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跪伏于地,双手高举染血的军情急报。董卓一把夺过,粗粝的手指碾开帛书,待看清内容,先是一怔,继而狂笑——
“哈哈哈!袁绍占了冀州?曹操取了徐州?孙坚占了江东?”
他猛地将帛书掷于地上,肥硕的身躯因讥讽而震颤: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待咱家登基后,便发兵剿了这群鼠辈!”
李儒弯腰拾起军报,细长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太师,袁绍坐拥河北,曹操虎视中原,孙坚雄踞江东,不可不防......”
防?董卓嗤笑打断,大手一挥,“咱家手握二十万西凉铁骑,又有传国玉玺在手,天命所归!他们算什么东西?明日咱家就让小皇帝下禅让诏书!”
夜色沉沉,司徒府内烛火摇曳。
赵云卸下染血的银甲,白袍已被汗水浸透。他坐在案前,盯着自己的双手——虎口崩裂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可今日与吕布那一战,分明已至绝境,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体内骤然涌出一股浩瀚之力,枪势如龙,竟反败为胜,这不合理。
“将军。”
赵云推开书房门,见陈路还未休息:“今日之战,子龙心有疑惑。”
“哦?”陈路挑眉,“子龙但说无妨。”
“吕布之勇,冠绝当世。”赵云声音低沉,“今日交手三十合后,我枪法已乱,气力不支,本应败北。”
他抬起眼,目光如炬直视陈路:“可就在生死一线,体内忽有神力涌现,枪势暴涨,竟反压吕布——这绝非子龙自身所能。”
“是否……”他缓缓道出心中疑虑,“与将军有关?”
陈路的嘴角微微扬起,并未答话。
窗外忽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明灭不定。赵云的目光落在陈路袖口——那里隐约透出一缕淡金色的微光,转瞬即逝。
“子龙。”陈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这世间有些玄机,知道得太多反而无益。”
“你只需记住——今日战胜吕布的,是常山赵子龙,而非其他。”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只要子龙永远与我同心,那我保证——”
烛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渊:
“你将永远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
翌日,未央宫前,旌旗猎猎,甲士如林。
董卓身着玄色冕服,腰佩太师剑,龙行虎步,眼中尽是志得意满。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色各异——有人愤懑咬牙,有人谄媚低笑,更多人低头屏息,不敢直视御座上的汉献帝。
陈路手持诏书,缓步随董卓步入大殿,目光扫过群臣,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臣,五官中郎将潘凤,奉天命、顺人心,恭请陛下禅位于董太师!”
陈路的声音清朗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话音刚落,殿内骤然哗然!
少府杨彪怒而出列:“荒谬!董卓暴虐无德,岂可承天命?!”
陈路不慌不忙,高举传国玉玺,朗声道:
“诸公请看,这是何物?”
温润如玉的玺身在晨光中流转着神秘的光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清晰可见。
殿中惊呼四起,众臣面色大变。
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太师怎么会有这天命之物?
陈路继续说道:“昔日高祖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得此玉玺而开汉祚;光武帝中兴汉室,亦持此玺以证正统。今太师得此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宝,岂非天命所归?”
他目光扫过群臣,语气陡然凌厉:
“还是说——杨公认为,连始皇帝所铸的传国玉玺,也不配为天命之证?”
这一问,直指要害。若否认玉玺,便是质疑汉室正统;若承认,则不得不认董卓之天命。
杨彪脸色铁青,正要反驳,司徒王允突然出列,带着一班大臣齐声高呼:
“天意如此,臣等恭请陛下禅位于太师!”
声浪如潮,董卓仰天大笑,肥胖的身躯激动得微微发颤。
小皇帝刘协坐在龙椅上,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惶,无助地望向垂帘后的何太后...
垂帘之后,何太后指尖微颤。
她袖中紧攥着陈路那日塞给她的锦囊,绢布上只有八字:
禅让之时,诛董之日。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开口:
“陛下,哀家以为……潘爱卿所言极是。”
满朝震惊!
“只求太师承继大统之后,能善待我母子二人性命。”何太后声音微颤,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董卓闻言仰天大笑,肥胖的身躯随着笑声不住抖动:“太后放心!臣虽德薄能鲜,既蒙天命,自当以仁德治天下。”他眯起三角眼,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只要太后与陛下安分守己......”
小皇帝刘协抬头望向母后,见她目光坚定,虽不解其意,却仍缓缓起身,稚嫩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朕……愿禅位于董太师。”
陛下圣明!
声浪如雷,震彻殿宇。满朝文武齐刷刷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那些两朝元老们虽强忍悲愤,却也不得不随着人潮俯首——杨彪的胡须剧烈颤抖,皇甫嵩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朱儁的官袍下摆已被无声的泪水浸透。
禅让的消息如野火燎原,顷刻间传遍天下。
天下枭雄各怀心思,或欲清君侧,或图谋大位,或暗藏僭越之心。然众人皆知,此时轻举妄动,必成众矢之的,故皆按兵不动,只待董卓先行不臣之举,方好名正言顺地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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