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百口莫辩,虎落平阳
韩春明拿起举报信,手指微微颤抖。
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但内容写得有鼻子有眼:韩春明利用职务之便,将街道办内部处理的一批瑕疵布料,以极低价格转手给乡下亲戚,中间牟取暴利两百多元。
两百多元!
在这个年代,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钱,两百多元足够一个家庭生活大半年。
“主任,这绝对是诬陷!”韩春明急忙辩解,“我压根就没接触过什么布料!”
王主任脸色铁青:“先别急着否认,我已经派人去你们院里了解情况了。”
不出一个小时,调查的同志回来了。
王主任听完汇报,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胡同里的一大爷易中海同志反映,你最近手头确实阔绰了不少,还给家里添置了新家具。”
“二大爷刘海中同志说,亲眼看到有陌生人晚上找你送东西。”
“还有贾张氏老太太,她说你拿钱回家都不孝敬母亲,全自己挥霍了!”
韩春明听得目瞪口呆。
这帮老东西,张嘴就是谎话!
什么新家具?家里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什么陌生人送东西?胡说八道!
“主任,他们这是…”
“还有证人。”王主任打断了他,“程建军同志主动来作证。”
话音刚落,程建军推门而入。
他脸上挂着义正言辞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正义使者。
“主任,我虽然不愿意,但事关原则,我必须实话实说。”程建军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三天前下午两点半,我路过街道办,听到春明在电话里跟人说什么布料、差价,还提到了两百块这个数字。”
韩春明猛地站起来:“程建军,你胡说八道!三天前下午两点半,我正在主任办公室汇报工作!”
程建军脸色一变,额头瞬间冒出细汗。
完了,说漏嘴了!
“我…我可能记错时间了,应该是前一天!对,前一天!”他赶紧改口。
王主任皱眉看了程建军一眼,心里也有些怀疑。
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个人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
更要命的是,上级领导已经打电话过问此事,要求严肃处理,杜绝不良影响。
“韩春明,鉴于情况严重,组织决定对你停职处理,等待进一步调查。”
停职!
这两个字在韩春明脑海里炸开。
在这个年代,停职基本等于社会性死亡。
名声坏了,工作丢了,今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立足?
“主任,我真的…”
“你先回家等通知吧。”王主任摆摆手,不愿意再听他辩解。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低着头,没人敢看韩春明。
程建军站在角落里,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得意的光芒。
韩春明收拾东西离开时,正好碰到棒梗从外面进来。
这小子手里拿着一张纸,看到韩春明后,故意晃了晃。
“哎呀,韩春明,真不好意思啊!”棒梗笑得格外灿烂,“街道办说我可以来顶你的位置了,谢谢你的工作啊!”
韩春明拳头攥得死紧,青筋暴起。
但他知道,现在动手只会让事情更糟。
回到胡同,整个四合院都炸开了锅。
韩春明一进院子,所有人的议论声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眼神中满含鄙夷和讥讽。
“看,败类回来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贪污犯!”
窃窃私语声传进韩春明的耳朵,每一句话都像针扎在心上。
推开家门,韩母正坐在炕沿上,眼睛红红的。
“春明,外面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韩母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担忧和不敢置信。
“妈,您还不了解我吗?那些都是诬陷!”韩春明坐到母亲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信你。”韩母点点头,“但是…现在怎么办?”
母子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韩春明透过窗户往外看,95号院灯火通明,贾家正在大摆宴席庆祝棒梗入职。
易中海、刘海中、傻柱、程建军都坐在桌子旁,推杯换盏,高声阔论。
“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年轻人啊,还是要踏实做人!”
“棒梗这孩子,品德好,能力强,前途无量!”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韩春明打开门,贾张氏端着一盘剩菜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
“春明啊,别想不开了。”她把盘子往前一递,“吃点好的吧,这可是我们庆祝宴上的菜,你平时想吃都吃不到呢!”
话里话外全是施舍的意味。
韩春明没接盘子,冷冷地看着她。
“怎么着?还端架子呢?”贾张氏撇撇嘴,“都到这份上了,还装什么清高?”
“滚!”韩春明一把推开门。
贾张氏差点摔倒,盘子里的菜撒了一地。
“你…你个败类!”她指着韩春明的鼻子破口大骂,“活该你有今天!”
没过多久,易中海和刘海中也来了。
他们都喝了不少酒,脸色红润,眼神发亮。
“春明啊,出了这种事,我们也很痛心。”易中海装出长辈的威严,“但是犯了错就要承认,这样组织上还能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海中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老老实实交代清楚,说不定还能保住工作呢!”
两人一唱一和,实际上是想把罪名彻底钉死在韩春明头上。
韩春明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句话都不说。
程建军也跟着进来了。
他假意安慰韩春明:“春明兄弟,我也不想作证的,但是事关原则,我不能昧着良心啊!”
说着话,他故意压低声音:“你知道吗?那封举报信里还写了你收钱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连你穿什么衣服都写得清清楚楚。这种细节,不是亲眼看到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程建军以为韩春明已经彻底垮了,所以得意忘形,透露了只有幕后黑手才知道的内幕消息。
韩春明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默默地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程建军的炫耀,恰恰暴露了他参与此事的证据。
就在这时,苏萌出现在门口。
她昂着下巴,脸上带着一种救世主般的姿态。
“韩春明,你要是早听我的,踏踏实实做人,何至于此?”她摇摇头,“我早就看出来你这个人心浮气躁,迟早要出事的。”
苏萌的话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韩春明心中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苏萌的鼻子怒吼:“你算个什么东西?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我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收起你那可怜的优越感,给我滚!”
苏萌被骂得目瞪口呆,脸色瞬间涨红。
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
“你…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夺眶而出,转身跑开了。
整个院子都听到了韩春明的怒吼声,窗户后面探出一个个脑袋。
易中海等人也被震住了,没想到韩春明会突然爆发。
“春明,你这是做什么?”韩母担心地拉住儿子的胳膊。
韩春明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眼中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
“妈,您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夜深了,雨开始下起来。
韩春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在这个年代,一个人的名声坏了,基本就等于完了。
雨越下越大,韩春明的衣服很快湿透了。
他走到潘家园旧货市场门口,准备找个地方避雨。
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从后面冲过来。
骑车的人大声喊着:“让开!让开!”
韩春明赶紧往旁边躲,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
“砰!”
他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市场门口一个废弃的石鼓墩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眼前一片漆黑。
韩春明缓缓倒下,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帮狗东西,老子记住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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