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程大器除了和妹夫感慨被骗遭遇,对那个仗义出言,鉴别假画的小伙子更是赞不绝口!
站在对面的中年制服警官,虽然知道这次是虚惊一场,可还是耐心听完了讲述。
裴志在治安署的职位不小,但手头闲钱并不多。
去年在市中心买学区房,还是这个姐夫慷慨解囊,借了一笔。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响起。
“叔叔,小雨,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顾云舟的笑容如春风拂面,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并且不露痕迹的朝着程小雨点了点手腕。
程小雨立马意会。
这家伙每次的服务时间是三个小时,到点了。
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比平常都快。
内心莫名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但在外人面前,依旧表现的如往常一样安静乖巧。
“用不用我开车送送你?”
“不必了。”顾云舟摆手,“你还是跟叔叔商量一下,能不能找到办法尽量挽回一下损失,毕竟不是小数目。”
“那好吧。”
程小雨略感失望。
顾云舟朝着门口带头的警官微微点头示意,对方也微笑表示回应。
身后却不合时宜传来程小雨玩味的声音。
“小姨夫,小姨上次不是从朋友那里买了一尊古董花瓶吗?要不要也请云舟去家里帮忙鉴定一下?”
中年警官愣了愣神。
“这……合适吗?”
“我们这些小打小闹,入不了小顾的法眼吧?”
他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听姐夫把顾云舟的身世说得神乎其神,没准是哪个大人物家的公子,有些不好意思麻烦对方。
顾云舟嘴角抽搐,程小雨眼中的狡黠之色一闪而逝。
这小腹黑是玩上瘾了吗?
他可不认为程小雨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帮忙鉴定花瓶,绝对又想到什么坏主意要作妖!
对小腹黑来说,没什么能比将口嗨升华成实战演习更让她感到刺激的了。
“裴警官,我最近确实有些忙,不好意思。”
“不碍事,不碍事。”裴志客气摆手,表示理解。
却见程小雨笑吟吟走上前来,看似劝说,实则轻轻凑到顾云舟耳边。
“狗东西,我又给多你脸了是不是?你敢拒绝我?”
在身后二人看来,却像是亲密朋友间的互动悄悄话。
“小伙子一表人才,小雨也算开窍了!”
程大器微微点头,“就是不知道人家小顾能不能看上咱家小雨,对方家里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在高攀。”
“那没准儿,姐夫,我听说那些大家族对门户之见都十分看重,但如果小顾本人坚持,还是有点希望的!”
“要不就借花瓶的机会,促进促进他们的感情?”
“我正有此意!”
二人一拍即合,小声商量起来。
一边的顾云舟微微摇头,“小雨,现在是服务时间以外。”
“我有义务告知你,我的服务只针对你一个人。”
“加薪10%。”
程小雨言简意赅。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这个人很讲原则。”
“20%!”
“你看你,又用钱来砸我,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50%!”
“成交!”
顾云舟笑容灿烂,答应得无比痛快,程小雨瞬间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的原则呢?”
“我的原则就是挣钱。”
“你很缺钱吗?”
“当然,破碎的家,遗憾的她,脑抽的父亲,改嫁的妈,我除了成功,别无选择!”
顾云舟摊摊手道。
“贱东西!”程小雨恨恨咬了咬牙。
“这50%属于提成,如果我到时候对你的服务不满意,是可以拒绝支付的!”
顾云舟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对自己的服务质量很有信心!”
“确定好时间通知我。”
说完,朝着不远处密谋的二人挥了挥手。
“叔叔再见,小姨夫再见!”
“看看,人家多懂礼貌!挥手的姿势都比一般人有教养!”
程大器越看越觉得小伙子顺眼。
“没错!”裴志点头附和,“这手肘和小臂之间的角度都是完美的黄金钝角,从小接受的礼仪教育就很高端!”
西城区,一处破旧老楼。
顾云舟手臂架着一包快递,掏出钥匙,转动生锈的门锁。
咔嚓,陈旧的铁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像是病入膏肓,即将报废。
屋里响起“踏踏踏”的细碎脚步声。
还没等顾云舟关好门,一道一米高的小黑影子,刷的一声钻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脸上重重啵了一口!
“爸爸!你回来了!”
“我好想你!”
“我告诉你哦,我作业都写完了,也没有偷看电视,可乖了呢!”
顾云舟看着怀里扎着羊角辫的可爱女孩,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
欢欢是他半年前在公园“捡”到的,那时候的她小脸脏兮兮,缩在垃圾桶旁,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看着自己手里刚买的鸡腿,不住的流着口水。
也许是同样不幸的童年,让顾云舟起了怜悯之心,便将食物分给了小女孩,可当顾云舟带着欢欢去治安署想替她找寻亲人的时候,这小姑娘却死皮赖脸的黏上了自己。
一口一个爸爸,叫得顾云舟不知所措,差点被治安属认定是遗弃幼女的无良父亲。
后来即便解释清楚了,欢欢也不愿意和他分开,更别说去福利院了。
在治安属的允许下,顾云舟只好暂时将女孩收养,如果有她亲生父母的消息,再作打算。
半年来,这一大一小相依为命,感情愈发深厚。
顾云舟白天忙着赚钱,欢欢因为没有本地户籍,没办法上学,只能在家里自行学习。
“都说多少次了,不要叫爸爸,要叫哥哥!”
顾云舟宠溺的摸了摸欢欢的小脑袋。
欢欢咧嘴一笑,露出缺失了的门牙,“爸爸,我要换牙了,我长大了!”
唉,随你怎么叫吧。
顾云舟无奈笑笑。
抱着欢欢坐到沙发上,“哥哥今天认识了一个警察叔叔,下次见面,或许能帮你解决上学的问题呢。”
“太好喽!太好喽!我可以上学喽!”
欢欢听到好消息,高兴的手舞足蹈。
跳到一半,飞快跑回卧室,片刻之后,拿了一张纸出来。
“爸爸,这是爷爷给你的账单!”
顾云舟闻言,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微微皱起眉头。
“不许叫他爷爷!”
“那叫什么?”欢欢歪起小脑袋。
“也叫哥哥!”
“哦!”
别人的父亲,都是给自己的儿女铺路,诸如刚刚见过的程大器。
而自己这个父亲,不止没替自己铺路,反而拆了自己的后路!
自他记事儿起,老顾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烂赌鬼,赌输了就去喝酒,喝完了就回家撒酒疯。
直接导致了母亲和他离婚。
如今老顾还欠着一屁股陈年烂账等着自己去还!
也正是因为如此,顾云舟才不希望欢欢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看不见希望的童年,只要自己有的,他都要保证欢欢能享受到最好!
展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第一行便是一串冗长的银行卡号。
接下来便是老顾这个月的消费账单。
【京京烟酒店,308元。
好又大生活超市,285元。
……】
顾云舟微微点头,看来老家伙这个月的花销还比较克制。
要不是老顾发誓再也不去赌了,他是绝对不会跟这老家伙扯上一点关系的。
二人约定,顾云舟只负责老顾正常生活开销,每个月按照需求打款。
此时的他还算比较欣慰。
直到看到最下面一行。
【大美丽发廊,18869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