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嫂嫂,你觉得这样,就可以逃避了么?”

换源:

  裴阙的脸颊多了道恐怖的血痕,殷红的血从伤疤处渗出。

配合眉宇间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仿佛是地狱的阎王附体。

裴母吓得攥紧丫鬟恋春的手掌。

她早就觉得裴阙不对劲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约莫是在沈潋秋嫁入裴家后。

向来喜静,不爱在人前动手的裴阙居然破天荒的当众收拾看低沈潋秋的家仆。

不想则罢,细细思量,奇怪的事情不止一两件。

裴阙从不过问内宅之事,却为了沈潋秋一次次顶撞裴云和裴母。

甚至亲自帮她疗伤。

为她说话。

沈妆妆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特意提点裴母,裴阙和沈潋秋关系不简单……

裴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那刚刚沈妆妆被火箭射中,该不会是……

裴母心头一片恐惧。

裴阙的射术可是黎朝一绝,号称百步穿杨,百发百中。

沈妆妆定是看出两人奸情,才会被杀人灭口。

“母亲。”

裴阙淡淡扫了裴母一眼。

他肯在裴家继续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完全是为了不让沈潋秋起疑。

如今沈潋秋已经得知真相,他也没必要装下去了。

毕竟,他们彼此都没把对方当成一家人。

裴家当初愿意收留裴阙,是为了给裴云的仕途铺路。

哪成想皇上继位后,当即立了太子,对流落民间的裴阙不闻不问。

裴家后知后觉。

这笔买卖,他们亏得彻底。

且不说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就说为了掩盖裴阙的踪迹,躲避皇后一派的耳目,裴家没少付出。

到头来,因不巴结皇后一派被记恨上,裴父好不容易买的官职被撤下。

再加上裴云重病不起,裴家的家底渐渐被掏空。

裴母甚至要卖掉嫁妆,补贴家用。

裴阙看在眼里,为了不给裴家添麻烦,应召入伍,被派到边关。

他从大头兵,一路升至前锋将军,战功累累,勇往直前。

却被皇后一派的镇北王诬陷克扣军饷。

镇北王草包一个,连弓箭都不会拉,他的军功,完全都是抢属下的功劳。

其中,必然包括裴阙。

裴阙不服,但那时的他,无权无势,朝堂上下全是皇后和丞相的人。

和他们斗,无异于蚂蚁撼树。

无奈,裴阙只好辞官从商。

他开教坊司,赌场,妓院,组建羽林卫,就是为了收集京城各大世家的秘辛。

没想到竟在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是皇上宠妃夕颜的遗腹子,原来,他还未出生,就注定不能参与皇位争夺。

呵。

所有人避他如蛇蝎。

那他偏要抢了皇位,踏着他们的骸骨坐上宝座。

前世,裴阙知裴家不容易,当了皇上,也竭尽全力弥补他们。

但最后,发现他们不过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裴阙抿唇,眼神的冷意如冰霜一般刺骨。

“母亲,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站住。”

纵然再害怕,裴母还是努力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小步走到裴阙面前。

看清他抱着的的确是沈潋秋。

沈潋秋脸色苍白。

借着月光,裴母甚至看到了她侧脖的不明痕迹。

混账!

无耻!

“成何体统!”

“沈潋秋是你兄长的冲喜娘子,你还未娶妻,和你的嫂嫂做出这般……”

“你……”

裴母气得扬起巴掌。

裴阙按住裴母伸过来的手掌。

深不见底的眸底闪动着骇人的光芒。

“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裴母惊得说不出话。

裴阙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到底是从小养大的。

他何时对自己说话如此不恭敬!

“你,你被这女子迷了心智!阿阙,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回应她的,是裴阙的冷哼。

“母亲还是多管管你自己的亲生骨肉吧。”

说罢,便抱着沈潋秋离开。

亲生骨肉?!

裴母快要站不住,幸好恋春扶住她,“夫人,二爷定是被沈潋秋迷得神魂颠倒,才说出这种混账话!”

裴阙不是她亲生儿子,除了裴父裴母,还有当年给夕颜引产的老夫人外。

裴府上下无第四个人知情。

裴阙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当自己是当今圣上的私生子,所以才敢碰沈潋秋吗?

裴母只觉得头疼欲裂,很快,更让她头疼的事发生了。

她终于明白裴阙那句话的深意。

*

沈潋秋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正怀着慎儿,小腹蓦地一痛,低头一看,下腹满是血污。

一个未成形的婴儿滚落到地上,哭喊着娘亲。

沈潋秋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不是第一次梦见死去的孩子,却是第一次梦到如此清晰的画面。

连小腹处都传来切骨铭心的痛,仿佛慎儿刚刚离开。

沈潋秋扫视一圈。

她现在躺在裴阙的床榻,而裴阙正倚在床边。

一只手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睡觉。

沈潋秋咬紧牙关,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什么叫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即便重生了,裴阙还是不肯放过她!

暮色西沉,夕阳在他的周遭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好似他是个清风朗月的正人君子。

呸!

沈潋秋费力的摘下头上银簪,紧紧攥在手里。

要是趁着他熟睡的时候,直接杀了裴阙。

是不是就能逃脱这个恐怖的噩梦?是不是就能获得自由?

沈潋秋蹙紧眉头,正要动手,裴阙的眼珠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只见沈潋秋依旧昏睡在床榻上,方才还垂在身下的手此刻正死死握紧。

裴阙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捏了捏她的手。

握着她的手去解他的衣带。

“嫂嫂,你觉得这样,就可以逃避了么?”

沈潋秋闭紧眼睛,冰凉的手却依旧能感受到男人衣衫之下,腹肌的灼热。

与此同时,男人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

她不睁开眼,其他感官却替她补齐了场景。

她知道裴阙现在是如何恬不知耻的覆在她的身前,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手指,如何逞凶作恶……

沈潋秋咬紧嘴唇,再也忍不下去。

瞬间睁眼,拿出藏在枕下的银簪,狠狠扎入裴阙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