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任秋生就看到秦朗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张朝他挥手,
这么快就写了首诗歌吗?
完成得倒是挺快的,想必质量……
高中生写得文字,鲜少有能入他眼的,
不是矫揉造作,就是堆积词藻,
就连他班上的语文课代表写得东西,也只能在普通学生里面拿来做比较。
现在,念在秦朗是一片好心,自己也没必要说什么打击的话。
任秋生露出淡淡笑容回应,看着对方将写好的诗歌递过来,他反手接过,
也没去看,只是简单对折了一下,放进口袋去了,
然后走到少年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走,先吃饭吧。”
手掌就推着男生往前走去。
想来是完全没把他写得东西当回事,
秦朗嘴巴张了张,
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正好他也有点儿饿了。
随后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往客厅走去。
“任老师,我见刚才书桌上那台留声机不错啊。”
“你小子眼光不错,老牌子的东西,质量非常好。”
“还能用?”
“那还用说。”
或许是今天相处的还算可以,或许是虚荣心作祟,
任秋生语气豪迈,
“要是感兴趣,待会儿吃完饭,带你来听听。”
“那当然好哇。”
回到餐桌前,师母已经开始就餐了,
任秋生坐过去,笑着移动桌边椅子,
“老婆子,今天怎么看起来很有胃口?”
“有儿子了,开心。”
“什么儿子?说起糊涂话来。”
师母打掉对方抹在她额头上,检查她是否发烧的手,
嗔怪佯怒,
“去,你才糊涂了。”
说完又往对面落座的少年身上望了一眼,瞬间又笑逐颜开了。
“你俩刚才聊什么呢?”
任秋生以为她指的是在书房发生的事情,想找个话题带过,
下一秒就听到回复的声音,
“任老师跟我说书房那个留声机呢,是个稀罕玩意。”
“哦,那个呀,他就喜欢那些老古董,”
师母将桌子上的饭菜往少年的方向推了推,
“上次从老家搬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他几卷唱片,
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那几个唱片现在可不好买。”
任秋生再次抱怨道,提起这件事,他心里就懊恼,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都是把这东西锁在保险柜的,
搬家的时候为了行李少占点空间,就将其拿了出来,
结果稍有不慎,还是发生了意外。
至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他也不想再去提这段伤心事。
“怎么,很贵吗?”师母目光瞥过去。
“那可是欧……算了,你也不懂,说了也没用。”
“你不说我怎么懂?”
“就是你不懂我才不说。”
“那你倒是说啊。”
“不说。”
“不说就不要吃饭。”
“饭是我做的,我要吃,
唱片是我的,我就不说。”
“你爱说不说你。”
“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哇。”
两人的拌嘴让他想到以前在家里的场景,
老爸老妈也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说不开,
能从饭前吵到饭后,
真是怀念啊。
“秦朗,以后可别学这老头子,
结婚后要听老婆的话,听到没有?”
“啊?”
怎么话题又扯到他身上了?
结婚,这得是多少年后的事情?
“他还是个学生,你说什么呢。”
“那怎么了,要是以前我可以不说,
但现在,这孩子肯定是听我的,
我说的话指定好使。
对不对,秦朗。”
“啊,对!当然对!”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师娘没将晚饭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任秋生,
那么他就先保持沉默吧。
任秋生不明所以的看看自己老婆,又看看对面的少年,
完全不解其中意味。
“你们有秘密?”
“当然,就不告诉你。”
“.……秦朗,你来说。”
“秦朗,别告诉他。”
“.……”
完蛋!被包围了!
果然,发生争吵事件的时候,
千万不能离得太近,
不然会成为第三方而被合击。
“呃……我听师母的,任老师您还是自己去探求真相吧。”
“你俩到底有什么秘密?”
“咦?你猜猜呀,你看我说不说。”
“那你倒是说说呀。”
“不说。”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是因为你不知道,我才不说。”
嗯?!
怎么这段对话刚才好像见过?
“你说了我才知道啊。”
“不说。”
“不说就不要吃饭。”
“咦?你竟然不要你生病的老婆吃饭?!
秦朗听到没有。”
“呃……你们好好说……”
师母细柔的手往桌上一拍,就要起身,
“我现在就给孩子们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保护我!”
“.……”
“你别闹,孩子们工作那么忙,别给他们添乱。”
“嗯?!我哪有添乱,我都吃不上饭了,
养他们那么大,
都要成为汉北市一把手了,我……”
说到这,两人突然沉默了,目光双双看向秦朗。
嗯?
看我干嘛?
嗯……自己还是专心干饭吧。
再被合击就完蛋了。
“.……我这就打电话去。”
“好了,我给你认个错,
坐下吃饭吧,我错了,错了,
来,吃饭吧。”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
老夫老妻还能这样拌嘴,这感情好的不用再证明什么了。
可能女人都会喜欢些仪式感的东西吧,对师母来说,
任秋生当年追她时写得诗歌,
就是一种对彼此情感重视的证明。
吃完饭,任秋生将碗筷收拾着,
秦朗也主动留下来帮忙,
端着碗筷往厨房走,经过客厅的时候,
秦朗有意提高声音,要让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师母听到,
“任老师,你刚才不是给师母写了首诗歌吗?
还打算饭后念给她听的!”
“嗯?”
正看电视的那个人闻声看了过来,
秦朗注意到后又将声音提高了些,
“非常感人的诗歌哦,好羡慕师母哦!”
好!
她过来了!
现在再让任秋生去念那首诗歌就行了。
那里知道,刚回过头,
任秋生就冷这个脸,
一副苦闷的表情,站在厨房里看着他,
“你小子坑我?我哪有写那东西?”
“谁说你没写,不就在你口袋里吗?”
任秋生这才想起来,正想说什么,
看到少年身后的门栏边,慢慢冒出一张脸来,
“真的吗?”
师母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的光亮。
“肯定不是假的。”
秦朗笑着替任秋生作答了。
“那咱们快开始吧!
老头子,赶紧念给我听!”
“呃……我先把碗刷了,等会儿没事在说。”
“.……那好吧,你快点哦。”
说完,身影迅速从门栏消失,可能又去看电视去了。
“你说,现在要我怎么办?”
任秋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背过身去打开了厨桌上的水龙头,
嘟嘟囔囔道,
“一想到我这张老脸,待会儿还要像年轻人那样,
说一些情情爱爱的话,就好害臊啊~~”
显然,这完全是没看过秦朗写在纸上的那首诗而下的判决。
秦朗也很耐得住性子,将盘子慢慢洗刷着。
“放心吧,老任,待会儿看我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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