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想起汪昕曾说过,这列车在多年前发生过一起惨烈的灵异事故,当时全车人无一生还,之后便时常有邪祟出没的传闻。
金属压力表坠地的余音里,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车厢中回荡,韩羽的后颈忽然泛起细密的疙瘩,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窜。
莲花灯投出的箭头在郝悦脚下剧烈震颤,那箭头闪烁的光芒在幽暗中格外刺眼,汪昕的铜钱剑发出蜂鸣般的预警,那尖锐的蜂鸣声仿佛要刺穿耳膜。
“九点钟方向!”
杜瑶的铜镜碎片突然悬浮成扇形,镜面折射出十二道扭曲黑影,那黑影在镜中不断扭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她话音未落,车厢连接处的铁皮就像被无形巨手撕开,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腥臭的阴风裹着沥青状的黑雾喷涌而入。
那股刺鼻的腥味让人作呕,黑雾如浓稠的墨汁般翻滚着。
韩羽甩出三道镇邪符,黄纸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燃成灰烬,那火焰瞬间熄灭,只留下一丝刺鼻的焦糊味。
这是他晋升灵异行者后首次遇到符咒失效,喉间霎时涌上铁锈味,那股味道在口中蔓延,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退后!”他拽着郝悦的衣领撞进餐车,脚下的地板因邪祟的侵蚀而微微颤抖,发出低沉的闷响。
汪昕扬手抛出三枚五帝钱,青铜撞击铁轨的脆响在浓雾中炸开三团金光,那金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杜瑶突然按住渗血的肩膀:“不对,它们在模仿......”话音戛然而止,镜阵反射的黑影突然分裂成三十六道,每道都摆出他们方才的防御姿势。
韩羽心头巨震,这些邪祟竟在复刻他们的战斗模式。
餐车顶灯砰然炸裂,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借着莲花灯幽蓝的光晕,韩羽看见黑雾凝成的“自己”正掐着郝悦的脖子,而真正的郝悦正蜷缩在料理台下发抖,那幽蓝的光映照着郝悦惊恐的脸庞。
“破!”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掌心雷光劈开冒牌货的刹那,真的郝悦突然尖叫着被拖向通风口,那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车厢。
“是声东击西!”杜瑶的镜阵突然调转方向,却见料理台下的阴影里伸出七八只骨爪,那骨爪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
她旋身踢翻餐桌,桃木簪却在此刻断裂,清脆的断裂声在车厢中回荡。
韩羽刚劈开缠住汪昕的雾蛇,就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
杜瑶月白色的身影被黑雾凝成的铁链拽向车尾,她反手将铜镜拍在铁链上的动作与韩羽甩出的雷符几乎同步。
但本该炸开的雷光突然被天花板滴落的黑水浇灭,那黑水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溅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韩羽的指尖距离杜瑶的衣角只剩半寸,眼睁睁看着那道染血的身影没入黑暗。
“瑶姐的定位符失效了!”
