却很足,脸上充满了这个时代很稀有的东西——对未来的希望。

他心里也替父亲骄傲,见不少摊子上还有卖烧饼,面条的面食,便知道石磨已经真正深入民间了,并衍生一系列面食。

刘盈凑上去买了几个烧饼分给众人,见旁边就是狗肉摊,便让切了些狗肉卷着吃,众人一吃果然风味与众不同。

一群人吃得热火朝天,给狗肉摊吸引了不少新客,乐得摊主又多送了刘盈几块肉。

刘盈暗自将多的钱压在碗下,和身边人闲聊几句话,便碰上有些村民在卖黑山猪。

这个时候,虽然猪肉比不上牛肉羊肉贵重,但民间能吃猪肉还是奢侈的,寻常人家过年能吃上一顿便是丰年了。

未经骟过的猪腥气颇重,吃起来远没有后世口感细腻,因此当下有些有心人养猪开始尝试阉割,只是没有成为主流。

南郑此地多山林,动物物种很丰富,其中野生黑山猪肉质细腻,肥瘦相宜,是当地有名特产。

刘盈见那山猪膘肥体壮,脑子自动开始报起了菜名,他咽了咽口水一挥手便将几头猪都买了下来,乐得村民将剩下的野菜一并打包送给了刘盈作添头。

吕禄和审食其不明白刘盈的计划,看着几头野猪头疼起来,想着回宫吕雉的脸色便直叹气,好在刘盈逛完街便直接回去了,也没任性要出城。

上司如此懂事不任性,审食其也不傻上赶着败兴,认命地令属下将猪送进宫。

刘盈刚进宫门就被吕雉揪起了耳朵,他连连求饶道:”阿母放手,耳朵要变大了。”

”变大了好,让你从来把目前话当做耳边风。”吕雉气道,呵斥道:”你好好出去买那么猪干什么,为什么要养,难道每日牛肉羊肉不够吃?”

吕雉一来不喜欢儿子铺张浪费落人口舌,二来她打心里觉得吃牛羊才是合乎身份的,猪肉按周礼应是士大夫享用。

刘盈见吕雉样子,没忍住笑了,揉着耳朵打趣道:”从前困苦,母亲可也没少煮猪肉给儿子吃,怎么今日就吃不得了?”

”那我怎么听闻手下人来报,你还要养着那两头小的,王宫又不用沤肥养它们做什么,真想吃打发出去买大的就行了。”吕雉发问道。

这才是吕雉心里纳闷的事,平日这孩子讲究地不行,还弄了个牙刷每天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猪。

她心里不由怀疑,暗暗琢磨是不是有人引导了他,让他故意做些埋汰事招刘邦厌恶。

刘盈见她多想,便道:”母亲,从前家里养猪,儿曾言豶豚牙吉,易于长膘,因而咱家猪总长得比旁人肉多肥美,味道也好。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吕雉回想着确有其事,便问:”这与你养猪有何关联,我们这回用不上养猪改善伙食了。”

”阉割技术虽然已有,但并不普遍传于民间,百姓大多养猪时并不会阉割,猪也难养增肥,出栏时间久,肉价总是降不下来。”刘盈将问题细细掰开说来。

”看来太傅真的用心了,我儿已有仁君之心。”吕雉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想法,猪肉因为阉割不普及出栏慢,百姓吃不起肉也养不起猪,若是阉割技术传了下去,猪长得快,百姓想是会愿意养猪的。

如此养猪的多了,猪肉价会降低,更多的人会吃得起猪肉。

”怎么不直接报给萧丞相,可有什么不妥?”吕雉又不放心问道,儿子毕竟还小,平日里安排给叔孙通,萧何等人,具体相处并不能时时报给她,所以这其实问刘盈平日是否被薄待了。

刘盈笑道:”丞相忙碌,这样小事不敢打扰,只不过偶然想法。想着百闻不如一见,找个人将两头猪其中一个骟了,分开详细记录成长差异状况,待出了结果便将养殖的手法列个章程呈给他。”

吕雉眼睛一亮觉得此法稳妥,有对比才有说服力,心知虽萧何为丞相主关中大小事,王太子始终代表王权,这事论下来也是于民好事,不如便宜给儿子,于是不再提让萧何主事。

刘盈倒没想那么多,他单纯觉得萧何实在过于忙碌,打算还是处理好再报。

又想着刚得来的铁锅,刘盈忍不住炫耀道:”儿给母亲个惊喜,今日的猪肉做法与众不同。”

吕雉见刘盈高兴便由着他,一边接过帕子替他抹了脸,一边笑道:”好好,母亲等着你的孝敬,看你这走得一头汗。”

后厨刚被刘盈简单指点了一下,便知道炒地做法精髓之处,他们都是多年的熟手,虽第一次上手却毫无手怯,仿佛做了千百次一样。

眼下没有植物油,好在猪肥炼取得了一大盆荤油,伴着花椒炸香一下子俘获了厨房所有人的心。

吕雉自然是第一个尝到炒菜的人,她吃着小炒肉只觉得幸福。肉是好吃的,鲜嫩可口,但是更贴心的头一份,这让吕雉先天的霸道得到了满足。

有儿子真好啊,吕雉接过刘盈卷好的摊饼感慨道,刘乐那臭丫头整天出去疯玩哪有儿子贴心,老母亲心里开启了一波拉踩。

刘盈想要推行技术必然绕不过刘邦,乘着张良回归的由头,晚宴便请了刘邦一众人来吃杀猪菜。

刘邦得了消息,心里高兴嘴上却假模假样斥责道:”小孩子就是不知事,买了头猪就要孝敬乃公,乃公难道没吃过山猪吗?”

萧何看了刘邦脸色会意道:”王太子年幼却孝顺,东西虽普通,难得是事事以父为先的赤诚啊,我儿萧廷整天出去也没见他念着我,可见主公家风甚好啊。”

张良闻弦知意应和道:”辟疆比殿下还年长,现在还在玩泥巴,从来没听说过给我带东西,臣真是羡慕。”

樊哙也想参合夸夸群,但想起来自己没儿子,便笑道:”我与主公情同兄弟,听见王太子如此孝心,恨不得也有这样的儿子。”

刘邦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一向倚重萧何与张良,心知自己在政务与谋略方面不足二人,今日终于有地方赢了两人,那叫一个通体舒畅,至于樊哙的马屁他是当没听见的。

焖猪肉,葱爆里脊,蜜汁排骨,红烧猪蹄,葱油爆猪肚,爆炒腰花……

刘盈打着让这些将领先行养猪念头,自然在菜上用足了心思,后厨人一下午都没闲着,勺子都抡出了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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