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生物钟准时将我唤醒。主卧的落地窗透进熹微的晨光，我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先去看隔壁房间的忧忧。她像只小猫似的蜷在被子里，兔子玩偶被搂在怀里，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
“姐姐……”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小手在空中抓了抓。
我轻手轻脚地帮她掖好被角，转身去洗漱。镜中的女人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这是接管莫氏后常态。但想到忧忧今天要去新幼儿园报到，我特意涂了点珊瑚色的口红，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疲惫。
“姐姐，忧忧要穿粉色裙子！”等我换好通勤的白色西装套裙，忧忧已经坐在床上揉眼睛，指着衣柜里洛姨给她买的蓬蓬裙。
“好，今天是忧忧第一天上学，当然要穿最漂亮的裙子。”我帮她换上裙子，扎了两个羊角辫，发尾系上粉色蝴蝶结。她对着镜子转圈圈，像只快乐的小蝴蝶。
张阿姨端来早餐时，门铃突然响了。我以为是林秘书来接我，打开门却看到沈聿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沈总？”我有些意外，“这么早？”
他穿着深灰色的休闲西装，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些清晨的清冽。目光落在我身上，又转向躲在我身后好奇张望的忧忧，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路过，顺便给忧忧带了份礼物。”
忧忧怯生生地探出头，看到他手里的纸袋上印着她最喜欢的卡通图案，眼睛瞬间亮了：“给我的吗？”
“嗯。”沈聿蹲下身，把纸袋递给她，“听说忧忧今天要去幼儿园，这个可以放在书包里。”
忧忧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个最新款的卡通保温杯和一个印着小兔子的书包。“哇！谢谢叔叔！”她开心地抱着书包，仰头看他，“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兔子？”
“猜的。”沈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羊角辫，动作极快，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有些复杂。“沈总费心了，其实不用……”
“举手之劳。”他站起身，目光转向我，“我送你们去学校和公司。”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让司机……”
“我的车更安全。”他不容置疑地打断我，语气是惯常的强势，但眼神里似乎多了点什么，“而且，我正好要去莫氏大厦附近的分部开会。”
忧忧已经抱着新书包跑到门口：“姐姐，我们坐叔叔的车吧！叔叔的车车好漂亮！”
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我最终点了点头。
沈聿的车是定制的奔驰迈巴赫，后座空间宽敞。忧忧抱着书包兴奋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沈聿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温牛奶递给她：“先喝点牛奶，路上别饿了。”
“谢谢叔叔！”忧忧接过牛奶，小口喝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沈聿，“叔叔，你为什么对我和姐姐这么好呀？”
我心里一紧，生怕沈聿会说出什么疏离的话。没想到他沉默了几秒，看着忧忧认真地说：“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
“家人”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我转头看向车窗外，清晨的风拂过，吹乱了我的发丝，也吹得我心头微颤。
他真的把我们当家人了吗？还是……仅仅是履行协议上的义务？
到了幼儿园门口，忧忧背着新书包，牵着我的手还有些紧张。沈聿停好车，也跟着下了车。
“叔叔也和我们一起吗？”忧忧仰着小脸问。
“嗯，送我的小侄女进去。”沈聿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保温杯，走到忧忧另一边，牵起她的小手。
他的大手包裹着忧忧的小手，我的手空了出来，心里却莫名地踏实。幼儿园老师迎上来，看到沈聿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打招呼：“是沈先生和莫小姐啊，忧忧小朋友，欢迎你！”
看来沈聿早就打过招呼了。他陪着我们一起办入学手续，和老师沟通忧忧的饮食习惯和过敏史，细节之处比我这个亲姐姐还要周到。
“沈先生对妹妹真上心。”老师感慨道。
忧忧立刻仰起脸：“叔叔是好人！给我买了新书包！”
沈聿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温和。我站在一旁，看着他和忧忧互动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这个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普通的兄长，甚至……父亲。
从幼儿园出来，沈聿送我去莫氏大厦。路上，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你要的关于盛世项目初期审批的一些内部资料，我让助理整理了一份。”
我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他残留的温度：“谢谢你，沈聿。”
他侧过头看我，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额角的疤痕在光影下若隐若现：“我说过，我欠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