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晚上七点
林星河跪坐在地毯上，把直播设备从背包里一件一件掏出来，镜头布上还沾着山路上的草屑。
“破云，过来。”他敲了敲床头柜，屏幕蓝光映得眼尾发青，“守真局刚传了那人的资料——这孙子在米国情报部门干了七年，擅长伪装成登山队向导。昨天在截他时候，他故意往雷区跑，就是想引我们暴露灵能波动。”
苏破云正用玄铁剑鞘刮靴子上的泥，闻言抬眼：“所以你要拿直播当饵？”
“观众等着看突破，间谍等着看我破绽。”林星河指尖划过直播账号的后台数据，三个月前的断更提示还挂在首页，“我宣布去青岚谷修炼，可青岚谷的灵脉三天前就被守真局封了。他要是真关心我突破，肯定会去探虚实。”
苏破云把剑往桌上一竖，金属与木面碰撞出清响：“需要我做什么？”
“你守在酒店顶楼，用望远镜盯着青岚谷入口。”林星河打开小云的投影，淡蓝色的虚拟界面里跳出热成像图，“小云会黑进周边监控，等间谍甲的热信号出现在谷口三公里内，你就给我发定位。”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粒淡青色的灵珠，“我在树林里布了困灵阵，触发阵眼需要筑基期的灵压——他炼气中期，破不了。”
“你自己去诱敌？”苏破云剑眉一挑，“万一他带了帮手？”
“所以直播时间定在今晚十点。”林星河调出直播预告草稿，手指在“青岚谷”三个字上停顿两秒，“观众在线超过百万时，他不敢动手；在线低于十万时，我能提前撤。”他突然笑了，眼底浮起点狡黠，“再说了，你剑的灵气波动藏不住，离我五百米他就能察觉。我一个人，才像破绽。”
苏破云盯着他，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再反驳。
他抓起桌上的千里镜甩进登山包，经过林星河身边时，突然伸手揉乱他头发：“要是那孙子敢伤你一根汗毛——”
“我肯定先揍得他喊妈。”林星河把直播镜头转向窗外，暮色正漫过酒店玻璃，“去顶楼吧，半小时后开播。”
七点五十九分，林星河的直播间准时亮起。
“抱歉让大家等太久。”他坐在越野车引擎盖上，皎洁的月光撒在身上，“这次选了青岚谷——老粉都知道，那儿的灵雾最适合筑基突破。”他故意顿了顿，低头调整镜头角度，“不过先说好，要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他抬眼看向镜头，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说不定得请某位护法大佬露个脸。”
弹幕瞬间炸开。
【卧槽！林哥终于开播了！】
【青岚谷？我上周去那儿爬山，怎么没看到灵雾？】
【护法大佬？是苏哥吗！苏哥举剑的样子我能看一百遍！】
林星河关掉弹幕，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
小云的投影立刻浮现在副驾：“目标热信号出现在青岚谷东入口，携带简易定位仪，灵压波动稳定在炼气中期。”
“很好。”林星河发动越野车，故意把车窗摇下一半，“帮我把定位发到苏破云手机。”
越野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二十分钟，停在青岚谷外的枫树林边。
林星河弯腰从后座摸出个布包，里面是提前准备好的假灵脉石——用普通石头裹了层灵脂，能骗过低阶修士的感知。
他把石头埋在树洞里，又用松针盖住痕迹，这才拍了拍衣服站起身。
风穿过枫叶的沙沙声突然变轻。
林星河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他听见了，三棵树外的灌木丛里，有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这灵雾怎么比上次淡了？”他故意提高声音，弯腰捡起块石头往林子里扔，“难道是我感应错了……”
石子砸在树干上的脆响刚落，身后的空气突然泛起涟漪。
林星河眼角余光瞥见道黑影闪到树后，袖口的定星佩微微发烫——是那个间谍！
他装作毫无察觉地往树林深处走，靴底碾过松针的声音格外清晰。
走到第三棵老槐树下时，他突然踉跄了下，手掌按在粗糙的树皮上——那是困灵阵的阵眼。
“呼……”林星河扶住树干喘气，“筑基后期的灵气果然……”
“果然什么？”
阴恻恻的男声从背后响起。
林星河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刀尖抵在腰眼上——是淬了麻药的特制匕首，米国情报部门的常用手段。
“果然好骗。”他轻声说。
下一秒，脚下的地面突然泛起青光。
间谍甲的刀尖刚要刺破布料，就觉浑身灵力像被抽干般虚浮，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
他抬头时，正看见林星河转身，眼里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踉跄，分明亮得像淬了星火。
“你——”
“我布困灵阵时，特意用了松脂掩盖灵气。”林星河蹲下来，把间谍的匕首踢到脚边，“你以为我是筑基初期，破阵需要时间？可你忘了，筑基期修士的灵识能覆盖五十米。”他摸出特勤局给的束缚符，“还有，青岚谷的灵脉三天前就被封了——你闻到的灵雾，是我用灵脂石熏的。”
间谍的脸瞬间涨红。
他刚要挣扎，突然听见左侧树林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像是剑鞘擦过树皮的轻响。
林星河也听见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左侧的枫树林。
暮色里，一片枫叶打着旋儿落下，露出树后半片玄铁剑的冷光。
（就在那间谍触发灵力陷阱的一刹那，苏破云从侧面冲出——）
剑出鞘的清鸣混着枫叶飘落的声响，苏破云像道黑色疾风从树后掠出。
他左手掐诀，指尖腾起青金色灵力，精准缠上间谍甲的脚踝——筑基期修士的灵力如钢索，瞬间勒得对方小腿骨发出咔嗒轻响。
星河！苏破云的玄铁剑抵住间谍甲后颈，剑刃压得他脖颈泛红，这孙子灵力被阵眼抽了七成，使不上劲儿！
林星河蹲下身，单手扣住间谍手腕反拧到后背。
束缚符啪地拍在他天灵盖，黄纸符文瞬间渗进皮肤，间谍立刻像被抽了脊梁骨般瘫软在地。
他仰头时，额角沾着松针，眼底还残留着方才被算计的惊怒：你们...早有准备？
从你跟踪我三天前就开始了。林星河扯下对方衣领，露出锁骨处的黑鸦刺青——米国渡鸦情报组的标志，守真局说你们最近在找灵气节点坐标，我猜你盯着我的直播，是想等我突破时顺走灵脉地图。他从口袋里摸出块羊脂玉佩，玉面浮着若隐若现的云纹，不过现在，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间谍甲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盯着玉佩的眼神像见了鬼，喉结剧烈滚动两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怪笑：华国修士的破石头也想吓唬我？有本事你...
