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路(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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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路上走着,时湫和林稚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未在开口。

说是心照不宣,其实就是林稚不再开口了,在时湫默认的答案里,林稚心里乱乱的,有惊喜却又有些不知所措,林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场面,心里的混乱使她无法开口。

时湫就更不用说了,在他的成长经历里,从来没遇到过强社交的场所,在他还在上学时,他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来找他交朋友,少年时期的时湫远没有现在的沉静与冷漠,虽然外表高冷,但对新朋友他并不抗拒,所以他每到新环境总是有许多朋友。

直到他打职业,就更加不用社交,每天训练到半夜。所以他其实不擅长与人交流,但他深知说多错多,于是沉默便是他应对此刻气氛的方式。

时湫一直沉默,林稚便故作镇定的四处张望,果然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就会找着莫名其妙的事做,比如林稚开始数对面街口共享单车,尽管她已经数过好几遍了。

然而女孩的故作镇定都被时湫尽收眼底。

林稚又数了一遍后,开始四处张望。企图用这种行为消磨心中的慌乱。

林稚走着走着忽然脚下一空,她没注意脚下的台阶忽然踩空,林稚踩空的脚重重落地,而左脚却因慌乱没有及时迈出。整个人失衡,向前倾倒。

林稚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向前倾倒,看着仿佛越来近的地面,绝望的想着自己的脸与地面亲密接触时的悲惨场面。

忽然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胳膊,林稚稳住了平衡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

时湫看林稚稳住了平衡,就收回了手。林稚却像被钉在原地。直直地看向他身后。

时湫刚要询问林稚怎么了。

林稚却率先开口:“时湫,我看见他了。”

时湫立马向后望去。只看见对面街边树丛后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黑隐匿于树丛中,可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却亮的出奇。十分阴森。那个人没有戴口罩,时湫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黑眼圈很重,脸颊向内凹进去,脸上的胡子也没打理,整个人就像受过极端的折磨一般。

林稚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直接愣在原地。时湫拿出手机,立马联系了王警官。王警官一直在林稚之前住的小区看守,警力都部署在小区内,没想到歹徒会在路上就现身,接到时湫的消息,王警官立即赶去了他们那边,王警官让时湫他们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在他赶到之前找个安全的地方,远离匪徒。

时湫听着王警官的话,眼睛看着林稚。林稚却一直盯着那处,那个人知道自己被发现,却还是盯着林稚,看到时湫打电话的时候,才开始逃走。

林稚看着那个人逃走,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林稚向对面的街道跑去。

时湫刚挂了电话,林稚就突然向对面跑去。

“林稚!”林稚并没有因为时湫的呼喊而停住脚步。

直直的朝那道即将隐去的身影追去。

林稚已经跑到街对面,时湫追了上去,可马路上却来了一辆车,时湫被迫停下脚步。

眼神始终追随着林稚。

车过去后,时湫立马抬步跑向林稚追去的方向,同时在手机上实时跟王警官分享位置。

林稚跟着那个人来到一条无人的街道。

道路中间被路灯照的明亮,两边却显得无比黑暗,仿佛在这条明亮道路的两旁是不可探视的深渊。

林稚看着那个人越走越急。好像急着要甩开她一般。

“金叔!”林稚冲着那身影喊了一声。

那身影听着这句呼喊,顿在原地。

林稚紧接着又开口。

“是你吧。你怎么了?”

林稚被扶起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她看到了一直以来跟踪她的人的脸。

林稚认得他,这是他爸爸在临城的合作伙伴,林稚爸爸带着林稚和他吃过饭。

虽然那是在自己的高中时期,但金叔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吃饭时,金叔向自己提起她的女儿,说是比她小两岁。特别粘人。总爱找他和他妈妈闹。

记得当时金叔一脸和善,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跟桌上的人讲他的家里事。

酒过三巡,金叔就开始展示家庭合照。

那时林稚笑着看着金叔,她爸爸还在耳边对她说:“你金叔不仅是女儿奴还是妻管严呢。”

“老金喝成这样,他老婆能不能让他进门还不一定呢!”

林稚笑了一下:“你不也因为妈不喜欢你喝酒,今天也没喝几杯吗?”

