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凌风气急反笑，眼中寒意更甚，“比起滥杀无辜、炼制血魂珠的魔道妖女，我这点‘悍匪’行径，恐怕还算是替天行道了。”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巷口的垃圾堆里，刚刚经历生死一线的紧张感尚未褪去，新的敌意已然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的酸腐味和两人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古怪而危险的氛围。
瑶光嗤笑一声，正欲反唇相讥，却忽然柳眉一蹙，压低了声音：“闭嘴。还想把陆文渊那老家伙引来吗？”
她的话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凌风的怒火。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依旧是鬼市，是丹阳宗的地盘。陆文渊虽然一时没能追上，但以元婴修士的神通，搜遍全城只是时间问题。现在逞口舌之快，无异于自寻死路。
两人沉默下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昏暗的灯笼光影下，鬼市的街道依旧人影绰绰，但谁也无法保证其中没有丹阳宗的眼线。
“先离开这里。”凌风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跟我来。”瑶光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率先转身，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更加偏僻狭窄的岔路。她走路的姿态有些不稳，显然催动那空间阵盘对她的消耗极大。
凌风没有犹豫，立刻跟上。他同样受了内伤，此刻强行运气，胸口便隐隐作痛。两人一前一后，都刻意收敛了气息，像两道融于黑暗的影子，在鬼市迷宫般的巷道中穿行。
穿过几条挂着破旧布幡的街道，瑶光在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客栈门前停下。客栈连个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只在门楣上用朱砂潦草地写着“黄泉”二字，门口挂着两盏被熏得发黑的白灯笼，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森。
“就这？”凌风皱眉，这地方看起来比鬼还像鬼。
“鬼市里最安全的地方。”瑶光没有多做解释，推门而入。
客栈内光线昏暗，只有柜台上一盏豆大的油灯在摇曳。一个瘦得像竹竿、脸色蜡黄的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听到动静，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瑶光直接将一块中品灵石丢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过灵石，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一间上房，两位客官请便，天塌下来也扰不了你们的清净。”他递出一块黑漆漆的木牌，便又趴了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两人拿着木牌上了二楼，房间不大，却很干净，只有一张桌子，两个蒲团，陈设简单至极。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息，那股紧绷的敌意再次悄然弥漫。
沉默片刻，还是凌风先开了口，他的目光落在了瑶光腰间的储物袋上：“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那卷轴的归属问题了。”
“谈？”瑶光盘膝坐上一个蒲团，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东西是我抢到手的，为什么要跟你谈？”
“若没有我正面拖住卫炎，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凌风的声音冷了下来，“最后若不是你我联手，现在我们都已经是陆文渊手下的亡魂。这‘天衍残卷’，理应有我一半。”
瑶光看着他，忽然轻笑起来：“你说的没错。所以，在彻底安全之前，这东西由我们共同保管，如何？等我们摆脱了丹阳宗的追杀，再各凭本事决定它的最终归属。”
凌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无疑是当下最合理的提议。他们任何一方想要独吞，另一方都不会答应，一旦内讧，只会让丹阳宗渔翁得利。
“可以。”他干脆地点头，随即也坐上另一个蒲团，从怀中摸出几枚丹药服下，开始闭目调息。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瑶光也同样取出一颗碧绿色的丹药服下，默默化解药力，恢复消耗。
油灯的光芒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忽远忽近。桌上空无一物，但两人心里都清楚，那份足以引得元婴修士大打出手的“天衍残卷”，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们这两个本该生死相向的敌人，暂时捆绑在了一起。
凌风一边疗伤，一边心念电转。这个魔女，手段狠辣，心思缜密，绝非寻常角色。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可不知为何，回想起她在巷中捏碎血魂珠的果决，以及最后关头拉住自己一同传送的举动，他又觉得事情并非“正与邪”那么简单。
这究竟是一段怎样的孽缘？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