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龙,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哈哈,牛鼻子,凭你这点手段也想擒我,造梦去吧。今儿个我便让你瞧瞧何为你们毕生难及的神力。”
话音甫落,这妖龙便扭动着身躯腾上半空,所及之处尽皆电闪雷鸣,它肆意张牙舞爪,凶悍无匹。
墨风冷笑一声,抽出背后的七星金钱剑:“跟我玩雷电?你墨爷才是玩雷电的祖宗,拿命来吧。”
只见他左手剑指斜掠过剑身,口中念念有词,七星剑忽朝那妖龙一指,喝道:“万雷咒!破!”
陡然从剑身迸发出数道雷电疾朝那妖龙飞去。
那妖龙不慌不忙,霎时吞入周遭云气,那数道雷电欺近妖龙之时也随之一并吞了进去,它竟轻而易举便化解了墨风的绝技。
妖龙得意得摇头晃脑,戏谑道:“这也叫雷电之术,笑煞我也。今儿个我便让你知晓天雷劫的威力!”
它在半空疾速游动,蓦地口吐一道雷电,每游动一圈,便是多增一道雷电。顷刻间满天的雷电便朝墨风直欺而来,其威不可挡。
“不妙!”墨风暗道。他再欲闪避,也已无力回天,只得硬着头皮纵跃开来。虽是侥幸避开了数道雷电,终究寡不敌众,一道雷电劈了个正着。
“啊!!”登时墨风全身酥麻不止,只觉头痛欲裂,转瞬间人生五味皆在脑海中过了个遍
墨风猛然惊醒,原来这是一个噩梦。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珠,这才发现自己还在观内的厢房内。
好在是个梦,不然可就真交待了,愧对恩师的养育。他突然记起,棒槌约自己去后山修行道术,若是去晚了,这厮又要罗唣不休,还是快些去吧。
约莫半盏茶时分,墨风已赶到约定的地点,竟发现棒槌竟歪躺在树上,哼着小曲儿,别提有多自在。
墨风心下又气又好笑,拿桃木剑朝棒槌一指:“棒槌,你便是这般修行道术的,桃木剑决你练会了没,待师傅考较你时又得受责罚!”
说话的这个墨风乃是个翩翩少年,但见他面如冠玉,俊秀文雅,隐隐晦涩中透着股豪侠之气。
他师从玉屏山玉清观纯阳真人门下,虽年岁尚轻,却天赋异禀,悟性极高,区区数年光景已将纯阳真人的本事学到了八成有余,堪称盖世奇才。那柄桃木剑运使在他手中宛如游龙惊动,身形所到之处无不洒脱自如。
棒槌一个翻身跃了下来,大地都颤了两颤,他憨笑道:“师哥,不是俺不练,着实是练不会啊。你看这还没练呢,腹中便饥了,走两步便发晕,浑身无力,更是记不住那口诀剑招了。”
这棒槌本名包垂,正因其人身形健硕,孔武有力,高大威猛,才得以独享这个墨风所起的专属浑名。棒槌虽外表彪悍,但其本性淳良,对师哥墨风的戏谑调侃浑不在意,常憨憨地一笑了之。
陡然墨风左手捏起个剑决,右手舞了个剑花,桃木剑尖直欺棒槌鼻尖:“棒槌啊棒槌,你不好好修习茅山道术,届时降妖除魔师兄我还得分神搭救于你,岂不是要将你我二人逼入绝境?”
棒槌笑而不答,遂伸出手指弓作一个环形,食指轻轻一弹,已将桃木剑尖弹开,直震得墨风虎口发麻,险些木剑脱手。他忙借力打了个回旋,勉力才稳住剑势,暗自惊道:“这傻大个,力道倒甚是惊人,若是纯比试气力,我瞧当世也无几人能及。”
他二人嬉笑怒骂,胡闹了半晌,适才想起该回观向师傅复命了。
这师兄弟两个皆是孤儿,自小被师傅纯阳真人收养,授以道术,依各自不同的天资根骨加以培养。十多年的学道生涯,他们早已亲如兄弟,胜似家人。
他俩徐行至一处山坡上,远眺见玉清观上方冒出滚滚浓烟,似有隐约的火光。
棒槌登时急了:“师兄,快走,观中有变,走水了。”墨风听闻不发一言,施展惊人艺业,箭步如飞,疾朝玉清观奔去。眨眼间便影踪全无。这边厢棒槌欲极力撵上墨风,无奈人高体沉,实在是望尘莫及,只得喘着粗气费力地向前跑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墨风已到得玉清观近前,凝目望去,黑烟直冲云霄,四处火光冲天。众道童乱作一团,泼水的有之,呼喝奔跑的有之,吓呆哭泣的有之,惟独不见恩师纯阳真人的影踪。
墨风急了,一把揪住一个奔过的道童:“灵枢,师傅呢?师傅到哪里去了?”那灵枢眼圈一红,登时嚎啕大哭了起来:“师傅,师傅...还困在火海之中,想是不活了。”这时,另一唤作玉玑的童子也颤声道:“师傅在师兄们出去之后嘱咐,他要闭关修炼,任何人不得扰他清修。待得众人发现火势凌厉时,已是无法踏入火池半步了。师傅...”说着说着也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听到这儿,墨风顿感急火攻心,几欲昏晕,好在道童们合力扶住了他。他定了定神,便要往火海里冲,皆被道童们死死拖住。正在这节骨眼上,棒槌才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几乎累得断气,一口气提不上来:“风,风,风哥...去,去不得啊。师傅早已驾鹤西去,若是仇家所为,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谁有能耐帮他报此深仇大恨?”
