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延世一百零六年……
户部尚书李文章,受国厚恩,位居显要,本应恪尽职守,忠君体国。
然而,藐视天威,屡行犯罪,欺君罔上。
即明日午时三刻,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其家产尽数抄没,满门依律问罪,不得宽宥。
钦此——
那身形微微佝偻的掌印太监手持圣旨,头戴司礼监冠帽,用他那独特的尖锐嗓音一字一句地宣读圣旨。
当一人单膝跪地,右手按刀,左手平举过肩,掌心向上,姿态恭敬。
当圣旨落入他的手心时,代表着一代忠臣即将被杀害了。
寒月入幕。
三十余名锦衣卫隐藏在夜色中,绣春刀鞘上的银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小旗一袭黑色袍装立于阶前,腰间悬挂着官品的令牌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只待...他抬眸望向李府高高挂起的灯笼,嘴边勾起一抹笑意。
就在这刹那间
咻!
一支鸣箭寻声而来,正钉在李府匾额之上。
动手!小旗反手抽出绣春刀,刀身映着月光照射出他那阴森的面容。
三十柄蹭亮的绣春刀同时出鞘,在一众拥挤下,冲了进去。
李府在那之后火光四起,惨叫声响彻整个李府。
一个丫鬟拖着燃烧的裙摆跌出厢房,还没滚到石梯下就被飞来的一箭贯穿咽喉。
西厢传来瓷器接连砸碎的脆响,一声声婴儿的哭声伴随,却最终止于刀刃。
正堂上的忠孝传家的匾额轰然落下,砸进了焚烧尸体的火焰之中。
火光照射下,院墙上密密麻麻的箭孔,也照出了三十余名身影,他们提着滴血的绣春刀,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
“林爷爷,你说户部上书李文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皇上会下令将李家满门抄斩,还有你说的戮林阁影和暗的故事,你快告诉小西宁吧!”
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摇晃着坐在竹椅上抽烟杆的白发老头。
“咳咳!这个嘛!需要小西宁答应林爷爷之前的请求认我当你的师傅!”
老头咳嗽两声,口中吐出一圈烟雾,一脸认真的说道。
小女孩食指点着嘴唇,细心的想到,像似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吞吞吐吐道:
“那……那好……”
“小西宁,回家吃饭了!”
邻居家的中年妇女站在篱笆外朝里大声喊道,打断了小女孩的话语。
“哦!娘,我来了!林爷爷再见!”小女道别老头后,一蹦一跳的跟着那妇女离开了。
老头朝着小女孩挥手道别,看看渐行渐远点身影,嘴角怒道:
“小贱货!就差一点成的,居然被你给打搅了,要不是你是她娘,说不定你早就被我……”
“踏踏踏!”
一声声马蹄响起。
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了老头的篱笆墙门口,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华丽而又气质不凡的男子,走到老人身旁行礼道:
晚辈叶家长子叶志龙,拜见首辅大人。
篱笆院庭内,竹影莎莎。
老者斜靠在竹椅上,烟杆里的火星忽明忽暗。
他虚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叶家的小兔崽子?你父亲当年见我,也是要跪拜磕头的,怎么!我现在隐居世外,名声是不好使了吗?。
叶志龙保持着九十度躬身,后颈慢慢溢出虚汗,急忙回答道:
家父常念叨首辅大人提携之恩。只是...他斜眼瞥向老人枯可见骨线的手指。
如今的朝局动荡
啪!烟杆重重敲在竹椅上的把手,惊飞屋檐下居住的麻雀。
老夫入世三年,早已不过问朝堂是非。
老人伸手紧握拳,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着脊背。
首辅大人!
叶志龙急忙上前,却被一道凌厉眼神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说吧!老人抹去嘴角血丝,李家的血还没流干?
叶志龙喉结滚动,紧张回答:昨日午时三刻,李文章已在菜市口被斩首。只是...
他故意停顿,看见老人捻烟叶的手指微微停顿,李家嫡女携带着那本《清册》逃了。
烟杆里的熄灭的烟重新被点燃。
什么清册?老人声音沙哑。
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记载延世九十二年刺先帝一案的密册。叶志龙压低声音,第一页就用红色朱砂笔所写三个字——林旭丞。
轰隆——
竹椅随声断裂,老者的须发膨胀
叶志龙只觉罡风扑面,整张脸被一只大手按住腿跪在地,泥巴板顿时四分五裂。
小畜生!
枯瘦的五指捏住他长脸,怒气道:谁派你来威胁老夫的?
唔!...首辅……大人...请您看这个...
叶志龙挣扎着从怀中掏出血玉扳指。
老人瞳孔猛缩这正是他当年送给现任司空五十岁的寿礼。
烟杆哐当落地。
杀意渐渐退去,院里只剩微风拍打竹叶的沙沙声。
老人弯腰拾捡烟杆,背影竟比方才佝偻三分。
你想要什么?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
戮林阁的噬杀令。叶志龙轻摸着红一片紫一片的伤脸。
只有您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才拥有那些...
嗖!
黑光闪过,玄铁令牌深深嵌入他脚前的青泥土。
龙纹盘绕在林字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拿着它,滚蛋吧!。
老人别过身背着手走向屋内。
记住,你从未来过这里!
叶志龙颤抖的拔出令牌。
当指尖触到冰凉的玄铁时,突然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是老人癫狂的低笑:好你个司空...老夫三年不问政事,你就摆老夫一道...
马车行驶出三里地后,叶志龙才敢伸出手,展开汗湿的掌心。
令牌背面的血槽里,隐约可见工艺精美的刻痕,那分明是首辅大人的私人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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