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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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不能让这出闹剧再度上演!”

黎雨萱心下暗忖,秀眉紧紧蹙起,如同一弯蹙起的月牙,眉心挤出浅浅纹路。

贝齿轻咬下唇,咬出一排细微齿痕,眸中闪烁着坚毅与决绝之光,恰似寒夜星辰,璀璨且锐利。

她深知,若任由黎香菱得逞,这祸水不仅会将孙县令一家拖入无尽深渊,使之深陷泥沼,不得安宁,自家这一房想要顺利分家、摆脱家族积年累月如同枷锁般的桎梏,亦是难如登天。

况且,三叔三婶憨厚老实,田间地头的风霜刻在他们脸上,岁月磨糙了双手,一辈子默默劳作,却总被家族边缘化,受尽委屈;

堂妹们天真无邪,眼眸清澈如同山间清泉,本该在宠爱中成长,却因家境困窘、家族冷眼,早早尝尽生活酸涩。

若黎香菱继续在这家里兴风作浪、上蹿下跳,往后日子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依旧只能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被贫穷与欺辱死死纠缠。

可要如何巧妙提醒孙县令一家,防患于未然呢?

黎雨萱在狭小昏暗的卧房内踱步沉思,木质地板被踏出轻微“嘎吱”声响,似是在应和她纷杂思绪。

那卧房墙壁灰黑,透着潮湿霉味,仅有一扇小窗透进几缕微光,照在她焦虑面庞上。

贸然上门,以她一介农家女身份,怕是连孙府那朱红巍峨、威严庄重的大门都难以踏入。

即便侥幸见到孙家人,空口无凭,言辞恳切怕也只是徒劳,未必能取信于人,反倒可能被黎香菱嗅出风声,反咬一口,惹来一身麻烦,让自家陷入更被动境地;

修书一封送去,笔迹陌生,来历不明,说不定直接被当作恶意挑衅信件,被门房小厮嗤笑一声,丢进火炉付之一炬,化作袅袅青烟。

忽然,她灵机一动,眸光一亮,仿若黑暗中寻到一丝曙光。

忆起在现代时曾听闻古人重名声、信占卜之说,那神秘卦象、隐晦谶语,在古人心中仿若神明指引,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威。

“有了!”她轻拍额头,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恰似春日破冰的湖面,漾起希望涟漪。

她赶忙蹲下身子,在箱底翻找出自己积攒许久、准备用作分家后本钱的几枚铜板,那铜板被摩挲得发亮,承载着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谋划。

细细包好,揣入怀中,又整了整衣衫,急匆匆迈出家门,朝着镇上走去。

一路上,尘土飞扬,她脚步匆匆,发丝被风吹乱,却也顾不上,满心都是阻止黎香菱阴谋的急切。

待见到镇上最有名望、常出入官宦府邸算卦看相的老术士,那老术士身着一袭青灰色道袍,头戴道冠,胡须花白且长,捻须动作间尽显仙风道骨。

他的居所布置得古色古香,堂屋内烟雾缭绕,香案上摆满卦签、龟甲、铜钱等物,墙上挂着神秘莫测的阴阳八卦图。

黎雨萱恭恭敬敬地行礼,腰弯成九十度,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声音清脆且诚恳道:“老先生,听闻您卦象奇准,能断吉凶、窥天机,今日小女子冒昧,想请您帮个忙。”

老术士捻了捻胡须,目光自卦书上移开,落在黎雨萱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不知老夫能帮上小姐什么忙?”

黎雨萱恳切地说道:“先生,小女子家中有个堂姐,几日前回家啊,便说自己与县令府的公子情投意合,不日县令公子便要上门提亲。”

老术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诧异,回道:“这镇上谁人不知县令公子跟徐府的小姐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门当户对,早早便定下了婚约。”

黎雨萱听完老术士的话,脸上的神色并未改变,依旧凝重且诚挚,“所以我来请求老先生为县令公子算上一卦,毕竟这关乎姻缘以及家族声誉,实话说我这堂姐……”

虽未言明,可言语中的意味老术士还是听懂了,那隐晦暗示,似是一道谜题,引得老术士好奇心顿起,更兼事关县令公子,心下也不敢怠慢。

老术士皱眉,目光透过缭绕烟雾审视黎雨萱,见她神色凝重、不似作伪,当下取出龟甲、铜钱,郑重其事地摆开架势,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舞动,龟甲与铜钱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佯装推演一番。

而后,老术士神色凝重,看到卦象也是一惊,似是窥破天机,神色满是忧虑,随后说道:“不如小姐随老夫走一趟孙府吧。”

黎雨萱思索片刻之后,微微点头,神色坚定,回复道:“好,那我便跟先生走一趟。”

她知晓,这场与命运博弈的棋局,此刻才真正落下关键一子,成败在此一举,心中默默祈愿,此行能顺遂,护得众人周全,改写这既定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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