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诡异游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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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周存道顺着舷梯走到一半时,这才发现这艘游轮上的救生艇和自己乘坐的一模一样。难道那个白人是从这艘游轮上来的?可这艘船看起来完全不像遭遇海难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就在周存道思索的间隙,脚下的舷梯突然断裂,周存道整个人瞬间踩空。

好在周存道反应迅速,一把抓住未断的梯子边缘,才没掉下去。但他自制的尼龙绳和弓箭就没那么幸运了,“啪叽”一声摔到海里,没了音信。周存道顾不上这些,一个单杠三练习立臂上,重新爬上舷梯,快步冲了上去——生怕舷梯整个断掉,跑慢一步就掉海里喂鱼。

终于,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周存道连滚带爬登上了游轮。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周存道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了。

周存道登陆的船尾处,简直像个海上度假村,巨大的露天舞台、水上乐园横亘眼前,挡住了眺望船头的视野,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娱乐设施。但诡异的是,这艘游轮上一个人也没有,仿佛所有人都默契地离开了。

有的桌子上还留着进行到一半的扑克牌游戏,桌上的筹码和美元昭示着,乘坐这艘游轮的客人非富即贵。

“哈喽?你好?”周存道试着呼唤,回应他的只有海风呼呼的声响。几张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牛排,周存道盯着盘子里的牛排思索良久,最终还是被饥肠辘辘的肚子控制了身体。

他一把抓过牛排往嘴里塞——吃了这么久的粗粮,早就忘了细糠的滋味。周存道瞬间觉得自己自制的肉干简直是狗看了都摇头的东西,真是应了那句“饿了糠如蜜,饱了蜜不甜”。

临近几张桌子上的食物很快被周存道一扫而空,周存道打了个饱嗝,像头死猪似的瘫在椅子上,甚至开始幻想船上的工作人员过来叫他付钱,他就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对方安排自己刷盘子还债。

可左等右等,始终没人出现,连肚子里的食物都快消化了一半。难道所有人都去睡觉了?可从桌子上的情形看,不久前明明还有人活动,尤其是那些食物,尝起来就像刚出炉端上桌的样子。

又或者,船上的富豪们躲了起来,在玩一种新奇的“游戏”——想看周存道这个“野人”登船后的表演,看周存道能不能找到他们?

不过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的荒岛生活,周存道和“野人”也没什么差别了。休息一阵后,周存道起身准备寻找那些“躲起来”的人,顺着墙上的楼层定位图寻找驾驶舱——这么大的船,总不可能无人驾驶。

前往驾驶舱的路上,周存道无意间瞥了一眼过道上的镜子,瞬间被吓了一跳:镜子里是个上下嘴唇长满胡子、头发乱蓬蓬的黑皮瘦子,脸上和手臂上满是蚊子叮咬的包。直到这时,周存道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真被这副邋遢模样吓了一跳——活脱脱一个“邋遢大王”“破落户”。

周存道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找了间客房,冲进淋浴室冲洗。一番洗漱后再照镜子,发现自己白了不少(虽说和普通人比还是黑),身上搓下来的泥垢都能堆成个小山包。

周存道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眉心被冰雹砸的包已经消了,只留下个浅浅的凹坑;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已经愈合,没愈合的也快好了;腹部的伤口恢复得不错,按压时已完全不觉疼痛,只是留下一块狰狞的疤痕,仿佛是孤岛给周存道烙下的勋章。

看来之前镜子里周存道黑不溜秋的样子,只是太久没洗澡积了污垢,洗完澡后,周存道还是挺像个正常人的。接着,周存道翻找到一把刮胡刀和电推剪,上面用英文写着“KIRA”,但周存道没去在意,拿起来就用,把这段时间没收拾的头发胡子好好修理了一番。

收拾完再照镜子,总算有点军人样了。接着周存道开始清洗了军装,用吹风机烘干,心里嘀咕:这时候要是有船员出现,怕是光刷盘子不够还债了,估计得给这艘船当半年“黑奴”。

做完这一切,周存道走出客房,继续朝驾驶室进发。按记忆中地图的指示,本应直扑驾驶室直捣黄龙,可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这里的室内场景相似度太高,绕几圈就晕了,结果误打误撞闯进了游轮上的赌场。

周存道走进去一看,嚯!这赌场花样真不少。可惜周存道没见过世面,除了骰子、轮盘、扑克这些在香港电影里见过的赌具,其他的要么有点印象叫不上名,要么完全没见过,根本不知道怎么玩。

周存道恍惚间像掉进了另一个世界,有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的荒诞感——前不久还在孤岛上饥一顿饱一顿,转眼就到了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虽然回归了“文明社会”,可这游轮处处透着诡异。周存道忍不住想:自己真的从孤岛逃离了吗?还是说已经死了,这游轮只是死前的走马灯?

周存道越想越怕,赶紧给自己来了两巴掌。“啪!啪!”左右开弓,两边脸颊各挨一下。“嘶!哇吔~痛得老子眼泪都快射出来了!”周存道吃痛叫出声,抚摸着红肿的脸颊喃喃自语:“周存道,你小子真是够狠的,是个人物!”