汪昕突然扯开衣襟,她贴身挂着的八卦盘上,代表杜瑶的玉珠正在龟裂,那玉珠的裂纹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郝悦颤抖着举起莲花灯,灯芯却映出杜瑶苍白的脸。她身后是不断后退的车厢编号,数字正从13跳向27。
韩羽一拳砸在餐车铁皮上,指节传来的剧痛让他清醒,那疼痛如电流般传遍全身。
黑雾凝成的假人还在增殖,每个都带着他们三人的特征。
当郝悦的莲花灯第三次照出杜瑶的倒影时,韩羽突然发现那些车厢编号在镜面里是反的。
“跟着影子走!”他劈手夺过莲花灯,将灯影投在汪昕的剑身上。
扭曲的箭头经过铜钱折射,竟在车厢地板上映出清晰的网格线。
某块地砖下的齿轮组正在反常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韩羽忽然想起维修员工具箱里沾着机油的列车结构图。
这辆幽灵列车,或许本就是最大的镇物。
韩羽的指节在铁皮上擦出血痕,那血痕在铁皮上显得格外刺眼,莲花灯映出的反向编号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
郝悦的抽泣声被金属扭曲的吱呀声碾碎,那吱呀声仿佛是列车痛苦的呻吟。
汪昕的五帝钱在掌心烫出焦痕,那灼热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七号配电箱!”韩羽扯开领口,沾血的维修图在锁骨处浮现。
三天前维修员擦拭油污时,他多问的那句“紧急制动阀位置”此刻在脑海中炸开白光。
汪昕的铜钱剑劈开扑来的雾人,剑锋挑断的电缆迸出蓝紫色电火花,那电火花在黑暗中闪烁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郝悦的莲花灯突然垂直坠落,灯影在地面投射出齿轮状的图腾。
韩羽的阴阳眼捕捉到餐车与行李车连接处的暗门,那里本该是消防栓的位置,此刻却凸出半截锈迹斑斑的操纵杆。
韩羽拽着郝悦滚进暗门时,脚下的地板因为邪祟的侵蚀变得湿滑无比,他们差点摔倒,幸亏韩羽及时用灵异能量稳住身形。
“汪昕,震位!”韩羽甩出三道雷符封住东侧车窗,自己拽着郝悦滚进暗门。
杜瑶消失前拍在铁链上的铜镜碎片突然发光,镜面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操纵杆的凹槽里。
汪昕的咒骂声混着金属碰撞声逼近:“这玩意卡死了!”
韩羽的虎口抵住操纵杆末端的六边形螺母,灵异能量顺着脊椎灌入手臂,那股能量在身体中流动,让他感到一阵燥热。
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震得人牙酸,车底传来蒸汽管道爆裂的轰响,那轰响如雷鸣般震撼。
郝悦突然将莲花灯按在操纵杆的铭牌上,“1927”的出厂编号渗出黑色机油,那机油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退后三米!”韩羽的吼声被金属共振放大。
当汪昕用五帝钱钉死最后一道缝隙时,整节车厢的铆钉同时迸射。
十二道蒸汽柱从地板裂缝冲天而起,那蒸汽柱带着高温,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黑雾凝成的假人在高温中扭曲成焦油状,发出类似磁带卡带的嘶鸣,那嘶鸣声让人毛骨悚然。
杜瑶的铜镜碎片突然悬浮在蒸汽中,镜面折射出二十七节车厢的全息投影。
韩羽看到代表杜瑶的红点卡在餐车与发电车交界处,那里正是维修图上标注的“主承重梁”所在。
“她在结构核心!”郝悦突然抓住韩羽的手腕,莲花灯芯爆出青焰。
三人背后的金属板突然凸起人脸轮廓,汪昕的铜钱剑还插在蒸汽阀上。
韩羽反手将雷符拍向人脸,符咒燃烧的蓝火却顺着蒸汽管道流向车头。
杜瑶咳着血沫将最后半截桃木簪插进通风口。
她身下的地板正在渗出血浆,十三张镇邪符在高温中卷曲发黑。
当铜镜碎片的反光扫过天花板的铆钉时,她突然想起韩羽昨夜擦拭刀刃时说过的“蒸汽压力阀”。
“要赌一把了。”她扯断颈间的红绳,沾血的铜钱精准卡进通风管道的格栅。
黑雾凝成的铁链在接触到铜钱时突然软化,杜瑶趁机滚进检修通道。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摸到墙壁上凸起的齿轮组,触感和韩羽描述的操纵杆完全一致。
整列火车突然发出濒死般的金属呻吟。
韩羽刚把郝悦推进行李架夹层,就看到车顶的铆钉如暴雨般坠落,那铆钉撞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密集。
汪昕的八卦盘在掌心裂成两半,卦象显示“泽水困”正在向“地火明夷”演变。
“承重梁要断了!”郝悦的尖叫刺破蒸汽。
莲花灯照出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上百个,每个都指向不同方向。
韩羽的阴阳眼看到杜瑶的红点与主承重梁的裂痕重叠,喉间的铁锈味变成灼热的火炭。
当第十三次震荡袭来时,韩羽抓住汪昕的后衣领跃出暗门。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餐车地板如融化的蜡烛般塌陷,而代表杜瑶的铜镜碎片正悬浮在塌陷处上方三寸,折射出某种规律的闪光。
金属断裂的轰鸣吞没了所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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