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青石砖被朝阳晒得发烫，四周看台密密麻麻挤满了人，连屋檐上都挂着几个扒着瓦当的外门弟子——今日是外门大比决赛，陈洛对战王昊的消息早像长了翅膀，把整个青霄宗外门都掀翻了。
王昊踩着擂台边缘的石阶上来时，玄铁剑鞘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他今日换了身玄色劲装，胸前绣着金线云纹，腰侧悬着赵德昌送的斩龙剑，剑鞘上的刻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王师兄好威风，他转头露出个狰狞的笑，手指重重拍在剑鞘上：今日，我要让那杂役知道什么叫天壤之别！
陈洛立在擂台另一侧，玄铁驹就拴在台边的槐树上。
这匹通人性的坐骑正低头啃着草，偶尔甩甩尾巴，倒比它主人还悠闲。
少年单手插在袖中，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片青竹叶——那是方才路过药园时随手摘的，叶脉上还凝着晨露。
裁判敲响铜锣的瞬间，王昊的剑已出鞘。
裂空九重斩！
第一斩劈出时，擂台上方的空气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青色剑气如游龙，带着撕裂虚空的锐啸直取陈洛咽喉。
看台上有胆小的弟子下意识捂住眼睛，却见陈洛不躲不闪，甚至连玄铁驹都没骑，只是侧过半步，竹叶在指尖转了个圈，恰好点在剑气最薄弱的腰眼处。
当啷一声，剑气竟被生生挑偏，擦着陈洛耳际劈进台边的槐树干里，将碗口粗的树桩削成两段。
王昊瞳孔骤缩。
这招他练了三年，每道剑气的轨迹都是按照青霄宗藏剑阁的《裂空剑诀》来的，怎么会被个杂役轻易破解？
他咬碎后槽牙，第二斩紧接着跟上，这次剑气裹着罡风，竟在半空凝出九道虚影，真假难辨。
陈洛终于动了。
他翻身跃上玄铁驹，黑马四蹄腾空，带起一阵风将他的青衫吹得猎猎作响。
少年闭着眼，识海里王昊的每道剑气轨迹都清晰如刻——前世他曾在域外战场见过更精妙的剑招，这所谓的九重斩，不过是取了个唬人的名字。
第三斩走左，第七斩是虚招。陈洛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炸在王昊耳边。
话音未落，王昊的第三道剑气果然从左侧袭来。
他惊得险些握不住剑柄，勉强调整攻势，第七道剑气刚凝出半分就泄了力——这是他临时改的招，连赵德昌都没见过！
你...你怎么知道？王昊的额头沁出冷汗，握剑的手开始发抖。
陈洛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痞笑：你这套剑法，在我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玄铁驹突然人立而起，马蹄踏在擂台边缘的刹那，陈洛的身影已闪到王昊身侧。
他抬手一掌，掌心泛起金色微光——那是混元境强者才有的真意，虽只泄露了三分，却像烧红的铁钉钉进冰里，瞬间洞穿了王昊的护体罡气。
咔嚓！
护体罡气碎裂的声音比王昊的惨叫还响。
少年被这一掌轰得飞出台外，重重摔在演武场的沙地上，口中鲜血喷得染了半片衣襟。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洛立在擂台中央，衣袂翻飞。
全场寂静了三息，然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小七挤在最前排，糖葫芦早不知扔到哪去了，他跳着脚喊：陈哥是真正的黑马！几个之前总嘲笑陈洛的杂役弟子红着眼眶抱成一团，他们身上的粗布麻衣此刻比内门弟子的锦袍还耀眼。
裁判席上，赵德昌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穿透手背。
他望着王昊被抬走的背影，又瞥了眼从容站在擂台上的陈洛，只觉得喉头腥甜——这杂役的招式、预判，哪还有半分废柴的影子？
分明是早把他们的布局摸了个透！
这场胜利，意义非凡。牧长老捻着白须笑了，茶盏里的水纹被掌声震得晃了晃，外门大比，该见见新天了。
陈洛站在擂台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那些曾经对他冷嘲热讽的长老们纷纷低头，有的盯着自己的鞋尖，有的假装整理衣袖，连张长老捏着令牌的手都在抖。
少年忽然笑了，笑声清冽如泉：从今以后，没人能再踩我头上。
叮——破妄识海解锁进度：90%，下次战斗将解锁完整识海读心功能。
机械音在识海响起时，陈洛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垂眸看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时落了道淡青色的传音符，表面还凝着层薄霜，显然是用内门特有的冰蚕纸封的。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陈洛心口。
他望着演武场上方飘着的外门大比锦旗，风卷着旗角翻起，露出后面隐约的内门山脉——那里云雾缭绕，藏着前世他最不愿回忆，却又最心心念念的人。
玄铁驹不知何时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陈洛低头摸了摸马鬃，指尖触到传音符的瞬间，唇角缓缓扬起。
今日，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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