这疼痛太真实,若是梦或走马灯,绝不会如此强烈。周存道托着红肿的脸颊继续前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机械转动声。

回头一看,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对着自己,不知为何,被这摄像头盯着,周存道心里发毛,总觉得摄像头背后有人在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什么人有这种“偷窥”的恶趣味?

周存道真想朝摄像头比个中指,再甩出消防斧把它干碎。但又怕得罪背后的人——万一对方是游轮主人,到时候给自己来个“超级加倍”怎么办?本来当半年“黑奴”能还清的债,毁了摄像头说不定要当一年。

周存道心想,毕竟自己出身“草莽”,还是别做这种得罪人又破财的事。想到这里,周存道表面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前进,实则打算走到监控死角偷偷观察。

可显然,周存道有点自作聪明了。这里是赌场,到处都是监控,自以为走进的“死角”,抬头一看,又是个摄像头正对着自己。而且这些只是明面上的,暗处的摄像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就像周存道在酒泉执行射击任务时,周围除了明哨,还有躲在暗处的暗哨。

周存道仔细打量环境,这才发现很多看似装饰品的东西,其实都装了隐蔽摄像头(比如墙上的壁画、雕像的眼睛)。

看来避无可避,只得一战!周存道取出简易背囊里的弹药包——之前空放两枪用掉两颗子弹,现在还剩18颗。

周存道先将弹匣塞满,上膛后又取出弹匣补了一颗,这样一来,手中的1911就有了八发子弹(弹匣七发,枪膛一发)。

接着关上保险,把手枪插进腰间的“枪套”,走到赌场中央。“吓!明人不说暗话,小弟初来乍到,礼数不周还请诸位大爷多多担待!”

周存道冲着摄像头抱拳喊道,想先礼后兵,再探敌虚实。可回应他的只有走廊传来的风声,这让周存道头皮发麻:难道这里真的没人?自己刚才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就在周存道胡思乱想时,身后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赌场中央的地板慢慢打开,一个环形舞台缓缓升起,舞台中央站着四个穿日本传统服饰的“人”——两男两女,一对老一对少。他们低着头一动不动,像在等待命令。

周存道刚想上前查看,一阵交响乐突然响起,那些“人”跟着音乐跳起舞,唱道:“seven~seven~seven~seven~seven!seven!seven!”先是老年人领唱,接着年轻人跟唱,最后合唱。这歌词很耳熟,周存道在脑海中搜索着看过的视频、听过的音乐,猛然想起:这不是儿时看过的日本特摄《奥特赛文》TV主题曲吗?

奥特赛文的主题曲突兀地回荡在赌场大厅,更衬得这游轮诡异可怖。周存道忍不住吐槽道:“What the hell?如果这是欢迎仪式,那真是大可不必!”

一曲终了,那些“人”又陷入沉默,一动不动。欣赏完这诡异的表演,周存道在远处观察了几分钟,又对他们喊话,确认没反应后,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查看。却意外发现,这些“人”的手脚上都戴着镣铐,只是被宽大的衣物遮挡了;更让人汗毛倒竖的是,他们脖子后面用大写英文字母写着“MARUTA”,下面是数字编号,从00到03。

“FUCK!没完了是吧!”周存道忍不住骂道。话音刚落,广播里传出一阵日语电子音:“攻撃を開始!(开始攻击!)”

原本一动不动的四个“人”突然睁大眼睛,目露凶光,齐刷刷朝周存道看来——那眼神里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拔出藏在腰间的匕首攻来,周存道急忙掏出消防斧抵挡,可还是慢了一步,周存道的左肩膀和右大腿被划伤,但好在只伤及皮肉,没伤到要害。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消防斧虽然比匕首攻击范围大,可周存道终究独木难支,双拳难敌“八”手,面对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只能招架防守,毫无反击余地,只得且战且退。

好在赌场够大,有足够空间让周存道发挥战斗技巧。周存道在赌桌和老虎机之间闪转腾挪,与他们周旋。可对方人多势众,周存道势单力薄,再这样下去,周存道身上的伤口只会越来越多,如此局面岂能长久?

“这是你们逼我的!”周存道怒骂着,在闪躲中抄起斧子,干碎了身边几台老虎机。里面的钢珠像开闸的洪水倾泻一地,追逐的四个“人”来不及反应,加上脚上穿的都是木屐,踩在钢珠上纷纷打滑摔倒。

趁这个机会,周存道赶紧掏出手枪,瞄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准备射击——正要扣下扳机,才发现手枪上了保险没打开。

“FUCK!周存道你这傻逼!没开保险知道吗!这下完犊子了!”周存道情急之下竟忘了开保险,急得他破口大骂冷汗直冒,脑门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好在1911的保险不难打开,周存道迅速打开保险重新瞄准,可战场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稍有不慎就会错失良机。那些“人”已经迅速起身,调整姿势继续杀来。

“呼!”周存道长吁一口气,开始集中注意力,像在岛上时那样。眼前的四个“人”仿佛开了慢放,动作变得迟缓。机会只有一次,在汗水模糊双眼前,若不能四次一击必杀,等待周存道的只有死亡。

