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瞳孔在动力甲夜视仪的映照下剧烈收缩,目镜里浮动的星炬数据链突然扭曲成诡异的螺旋。他颤抖着摘下头盔,让潮湿的亚空间雾气渗入鼻腔——那是铁锈与腐殖质混合的腥甜,像极了三年前在卡迪亚星港解剖的混沌卵尸体。穹顶上方,被帝国圣歌称颂为帝皇慈悲的星炬此刻正渗出暗紫色的光晕,那些所谓指引迷途航船的光芒,实质是无数灵能者的魂火在量子弦上燃烧。
他的机械义眼突然过载,警报声在耳道里炸响,视网膜上炸开一片血红色的幻象:数以万计的苍白人形悬浮在粘稠的琥珀色液体中,透明的颅骨里,发光的脑组织正随着星炬的脉动规律抽搐。这些曾被称作天选者的灵能者,在植入星炬共鸣器的瞬间就沦为了活体电池。浸泡液里漂浮的神经导管像无数条银蛇,将他们的脊髓与穹顶的能量矩阵相连,每个浸泡舱都标注着用哥特语书写的编号——那些不是实验体,而是被编号的人形发电机。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观测台冰凉的塑钢围栏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导师临终前在脑机里留下的加密遗言,那些被审判庭列为禁书的《火星古文献》残页,此刻都在眼前具象成了残酷的现实。视网膜植入的灵能感应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幽蓝数据流在视野边缘疯狂跳动,将惨白的浸泡舱切割成支离破碎的几何图形。?
他想起导师最后传输给他的画面:十二名红衣主教在密室里切割活体灵能者的大脑,他们沾满脑浆的机械臂上,还刻着象征帝皇荣光的双头鹰徽记。通风管道里渗出的腐臭气息与眼前浸泡液的甲醛味重叠,让他胃部翻涌。那些被剥离的大脑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表面褶皱间闪烁着诡异的磷光,如同无数双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观测台的金属栏杆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如同被扔进恒星熔炉的烙铁。凯伦的纳米涂层手套发出刺耳的蜂鸣,表层防护材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剥落,焦糊味混着皮肤烧焦的刺鼻气味直冲鼻腔。他猛地抽回手,发现掌心已经烙下扭曲的符文状灼伤。?
浸泡舱里漂浮的二十具苍白躯体同时剧烈震颤,透明液体泛起诡异的涟漪。那些本该死寂的面孔缓缓转向他,空洞的眼窝深处,星炬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凝聚成漩涡。凯伦的战术目镜突然爆出雪花,所有传感器同时发出过载尖啸,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舱体表面铭刻的亚空间防护符文正在融化,粘稠的金色液体如同液态星炬缓缓流淌,在地板上勾勒出他从未见过的古老星语符号。这些符号每延伸一寸,周围的空气就扭曲一分,远处的控制台开始不受控制地悬浮,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们在说谎。林深的低语被亚空间风暴撕成碎片,仿佛连混沌本身都在忌惮这个真相。他的动力剑自动出鞘,幽蓝的电弧在剑刃上跃动,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此刻布满蛛网般的裂缝,左眼下方的机械义眼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观测室的防爆玻璃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那些在星炬核心区游荡的亡魂突然发出尖锐的共鸣,如同千万把利刃同时刮擦着灵魂。?
整面玻璃轰然炸裂的瞬间,无数半透明的手掌从虚空中探出,指尖缠绕着亚空间能量凝成的暗紫色火焰。林深的动力甲表面腾起阵阵青烟,灼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精金涂层,背后的动力背包发出濒临过载的嗡鸣。他踉跄着后退,却在撞到控制台的刹那突然笑出声——那笑声混着亚空间的呼啸,显得癫狂而决绝。?
全息星图在爆裂的电路中扭曲变形,那些曾被奉为真理的航道标记正在渗出沥青般的黑色物质。真正的黎明或许不在星炬指引的方向,而在这些被献祭者尚未熄灭的反抗意志里。林深握紧剑柄,将剑尖刺入地板,亚空间能量顺着剑刃注入金属结构,观测室的裂缝中开始流淌发光的血。在亚空间最深处,某个足以颠覆整个帝国认知的存在正在苏醒,它的轮廓从林深破碎的瞳孔中逐渐显现,如同初生的恒星撕裂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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