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与守寡的嫡姐偷情,我的亲生子女都知道,却无一人告诉我真相。
他们都看不起我庶女出身,恨我对他们严加管教。
嫡姐怀孕,夫君毫不犹豫杀了我给嫡姐腾位置。
“夫人,惜枝她是嫡女,她的孩子不做庶子。”
可是夫君,她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1】
“这...这糕点有毒,夫君,救我……”
我向身旁的夫君梁奕求救,谁知他竟毫不意外地看着我。
“是...是你给我下毒?”我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毒害我!”
“惜枝她怀孕了,大夫说,是个男孩。”
梁奕神色怜悯地看着我,“夫人,惜枝她是嫡女,她的孩子不做庶子。”
我死死地瞪着眼前人,我曾经最爱的夫君。
“沈惜枝她还真是好手段!”我怨恨道。
“你别怪惜枝,她单纯善良,什么都不知道。”
梁奕神情有些愧疚地看着我:“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的错,是我对惜枝一见钟情。”
“好一个一见钟情!”
我气极反笑,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合着这绿帽子我是从头戴到尾。
我与梁奕相看时,嫡姐沈惜枝早已嫁为人妇,并不在府中。
梁奕第一次见沈惜枝,是在我与他成亲那一日。
如今他却说,他对沈惜枝一见钟情。
“思慕人妻,不知廉耻!梁奕,你真是令我感到恶心!”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几乎快要喘不上气。
梁奕的神情却恢复了平静,眉眼间带着一贯的温柔。
他说:“夫人,你那般爱我,一定不忍心看着我为难的,对吗?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允承和静儿的。”
梁奕说完,便跳下了马车,将已经无法动弹的我独自留在马车中。而后,他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在马屁股上。
马儿受了刺激,往前一路狂奔。风吹起马车的帘子,我眼睁睁看着自己随着马车奔向悬崖。
我死了。
但我却并未入地府,而是化作鬼魂四处飘荡。
我看着官府的人在悬崖下找到了支离破碎的马车和死去多时的我。
看着梁奕得知消息赶到官府后,对着我面目全非的尸体大哭,引得众人同情不已。
而府内,沈惜枝将我的牌位掰断,扔进火盆里。
“真是晦气!区区一个庶女,也妄想过得比我好,如今死了还要留个牌位在这给我添堵。哼,烧了算了,反正梁郎也舍不得怪我。”
我的好儿女丝毫不为我的死亡感到伤心,他们谄媚地跟在沈惜枝身边,高兴不已。
“姨母,我们盼了那么久,你终于要成为我们的娘亲了。”
后来,梁奕不仅丝毫没有怪罪沈惜枝的意思,而且不顾众人眼光,将守寡多年的沈惜枝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
一家人和和美美,仿佛我从未存在过。
我死不瞑目,硬生生被气活了。
【2】
悦客来酒楼靠窗的这个位置极好,我一眼便看到了精心打扮的沈惜枝,和她身旁据说公务繁忙回不来的梁奕。
京城的夜晚灯火通明,街道两旁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沈惜枝正拿着一支珠钗往发间比划,梁奕眉眼带笑,神情专注地看着她。
梁奕,我的好夫君,表面上清风朗月的君子,多年来从未纳妾,京中谁人不赞他情深。
也是,妾哪比得上偷呢。
更不用说,偷的还是沈国公府上高贵的嫡女,我的长姐沈惜枝。
似是老板娘打趣了几句什么,沈惜枝跺了跺脚,羞涩地跑开。
梁奕却非常高兴地掏出银子付了帐,而后拿着珠钗追上沈惜枝。
两个人在隐蔽的角落里抱在一起亲吻。沈惜枝眼神迷离,梁奕的手甚至已经情不自禁地探进了她的衣服。
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几欲作呕,匆匆起身离开。
夜深人静之时,梁奕从外面回来。
他进了屋,递给我一支珠钗,温柔地笑道:“今日与同僚应酬,回来的晚了些。路上见到这支珠钗,想着夫人许是会喜欢,便带回来了。夫人可要戴上试试?”
我看着这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珠钗,那是沈惜枝在街边小贩那里挑的。
珠钗很漂亮,可到底是廉价的东西,沈惜枝才不会戴。只是我实在没想到,梁奕竟然会把沈惜枝不要的这支珠钗带回来送给我。
果然,没有最恶心,只有更恶心!
我暗自攥紧了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地扎进皮肉里,面上露出一抹温婉的笑。
“妾身发髻已解,怕是戴不上,不如明日再试试罢。夜深了,夫君你明日还要上朝,不若早些歇息。”
梁奕低头嗅了嗅自己,苦着脸道:“我不过才饮了几杯罢了,没想到酒气这般浓重。也罢,我先去沐浴梳洗一番。”
酒气?怕是拿酒气掩盖那一身的脂粉味吧!
