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冷光，如同来自深海的鬼火，将蝎子和他身边几个匪徒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内脏的腐臭，似乎都被这股冰冷的光芒冲淡了几分。
“基因优化液……”一个匪徒凑上前，艰难地辨认着标签上的小字，声音干涩，“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闭嘴！”蝎子一把将他推开，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三支静静躺在泡沫中的金属管。
他不懂什么基因，什么序列号。
但他认识那个带翅膀的利剑徽章。那是旧时代，军队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甚至是一些秘密实验部队才会使用的标志。
这东西，是从Goliath的胃里挖出来的。
能被那种怪物吞下去，还保持完整的箱子。
里面装着的东西，绝对不是糖水。
“蝎子哥，”另一个匪徒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这会不会是那种……能让人变强的药剂？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他的话，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测和渴望。
在这片废墟里，力量，意味着一切。
蝎子没有回答。他缓缓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触摸其中一支金属管，但指尖在距离管壁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又猛地停住了。
他想到了站在那尸山之巅的那个男人。
想到了他手中那颗搏动的心脏。
想到了那些瞬间化为飞灰的“猩猩红猎手”。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贪婪火焰。
变强？
自己就算用了这个东西，能强得过那个男人吗？
他猛地站起身，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刚才那个说话的匪徒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想死，别他妈拉上我！”蝎子压低了声音，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低声咆哮，“这东西，是你能碰的吗？这是大人的战利品！我们所有人的命，都是大人给的！你想背叛他？”
那个匪徒捂着脸，吓得连连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蝎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合上箱盖，那隔绝一切的“咚”声，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抱着沉重的金属箱，转身，毫不犹豫地朝着Goliath尸体的最高处走去。
他做出了选择。
与其冒着万劫不复的风险去赌一个未知的可能，不如把这份天大的功劳，亲手献给那个已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
尸山之巅。
刘屹的身体，正在承受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两颗核心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冲撞、撕扯。Goliath核心的狂暴、混乱，如同沸腾的岩浆；巢主核心的阴冷、诡谲，好似万载的玄冰。
冰与火的交锋，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被钢铁贯穿的哀嚎，被酸液融化的惨叫，吞噬同类的快感，在地底沉睡的孤寂……
换做任何一个人，此刻早已精神崩溃，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但刘屹的意志，如同一根插在风暴中心、由数据和逻辑铸就的定海神针。
他不是在对抗，而是在解析，在编码。
他将Goliath的“蛮力”和“坚固”，定义为变量A。
将巢主的“精神控制”和“能量汲取”，定义为变量B。
然后，他用自己那净化过的、纯粹的幽蓝能量作为催化剂和熔炉，开始编写一道全新的公式。
A B≠C。
而是要将A和B彻底打碎，重组成一个全新的、他所需要的“果”。
“嗡——！”
他双手中，那两颗光芒互相侵蚀的核心，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暗红与邪紫，在一瞬间，被一种更深邃、更纯粹的黑暗所吞噬。
当光芒散去，两颗核心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悬浮在刘屹掌心上方的、拳头大小的黑色晶体。
它不反光，不透明，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表面没有丝毫瑕疵，完美得像一个几何造物。而在它的核心深处，偶尔会闪过一丝融合了猩红与幽紫的、如同脉搏般的微光。
【融合完毕。】
【‘深渊之核’生成。】
【解锁新权限：初级能量结构重组，灵能场域压制。】
小七冰冷的提示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却不带一丝波澜。
刘屹缓缓睁开眼。
他的独眼，猩红的光芒似乎内敛了许多，变得像一块温润的血色宝石，但其中蕴含的压迫感，却比之前强大了十倍。
他能感觉到，广场边缘那些徘徊的“猩红猎手”，在“深渊之核”成型的瞬间，齐刷刷地匍匐在地，巨大的头颅紧紧贴着地面，发出了臣服的、低沉的呜咽。
它们找到了新的神。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
蝎子抱着那个军绿色的金属箱，一步步爬上Goliaths的尸体，最终停在刘屹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单膝跪地，将箱子高高举过头顶。
“大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敬畏和喘息，“在……在它的胃里，发现了这个。”
刘屹的目光，从蝎子身上，落在了那个金属箱上。
他的独眼，微微闪烁。
【扫描到T型基因优化液……权限不足，无法解析详细成分。】
【记录：旧时代军方‘普罗米修斯’计划的衍生品，旨在创造超越人体极限的超级士兵。成功率极低，副作用未知。】
“打开。”刘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蝎子立刻照做。
那三支幽蓝色的液体，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刘屹伸出金属义手，凌空一招。其中一支金属管，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从箱子里飞出，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看着管内缓缓流动的蓝色液体，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转过身，俯瞰着下方那片热火朝天的屠宰场。
那些正在费力切割甲壳的匪徒，那些正在搬运血肉的女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动作不约而同地慢了下来，纷纷抬头仰望。
刘屹举起了手中的金属管。
幽蓝色的光芒，在暗淡的夜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Goliath的血肉，能让你们填饱肚子。”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
“它的甲壳，能为你们铸造新的武器和防具。”
“但这些，只能让你们活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蝎子，到林潇潇，再到那个扛着煤气罐的年轻母亲。
“而这个，”他晃了晃手中的金属管，“能给你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它或许能让你拥有撕裂钢铁的力量，拥有超越猎豹的速度。也或许……会让你在痛苦中，化为一滩脓水。”
他的话，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广场上，一片死寂。
连切割机的噪音都停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眼中闪烁着恐惧、渴望、挣扎……种种复杂的情绪。
这是一个魔鬼的诱惑。
林潇潇扶着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死死盯着刘屹手中的那支蓝色药剂，大脑在飞速运转。
她明白了。
这不只是一次赏赐，更是一次筛选。
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通往新世界的残酷筛选。
刘屹要的，不是一群只会听从命令的乌合之众。
他要的，是一群和他一样，敢于直面死亡，并从死亡中攫取力量的……同类。
刘屹收回目光，不再看下方那些挣扎的“蝼蚁”。
他的视线，落在了单膝跪地的蝎子身上。
蝎子全身一僵，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他的头骨，看清了他内心所有的想法。
“你，把它带到了我面前。”刘屹的声音平静无波，“这是你的功劳。”
他将手中的金属管，递向蝎子。
“所以，你拥有第一个选择的权利。”
蝎子猛地抬起头，瞳孔剧烈收缩。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金属管，喉结疯狂地上下滚动。
机会……
一步登天，或者，一步地狱。
刘屹的手，稳定得像磐石。
他看着蝎子，猩红的独眼，仿佛在审视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告诉我你的选择。”
“是成为一个更强壮的奴隶，还是……就此死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