墨风听闻有如当头棒喝,陡然醒悟,也不再执迷,霎时断了冲入火场的念头。这时棒槌可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躺在了地上,大口喘了起来。
随后墨风遣散了众道童,望着青烟四起的断壁残恒,红着眼一言不发,身子微微发颤。棒槌缓过来乏劲,轻拍着墨风的肩膀,安慰道:“风哥,先别惆怅了,想想今后我哥俩该怎生是好?如何生计?”
“我听闻道教的分支有一脉唤作麻衣道,其所长在于预测、卜相,道行高者可预将来之事,驱邪避凶,通过转运之法改变人的运势,更有甚者可倒行逆施扭转乾坤。以前常听师傅谈起浔阳城中有麻衣道的能人出没,你我二人可前去问询,兴许会看在道家同源的份上指点迷津也未尝可知。”
棒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知晓墨风此刻满脑子皆是复仇之念,无暇顾及其他,也只有随他去了。
浔阳城地处荆楚与中原地界之间,因长期受道教文化影响,城中仕农工商皆对道人敬重有加。但墨风及棒槌二人自幼甚少下山,不曾与城中百姓打过交道,故不了解其个中道理。
城中热闹非凡,繁花似锦,各种商贩艺人,吆喝彩声此起彼伏,耍把式,卖艺的,变戏法的层出不穷。棒槌早已目不暇接,口中不停的叫道:“风哥,风哥,你看这个,这个精彩。瞧那个,瞧那个,好惊险,还有那个,耍蛇的,哎呀妈呀,蛇还会跳舞….”
墨风只是嘴里胡乱应付着,一双招子可没有片刻闲着,犹如鹰鹫捕猎的眼神一般敏锐,四处搜寻着心目中的目标。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俩在街道巷尾一个略显僻静的角落寻到一位坐着相面的老道士。那道人身着一套油得发亮的脏污道袍,黄皮精瘦,贼眉鼠眼,一部稀稀朗朗的灰白胡子。只见他头上幡旗上所题:麻衣神相占卜预测吉凶转运避灾。
墨风忙跨步上前去相询,恭敬行了个拱手之礼:“慈悲!敢问道长道号?”,那道人笑着拱手还了礼:“慈悲!道号愧不敢当,麻衣道冲元子,人称龙老三。不知这位道友想算些什么?”
墨风提起桌上的笔写了个大大的“陽”字:“冲元道长,请测个字。”龙老三哈哈干笑了几声,用手捋了几遍胡子:“妙,妙!这是要考校我来着,莫急,待我缓缓解来:陽,一日当头,勿字为底,耳听旁。说的乃是一日之事,勿信旁人,日生火,恐是有火光血灾。瞧你二人一直神色不定,依老夫看来此劫定然是困扰多时了。”
棒槌听罢,惊叫了起来:“道长真乃神人也,麻衣道一脉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墨风弯腰拱手道:“还望道长指点迷津,因果从何而来,愿闻其详。”龙老三洋洋自得了起来,左手捋了捋胡子,右手缓缓伸出了五根手指。这二人自是不明就里,不禁面面相觑。
龙老三面色一沉,指着幡旗上的字:“二位道爷可是来消遣于我的?欲知内里乾坤,得须五两银子,我麻衣道全靠祖师爷嫡传绝艺行走江湖,童叟无欺。您二位若是未带够细软,那么只好请了,不送。”话毕,闭目养起了神,不再搭理二人。
棒槌忙将墨风拉到一边耳语:“风哥,咱兄弟二人极少下山,如今事起仓促,身边也没有携有半点银钱,这贼老道狮子大开口,咱再好生合计合计。最紧要的是清早到现在都未进半粒米粮,先得祭祭这五脏庙方为上策呀。”话音更是未落,肚子早已开始不争气地哀号了。
墨风眼下也犯了难,愁容满面,不知怎生是好。二人边走边嘀咕,不知不觉间踱到一个包子铺旁。那肉包子的香气扑面而来,将二人的馋虫勾起,口水几乎淌了一地。但苦于囊中羞涩,他们只能可怜兮兮地瞧着包子笼狂咽唾沫。
包子店老板瞅见他们的狼狈相,着实于心不忍,抓起几个肉包子递给他们:“没带银钱吧,道长,拿去吃吧,莫饿伤了身子。”二人喜不自胜,点头谢过老板的美意,狼吞虎咽地将包子吃了个干净。
包子一下肚后,顿觉神朗气爽,精神百倍,真比得上那起死回生的仙丹。兀那棒槌用舌头把嘴边上的猪油横扫了好几个来回,仍觉得后味无穷,俨然这便是吃到过的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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