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小婿带晚晚回来看您了!”
“岳父庄子近日生意可忙?”
宫贺安在外最好颜面,他自然不满自己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微月的消息封锁了五日,除非她有意揭露丑事,不然无人知晓他都做了什么。
此刻,宫贺安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让姜挽禾听了胃液直翻涌。
有点恶心...
“好好,不忙不忙,多谢侯爷关心!”
自古先论君臣再言父子,该有的礼数姜家人都懂。
“晚晚是不是在里面?”
姜言商不似他家重男轻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女儿他一样疼爱。
见女婿率先下了车,全然不顾车上的女儿,姜言商有些意外。
姜言商到车旁唤声,“晚晚,不想见爹爹了?还不下来?”
姜挽禾听到爹爹声音,顿时鼻根酸楚,掀开帷帘扑了出去。
“爹爹!女儿好想你啊!”
若不是旁人都看着,姜挽禾定要抱着爹爹好好哭上一番。
前世爹爹为了生意奔波一生,最后带着弟弟一同迁去北方,只为年年给宫府赚银子,捐面子。
那一别直到她死都没再见过他们。
今生再见,多有感触,只喜自己没有被感情蒙蔽双眼,日后还有机会孝顺家人!
姜言商将女儿扶下马车,“都为人妇了,还这般玩闹!不怕惹人笑话?”
“爹爹永远是爹爹,女儿永远是女儿,咱们的情谊别人看了只会羡慕!哪敢笑话的!”
姜挽禾想挽爹爹袖子往府里去,却被爹爹挥开了。
她抿唇看两个男人走在前。
雪下几日,路上难行,宫贺安跟在爹爹身侧攀谈。
姜挽禾攥紧银心走在众人后,一步一步小心极了,毕竟她不想当宫贺安的面摔了丢脸。
宣云居是爹爹的地盘,有整座府最大的花柳园,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聚在一起玩耍都是最让人尽兴的。
“姐夫!看招!”
忽然一声炸呼,两道边的银柳被动地‘簌簌’直响,大颗雪球,雪块霹雳哗啦往几人身上砸来。
“督学!”
姜挽禾看过去,发现是贪玩的弟弟伙同几个小家仆在摇晃冬下巨柳。
“姐夫!一起玩啊!”
被抓包的姜正学拿出准备多时的巨型雪球,‘啪’一声往宫贺安头顶砸去。
宫贺安一个没留神被砸的正着,后退时脚一滑,四仰八叉栽了出去!
‘噗!哈哈...’
姜正学笑得很猖狂。
“侯爷!”
姜言商抹去脸上的雪粒子,一回头女婿不在,而是坐在花坛里。
姜言商面上薄怒,上去给儿子一脚。
姜正学嘲笑宫贺安熊状,见爹爹和姐姐追上,撒腿就跑。
“好你个捣蛋鬼,别等我抓着你!”
姜挽禾也不怕摔了,势要教训教训弟弟,让他知道什么叫血脉压制!
宫贺安一摔人都清醒了,见姜挽禾追着姜正学大骂,怒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临行前父亲嘱托,给足姜家人颜面,此来是为他手下的镇湘兵募粮,绝对不能因为此等小事发火!
他红着脸爬起来。
“无事,督学这个年纪贪玩些正常!”
姜言商让管事准备新袍,带狼狈女婿往议事厅去。
依柳阁
姜挽禾追着姜正学到母亲内阁时,母亲柳氏正在打包茗茶。
她和弟弟一来一往把母亲干活的地方弄得乌烟瘴气,气得母亲一手薅一个把他们丢在椅子上。
姜正学恶人先告状。
“是姐姐先揍我的!”
“娘,快帮儿子揍回去啊!”
姜正学捂着被姐姐揪肿的耳朵,五官皱成一团,疼得直蹬腿。
“你还敢说话是不是!”
“宫贺安在内是你姐夫,在外是赫赫有名的定安候,岂容你一介平民戏耍的?”
“要不是我揍你这几下,等风声传出府,你得遭到多少谩骂!”
“我们姜家虽不是书香世家,但你我也是出入学堂的读书人,非要被人冠上不懂礼,不知足,以下犯上的骂名?”
“娘!你不能这么惯着督学,咱们根本经不得他如此败坏门风!”
柳氏打包好手中的茶,放进一边竹框里,斜睨坐直身子的姜正学。
“听到了没!你姐比你懂事多了!日后再敢冲撞侯爷,别怪我用家法罚你!”
柳氏并不是宠儿的女子,左右都是心头肉,她向来一碗水端得很平。
但女儿,这次好像不一样了,就如刚才那一席话,她和夫君从来都没有教过女儿。
“翠竹,去把门关上。”
柳氏摆摆手,身边的翠竹将外面奴婢赶了,把内室帷帘一一放下。
“女儿,几日不见,你怎这么多感悟?是在那边受欺负了?”
柳氏挽着女儿的手,摸摸她的额发,“受欺负了和娘说,娘找时间去趟傅氏院...”
柳氏人微言薄,说去一趟傅氏院大多就是送茶,送缎,送饰。
“娘,你女儿聪慧绝顶,在哪都吃不了亏,你少去一趟宫府还能省下百两银来。”
“姐,你别给我们省钱,爹说了,他赚的钱够我们两个几辈子花。”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爹娘辛苦赚钱是不让我嫁出去受欺负,是让你出了宫府能抬起头说话,是让你买东西不像他人般穷苦得笔笔计算,不费分毫得到这些你更应该珍惜,不是让你在外挥金如土,攀比豪气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乱花钱?是不是百尺跟你说的?”
百尺是姜正学的书童,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也是姜挽禾全方面了解弟弟动向的眼线。
“姜正学,小时候你听话,别人同爹提起你爹总是笑,这两年你去了学堂,专与一些爱玩的小公子混,虽是成绩不错,但别人谈到那些游手好闲的小公子总会提及你,爹爹没说你你自个心底没个数?”
“这样对你仕途能有好的影响?”
“什么仕途?你忘了,我们这些公子哥就只能读读书,想要参加科举比登天还难!”
姜挽禾叹了一声,从袖里拿出消肿膏药,挖上一指盖敷上弟弟耳朵。
她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那是因为弟弟在宫贺安面前太过放肆。
“你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等会你回去收拾东西,明早我带你去宫府,往后宫大人就是你的贤师,次年你能以他的门下生参加童试。”
“真的?”
柳氏听了大惊,眼泪不自主的漫上眼眶。
之前她委婉提过让女儿帮儿子一把,但女儿总是以自身难作拒绝了,这次回来,这件事竟然就办好了?
“是的,真的,督学能参加科考了!”
姜正学直接从椅子上弹起,开了门抱着门口的百尺狂跳,大喜他终于能参加童试了!
“豁!我能参加科考了!我能参加科考了!”
“姐姐!你真厉害,多谢姐姐!”
姜挽禾见姜正学开心也跟着喜悦。
前世爹爹将她送到宫府就是为了暗里拉弟弟一把,可怕她在宫府难为,一辈子都没提过这事。
那时独善其身不顾弟弟科举艰难,对诸多事都置若罔闻。
这一世,她自己来办,不需要任何人去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