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笑着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待他不见人影,我才松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手心还在渗血的月牙形伤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打草惊蛇。
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私情,不用等沈惜枝怀孕,我就会被再一次杀死。
就像前世,一句路遇山匪,坠崖而亡,就再没有人过问我的死亡。
我必须耐心一点。
【3】
“娘,我不要跟许嬷嬷学规矩。”
少女声音尖利,语气跋扈。
赵嬷嬷是我的乳母,看不过她这般模样,便劝道:“小姐,夫人还头疼着呢。”
“行了,母亲哪一日不头疼。”梁敏静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继续道:“娘,你听到了吗?我不要跟许嬷嬷学规矩,那个老太婆凶死了。”
前世,梁敏静在许嬷嬷的教导下得了一句“贵女典范”的夸赞,却始终记恨着许嬷嬷的严苛,连带着恨上我。
今生我如她所愿,不再折磨她。
“既然你不想学,那便罢了。赵嬷嬷,你跑一趟,让许嬷嬷回来吧。”我吩咐了一声。
赵嬷嬷依言出去了,梁敏静这才高兴起来。
站在她旁边的梁允承见此一下子不满了:“娘,你偏心,凭什么妹妹不想学就能不学……”
梁允承自小我便对他严加管教,生怕他长成一个纨绔。
后来他考中进士,却恨我恨得要死。
“学学学,你就知道叫我学!我已经长大了,用不着你管!”
“庶女出身就是目光短浅,整日只知道叫我埋头苦读,你就不能像姨母一般带着我结识些有用的人脉么!”
“好好好,你今日也休个假。”我看着眼前的亲生儿子,端的一副慈母样:“你也长大了,我不该再像从前那样管着你了。以后你想换侍从就换,想要银子尽管去取就是了。”
梁允承眼睛一亮,头一次对我笑得这么真心实意:“娘你最好了。”
兄妹二人离开后,我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身侧的心腹婢女:“让你找的女子你找到了吗?”
“回夫人,找到了。”
婢女很快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带到我面前。
女子面纱下的脸极为漂亮,柳眉杏眼,眼波流转间,比起那人更多了一份楚楚可怜。
我满意地看着这女子,道:“这张脸不错,不过仪态举止还得再练练。”
送人赝品,自然是越像越好,不是吗?
【4】
数月后,我带着梁敏静入宫参加太后的寿宴。
这一次,没有了许嬷嬷严苛的教导,她丝毫不懂贵女的礼数规矩,那松散的模样叫周围的夫人们见了直皱眉。
梁敏静待了不到一刻便忍不住去找沈惜枝了,而后便没再回来。
沈惜枝嫁的是承恩侯的嫡长子田远方。
丈夫去世后,她并未改嫁,仍留在承恩侯府。
沈惜枝身份高贵,跟在她身边可比跟在我身边要风光的多。
宴会过半时,寒光一闪,表演的舞姬终于亮出了袖中的匕首。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尖利的声音无比惊恐。
一片混乱中,我装作害怕的模样,脚下却悄然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我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太后小心!”
我高喊一声,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一名宫装贵妇的面前。
一柄利剑穿透了我的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我的衣裳。
在太后惊讶而又感动的眼神中,我柔弱地笑了笑,随即眼前一黑。
待我再次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旁眼神慈和的太后。
“太后娘娘……”
我立时便要起身行礼,却被太后拦住了。
太后温声询问:“好孩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我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三分担忧地问:“太后娘娘没有受伤吧?”
太后笑了笑,道:“予无事。你救了予,可想要什么奖赏?”
我慌忙摇头说:“臣妇不敢。能保护太后,乃是臣妇之幸,又岂敢妄求其他。”
太后看我的眼神愈发慈爱。
“你是个好孩子。”
太后封我为福宁郡主,赏黄金千两。
更重要的是,太后给了我出入宫廷的令牌,要我时常入宫陪她解闷。
出宫的路上,肩膀还在隐隐作痛,我却心情甚好。
无他,这一剑实在是太值得了。
况且,前世遇刺身亡的太后如今却活得好好的。
这足以证明,命运并非无可更改。
不过,我想起方才在慈宁宫,眼神直勾勾盯着我瞧的玄衣男子,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我并不认识他。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那人似是有些眼熟。
等到马车摇摇晃晃回到梁府的时候,我才蓦地想起。
那不是前世梁敏静心心念念想嫁的人吗!
【5】
荣亲王赵贺,太后的幼子,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手握兵权,位高权重。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梁敏静当真是心比天高,才敢肖想这位。
“娘,娘……”
梁敏静人还没进屋,声音已经远远地传来,生生将刚刚入睡的我吵醒。
“娘,我听闻太后……”
“跪下!”
我当即怒斥一声。
梁敏静喜悦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瞧着可笑的紧。
“娘……”她故作撒娇,不肯认错。
“我说,跪下!”我疾言厉色,丝毫没有妥协可言,“怎么,如今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了是么?”
“不,不是……”
梁敏静见没有转圜的余地,不情不愿地跪下道歉。
“娘,我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去屋外跪上两个时辰罢。”
“娘!”梁敏静目瞪口呆。
我没理会她,一个眼神过去,身边自然有丫鬟上前做势要押住她。
“滚!本小姐自己会走!”
梁敏静愤怒地拂开丫鬟的手,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满脸怨怼遮也遮不住。
赵嬷嬷看得心惊,我却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我千辛万苦生下来的这一双儿女,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晚间梁奕回来,我善解人意地迎上前。
“夫君,你回来的晚,我特地为你炖了汤。灵芝……”
端着汤的少女走上前来,抬起头的一瞬间,梁奕的目光顿时一滞。
少女一身娇俏的碧色春裳,嫩白的一张脸与沈惜枝足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