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玥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甚至知道了幕后黑手,但是她没办法做些什么。
找幕后的人谈判么?
如果暴露了,可能自己也要遭殃。何况就算城主府的人良心发现了,恐怕也来不及。
去找那巨兽聊聊么?
这不就是冲上去白给。
她不是这个事件的主要人物,甚至也不算个人物。充其量只是看客,一个观众又怎么左右剧情的发展呢?
或许这就是冥泽让她出来历练的原因。
另一边——
“这样摆在她面前,会不会太残酷了。”明亮的国师府里,彩色的水晶代替烛火作为照明,一汪池水映照出黎玥的脸。
“有些道理不是靠教就能明白的,不早点明白的话,以后她去别的地方做任务只会吃更多苦。”分不出男女的几道声音是这无尽的沉寂里唯一的回应。
“咱主神大人自己把小姑娘送过去的,这会倒是不敢看了。”
“你之前不说这话是因为主神还没出门吗?”
“嘘——这话谁敢当他面说啊!”
刚出门不久的冥泽其实听到了,表情依旧平和,下一秒就到了云崖宗内。
云崖宗的护宗大阵没有一点反应,雪神医刚从卿妄那里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倒一杯喝。
“……”雪神医和正要给他泡茶的徒弟都被突然到来的冥泽吓了一跳。
“我不喝谢谢。”冥泽很有自觉地找了个太师椅坐着。
雪神医的弟子正要呵斥,被雪神医打了一个噤声动作。
“冥海主神光临寒舍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雪神医的弟子立刻瞪大了眼,他跟着雪神医自然知道雪神医其实应该是“血神医”,因为他们俩都是该隐一族的世界外来者。
这次过来是为了帮助卿妄成功觉醒继承神位的。
冥海一族和天河一族一样,很少出现在文明主要管辖区意外的地方。
而这里虽然是公共宇宙区域,但是离该隐文明辖区更近,按理不会出现冥海的人。
本来突然出现的天河族小女孩就足够奇怪了,现在又来了冥海的主神。
小世界秩序怕是要崩溃了。
一个文明会有许多神,但主神只有一位。
“这次来是把你给她下的灵魂标记还给你的,不要有下一次了。”
雪神医觉得灵魂一痛,而面前的男人还是保持着温柔散漫的笑容。
“告辞。”语气也是平和温柔的。
冥泽回去后,雪神医才重重喘了一口气。
“老师为什么要那么忌惮刚刚来的那人?他看上去好像也不像其他几个主神那样有压迫感,是冥海主神的小使者吗?”
“不,那就是冥海那位主神的小分身。”
“感觉比我们家主神气势弱很多,是新神?”
“冥海已经几万年没有新主神继位了,现在那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几万年?可他看上去也没那么强啊……”
“呵,那位把六大文明杀了几个来回的时候我都还没出生,你说他够不够强?”
……
黎玥在比武台外的各条街道都逛了几遍,山前是欢笑的人们,热烈又生机勃勃地徜徉在阳光之下,快乐的气氛充斥着整座城池。
没有人注意到海平线的爬升。
手指在海水里搅动画圈,手感是柔软温暖的,捧起来也是透亮的。
海腥味绕在手指上,像难言的愁绪包裹住黎玥。
“这种天气怎么也回潮?”有孩童围着比武台下打着转,发现这个高出来的“地基”似乎有点湿哒哒的,还有些粘手。
黎玥驻足不前,她看不见里面,只觉得冰冷刺骨又有恶寒在环绕。
在外面玩耍的普通人是无辜的,被关在里面的巨兽也是无辜的,双方的争斗是现在的她无法阻止的。
“小丫头……”
黎玥刚打算走,一回神发现自己也用手触上了外壁。
“小丫头……”
又是一声呼唤。
黎玥扫视四周,没有人听见这个声音,似乎只是在喊她。
“你好。”
“前两日的事,老夫已经知道了。老夫在你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你不是人族吧。”
“嗯。”
“你说他们无辜,不应该跟着这些人一起陪葬。但是老夫的祖辈们又何尝不无辜!老夫总不能替过去的祖辈说原谅的话。
没经历过那时的痛,怎么能替那时的人原谅施暴者的罪过呢?”
黎玥懂,但她还是摇摆不定。
“小丫头,既然你不肯走,留下来看也无妨,老夫不会对你做什么。”
“城主府是怎么回事?”
“你问这个?如果要概括,就是一个不受待见但是实力很强的小孩想报复家族,于是借刀杀人的故事吧。”
黎玥:这该死的超强概括能力……
她知道自己只是局外人,没有插手的资格,甚至没有详细调查的能力。
这种无力感还是折磨了她几天。
东方晨毓正在练习剑意的熟练度,黎玥从他后面经过。
突然就停了下来,“你的剑最好换一把。”
“你认识这把剑?”
女孩摇摇头,“我看见它身上有亡灵想冲出来,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古战场的产物,但是它显然不属于这里。”
“亡灵?你怎么知道这是古战场的东西。”东方晨毓扫视着巨剑,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甚至看不出剑锋的方向。
黎玥向他走去,手只敢放在剑的正上方,虽然没有直接触碰,但巨剑还是立刻挣脱了东方晨毓向女孩劈砍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黎玥觉得这把剑的来历比场馆之下的巨兽还复杂。
死了这么多年的一缕残念,不仅一直活着,还能攻击她?
但这次黎玥早有防备,金光摇曳,巨剑被捆在半空,与她只堪堪隔了一根中指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