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停尸间的双生花
监控里的顾临渊，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像把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进我的心。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咖啡豆罐，褐色的豆子散落一地，像极了案发现场飞溅的血迹。
我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阵凉风裹挟着浓重的檀香味袭来，周老板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出现在门口。
“沈小姐，房租的事……”他顿了顿，眼神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满地的咖啡豆，“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强忍着恶心，摆摆手，“没事，周老板，您请说。”
“是这样的，沈小姐，我打算提前收取半年的房租。”周老板的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
半年？
我愣了一下，这老狐狸一向抠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我狐疑地打量着他，他却从身后拿出一个崭新的咖啡研磨机，“这是送给你的，新到的货，磨出来的咖啡粉更细腻。”
我接过研磨机，沉甸甸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
道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我的目光就被磨盘内侧一行细小的刻字吸引住了。
那是一串数字，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法医鉴定编号！
二十年前的编号！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冰凉。
这研磨机，和二十年前的那场案子有关？
和周老板又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我理清思绪，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咖啡馆里诡异的寂静。
是程墨。
“清欢，我拿到林致远的尸检报告了，有点奇怪，你最好过来一趟。”程墨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让我心头一紧。
我匆匆赶到警局，程墨递给我两份报告，一份是林致远胃部残留物检测报告，显示含有咖啡因致死量；另一份是坠楼现场采集的样本报告，上面赫然写着：镇定剂代谢物。
两份报告，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怎么可能……”我喃喃自语，大脑一片空白。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监控录像。”程墨指着电脑屏幕，“你看这里。”
我凑近一看，画面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林致远坠楼前，对着他喷了什么东西。
“我用咖啡萃取法还原了这段录像。”程墨调出另一段视频，画面清晰了许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身影手里拿着一个喷雾瓶，喷出的雾气带着淡淡的香味。
“雪松的味道。”我脱口而出。
这是我调配的一种特殊香水，因为不喜欢市面上的香水味道，所以自己调配的，没想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林致远坠楼前被人喷了镇定剂，而他的胃里却有咖啡因致死量，这说明有人故意制造了他是喝咖啡致死的假象。
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警局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顾临渊。
他不再是伪装成玩世不恭的富二代，而是以临渊集团继承人的身份，带着强大的气场，出现在我面前。
“沈小姐，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我们集团的审计合同，希望沈小姐能协助我们完成。”
我翻开合同，密密麻麻的条款让我头晕目眩，但其中一条却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咖啡配方专利权。
他这是要用商业合同来“绑架”我！
“顾临渊，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沈小姐，别紧张，这只是一场游戏。”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场你我之间的游戏。”
我看着手里的合同，又看了看他，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知道，我已经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而这场阴谋的幕后黑手，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好，我答应你。”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合作愉快。”顾临渊伸出手，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与他相握。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却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走吧，沈小姐，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顾临渊收回手，转身向外走去。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停尸房，才是我们下一个目的地……
停尸房的空气永远是冷的，带着福尔马林刺鼻的甜腻，混合着死亡的铁锈味，直冲脑门。
我屏住呼吸，努力忽略胃里翻腾的恶心感。
程墨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翻动着林致远僵硬的身体。
“你看这里，清欢。”程墨的声音隔着口罩闷闷的，他指着林致远右手的小指，“指腹有茧，很硬，像是长期握持什么东西磨出来的。”
我凑近一看，那块茧子呈浅褐色，在惨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我心头一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我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右手小指，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茧子，粗糙的触感，像烙印一般刻在我的指尖。
这是……常年握着咖啡压粉锤磨出来的咖啡渍茧。
“怎么会……”我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林致远，一个商业巨鳄，怎么会和我一样，有这种只有咖啡师才会有的茧子？
“清欢，你还好吗？”程墨关切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脸色这么差，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我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意外。”
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在我的神经上。
雨刷器来回摆动，却怎么也刷不干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
回到咖啡馆，浑身湿透的我只想赶紧冲个热水澡。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临渊。
他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站在瓢泼大雨中，像一尊雕塑。
“沈小姐，这么晚了还在工作？我给你带了点夜宵。”他的声音被雨声冲刷得有些失真，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接过保温桶，金属的触感冰冷刺骨，与他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谢。”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别客气，照顾好自己是沈小姐的首要任务。”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我回到屋里，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扑面而来。
这味道……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这不是我店里的咖啡豆，而是一种我早已忘记的，属于过去的，带着一丝苦涩和酸楚的味道。
我颤抖着手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是它！
这是我三年前，还在读法医系时，为了熬夜做实验，专门调配的，能快速提神的特浓咖啡！
这个配方，除了我自己，只有……
我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洒了出来，滴落在桌子上，晕染开来，像一朵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
杯底，一个微型U盘静静地躺在那里，泛着金属的光泽。
我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拿起U盘，插入电脑。
屏幕上，一个熟悉的登录界面赫然出现——那是……我三年前注销的法医账号！
“顾临渊……”我低声念着他的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几乎窒息。
他究竟是谁？
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短信跳了出来：
“沈小姐，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是顾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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