奇怪的是,越是生死攸关,周存道反而越冷静放松,仿佛打开了上帝视角,以一个他者的身份参与这场战斗。周存道放空大脑,心无杂念,眼里只有这四个“人”的项上人头,接着举枪便射,连开四枪,一气呵成。

那四个“人”瞬间脑袋开花,应声倒地。看着眼前被击毙的“人”,周存道的手脚抖个不停——周存道知道是肾上腺素爆发了,在你死我活的厮杀中,周存道竟生出一丝杀戮的快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杀了四个“人”。

确认周围无异常、解除危险后,周存道上前查看,那四个“人”脑浆流了一地,却没多少血。周存道这才发现,他们似乎是机械与生物的结合体,像电影《终结者》里那些外表裹着仿生皮肤的机器人——虽然外表和人类无异,内部构造却不同,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是人偶,用人的大脑和神经系统控制着冰冷的机械躯体。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吗?能造出这种东西?”周存道暗自思索道。

就在周存道对着人偶发呆时,躲在幕后的黑手似乎还没尽兴。解决完眼前的四个人偶没多久,舞台中央又登场了六个一样的人偶。一阵欢快激昂的昭和歌曲响起:“Taro!Urutoraman!Nambaa,Shikusu!”

周存道对着摄像头喊话道:“上次是奥特赛文,这次换成泰罗奥特曼吗!你这家伙是特摄迷吗?!”

看着新出现的敌人,周存道体内似乎有什么被唤醒了,竟变得嗜血好杀起来!不同于上一次战斗,周存道吸取了教训。没等泰罗奥特曼主题曲唱完,就举枪便射,先下手为强。

那六个人偶还在随着音乐跳舞,就被周存道手中的1911手枪,用剩下的四发子弹连着干掉四个。

周存道自己都不敢相信——作为炮兵,周存道很少接触手枪,之前缴获1911后,因子弹稀少,也只是在岛上闲暇时端着枪假装射击,更多时候是用自制弓箭射椰子。没想到第一次实战,就做到了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而幕后黑手显然没料到周存道会不按套路出牌,起手就干掉四个。于是幕后黑手也不管主题曲是否还在继续,直接用广播电子音命令剩下的两个人偶掏出匕首杀来。

“哈哈!急了?”周存道对着摄像头嘲弄道,双手将消防斧举过头顶,双臂肌肉隆起——如法炮制在荒岛用飞斧杀山羊的办法。一道优美的弧线在赌场大厅上空划过,其中一个人偶还没接近,就被消防斧砸碎了脑壳。

“全灭!奥特五兄弟!”周存道用《艾斯奥特曼》TV剧集中一集的主题名称,对着摄像头大声嘲讽。

剩下的一个人偶继续杀来,周存道卸下背囊,取出匕首,摆出在部队学的“刺刀术”防御姿态——以前周存道还和同年兵吐槽,现代战争谁还拼刺刀,给95步枪上刺刀和昭和日军给大炮上刺刀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但周存道没想到今天会用上刺刀术,看来是自己以前鼠目寸光了,一个东西能存在至今没被淘汰,自然有它的合理性。

周存道两腿叉开,弓腰抬手,重心下移,双手护在额前,右手反握匕首,左手朝人偶招手挑衅。那人偶一个箭步冲来,直取要害。周存道哪会让它得逞,挥出右手的匕首格挡,挡下这一击。紧接着转腰扭胯,顺势抬起右腿,狠狠甩出一记鞭腿,直接将人偶踢飞出去——力道太大,人偶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周存道走上前,踢飞人偶的匕首。那人偶挣扎着想起身,周存道直接一屁股坐在它胸口,压得它动弹不得,开始仔细观察。

周存道看着它挣扎的样子,竟隐隐生出快感——那种征服、击败、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周存道把匕首放在人偶脖子上,想剥下它的脸皮,查看内部构造。

可还没动手,就听见那人偶呜呜哭起来,声音像人类小女孩的哭声。周存道吓得起身退开数米,捡起消防斧摆出备战姿势。只听那人偶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喊:“好痛!好痛!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你们是不要二丫了吗?那些坏人先是把二丫的手和脚拆掉了,然后把二丫肚肚里的各种东西也摘走了,最后二丫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爸爸妈妈,二丫还能见到你们吗……”

没等说完,一阵冰冷的日语电子音响起:“マルタ自己意識回復を検知。破壊プログラム起動。(检测到马路大恢复自我意识,现在开始销毁程序。)”

听着这段播报,周存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不要!”可还是晚了一步。人偶身上隐藏的炸弹爆炸,将它炸得四分五裂。周存道被炸弹余波震得连连后退,直到倒地。

再睁眼时,周存道眼前的事物都出现了重重叠叠的残影,双耳一阵刺痛,抬手一摸,炽热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他的眼球。

周存道艰难地站起身,对着摄像头暴怒地咆哮道:“酸萝卜别吃!狗种!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有种就站出来和你周外公决一死战!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周存道意识到那些人偶里可能是什么,却不愿相信,只能用粗口和狂怒掩盖自己的不安与愧疚。之前的快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知道真相却不愿面对的逃避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