这是莫云真人的随身玉。林星河拇指摩挲玉佩，声音陡然冷下来，三年前他在昆仑斩了你们七名特工，你上司的半条胳膊还挂在他剑上。他故意把玉佩凑到间谍眼前，你猜，他要是知道我拿着这东西审你，会怎么想？
笑声戛然而止。
间谍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连被束缚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怎么会有莫云真人的信物？
这不重要。林星河扯过松枝压住他肩膀，说，你们派了多少人进华国？黑曜是不是总指挥？
三支小队！间谍突然尖叫，额头沁出冷汗，一支去秦岭，一支去武夷，还有一支......他喉结动了动，声音突然发哑，在...在离安市一百二十里的云栖谷。
林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
云栖谷他上个月刚去过——那里有处隐蔽的灵泉，他曾在直播里提过适合炼气期修士温养灵根。
黑曜呢？苏破云的剑尖又压进半分，那老东西躲在哪儿？
我不知道！间谍突然剧烈挣扎，脖颈青筋暴起，真的不知道！
我们只听命于联络人......
话音未落，他的嘴角突然溢出黑血。
林星河瞳孔骤缩——间谍的后槽牙裂开一道细缝，暗紫色药粉正顺着嘴角往下淌。
毒！他扑过去掐住对方下巴，可毒药已经顺着喉管滑下。
间谍的眼球开始泛白，临死前突然扯出个诡异的笑：云栖谷...等你们的...不是活人......
操！苏破云一脚踹开旁边的树干，震得枫叶簌簌落下，早该先敲了他的牙！
林星河站起身，手背蹭掉间谍甲嘴角的黑血。
他摸出手机给特勤局发定位，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消息框里躺着小云刚发来的预警：云栖谷灵脉波动异常，建议立即前往。
破云。他把玉佩收进内袋，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去云栖谷。
现在。
我开车。苏破云扯下外衣裹住间谍甲的尸体，剑唰地入鞘，半小时能到。
越野车在山路上飙出残影时，林星河盯着导航上的云栖谷标记。
后视镜里，暮色正被夜色吞噬，车灯光柱扫过路边的野蔷薇丛——那里有串新鲜的脚印，每个鞋印里都凝着淡蓝色的灵雾，像是用灵力强行拓下的痕迹。
老林！苏破云突然踩下刹车。
越野车在谷口急停，前方的青石牌坊上，云栖谷三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但本该笼罩山谷的灵雾消失了，山风卷着枯叶掠过空地，露出地面上大片被灵力灼烧的焦痕。
林星河跳下车，灵识铺展开去——五十米内没有活人的气息。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焦土上的痕迹：是风刃术，至少筑基后期的修为。
看这儿。苏破云的声音从谷口右侧传来。
他蹲在一棵老柏树下，用剑尖挑起片染血的碎布——布料上绣着半只黑鸦，和间谍甲锁骨的刺青一模一样。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
林星河抬起头，顺着风来的方向望去。
月光照亮了山壁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谷内延伸到悬崖边，每一步都深陷入岩石寸许。
最末的脚印旁，有半枚月牙形的凹痕，像是某种金属饰品砸出来的。
这脚印......苏破云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是人的。
林星河摸出腰间的定星佩。
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疼——这是灵脉受创的预警。
他望着悬崖下漆黑的深谷，听见山风里隐约传来铁链碰撞的脆响，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正往更深处走去。
走。他把定星佩攥紧，顺着脚印追。
苏破云抽出玄铁剑，剑身映着月光，泛出冷冽的光：我在前头。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谷口时，那串诡异的脚印突然泛起幽蓝光芒。
最末的月牙凹痕里，渗出一滴暗红的血珠，顺着石缝缓缓滚落，滴进了深谷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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