林稚爸爸听了这话,反驳道:“哎!这话不对!我不喝是因为我身体不舒服。”

说完就立马转过头,跟别人说话,让林稚没有回答的机会。

林稚不理嘴硬的爸爸。

继续看拉着别人欣赏女儿画作的金叔,心里想金叔一定很幸福,金叔家里的幸福桌子上的人都感受的到。

记忆里的金叔和现在隐匿在街角的黑暗中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前方的人因为林稚的话缓缓转身。

他注视着林稚,身侧的手缓缓紧握。

他开口,干涩而又嘶哑的声音响起:“我怎么了?”

他眼睛似乎更红了:“我怎么了?”他反复的重复这句话。

突然他开始大喊:“我被你爸搞得家破人亡,你问我我怎么了?!”

“你什么意思?”林稚有些被眼前的金叔吓到了。

“我今天本来打算放过你,但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林稚看着金叔向自己逼近,她转身就跑。

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林稚的胳膊被金远明抓住。用力的将她往回拽。

力道大的要将林稚骨头捏碎一般。

林稚在快速奔跑下,被人大力回拽。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和小腿上传来。

林稚摔倒的时候,看到金远明从兜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刀,刀刃在路灯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寒光。

林稚摔倒在粗粝的马路上,钻心的疼痛使她大脑一片空白。

等反应过来,林稚却还是站不起来,只能看着金远明扬起的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

林稚害怕的闭上了眼,手本能的护住头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住手!”时湫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时湫的到来,让金远明的动作停滞。

时湫跑过来,抓住了金远明挥刀的手。金远明开始挣扎,拿着刀的手开始胡乱的挥。

时湫被划伤了,这时王警官他们也赶了过来。

王警官举枪,瞄准金远明:“别动!”

金远明看到警察,不再与时湫纠缠,一只手大力的拽起地上的林稚。

林稚被粗暴的拽起,腿上的伤口疼痛加剧。痛呼还未从喉咙里发出,冰冷的刀刃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都退后!过来我就直接杀了她!”金远明看起来更加疯狂了。

“别激动!我们退后。”王警官缓缓向后退。对后面的人使眼色。要他们从后面包抄。

王警官开口吸引金远明的注意力:“你把人放了,我们放你走。两败俱伤多不好。”

金远明在警告王警官他们后退时,自己也向后退去。他带着林稚走到了路旁,林稚所在的地方有路灯旁边,林稚暴露在路灯的灯光下,金远明却整个人隐匿在路边的黑暗中。

从王警官的角度看过去,仿佛只有林稚一个人站在路旁,如果忽略架在林稚脖子上的那把刀。

时湫手臂被划伤了,手臂上的血从手臂一直蔓延到手指尖,滴落。

时湫刚才看到金远明拿刀架在林稚脖子上也只得“听话”后退。但因为时湫刚才的位置,时湫也只往后退了几米。

因为金远明的注意力全被王警官吸引。无暇顾及他在哪。

在他的位置上,他清楚的看到了林稚腿上的伤痕,整个右面的小腿都擦伤了,丝丝血珠从皮肤里渗出来,与泥土掺杂。膝盖上还有几处破的厉害正在流血。

时湫看到林稚那双含满泪水的眼睛,因害怕泪珠不断的从眼里落下。

林稚看着不远处的时湫,刀刃冰凉的触感在脖子上挥之不去,林稚不知道她该怎么办。心里满是害怕与绝望。

忽然,时湫无声的对她说了几个字。而后又拍了拍身侧。

林稚看着时湫的动作。

辣椒水!对!她包里有辣椒水!

林稚调整心情,手小心翼翼的向包里伸去。摸到了!

林稚细微的神情变化被时湫捕捉。

时湫看到了从后面包抄的警官,已经到了金远明身后。

王警官也注意到林稚的动作了,他用眼神提示时湫可以动手了。自己而后继续吸引着金远明的注意力。

时湫收到眼神后,看向林稚。他给了林稚一个眼神。

就是现在!

林稚迅速手从包里快速抽出。抬起手向身后金远明的脸喷去。

金远明眼睛被喷进的辣椒水。眼睛传来难以忍受的火辣辣的刺痛感。金远明抬起双手,捂住眼睛。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消失后,林稚向着时湫奔去。

时湫看着跑来的林稚,抬手将林稚护进怀里。

蛰伏在金远明身后的警察,在金远明抬手的瞬间立马冲上前去,将金远明制度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