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洒在洛伦佐的身上。他缓缓睁开眼睛,抬起胳膊,试图挡住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昨天晚上蜷缩在这个沙发上,让他感到浑身酸痛,睡得并不安稳。思绪仍然沉浸在梦境与现实的边缘,眼神朦胧,昨晚的辗转反侧,沙发的狭窄和坚硬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夜的漫长。他伸了个懒腰,试图驱散那股从骨头里透出的僵硬。似乎听见了厨房传来的声响,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坐了起来,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嗯,”他深吸一口气,捡起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毯子,站起身,循着香味脚步踉跄地走向厨房。
云芳正在煎鸡蛋,听见了响动,她转过身,只见洛伦佐还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站在那里,似乎还在努力适应这不同以往的早晨。
她轻笑一声,温柔地说道:“早安,迷糊先生,来杯咖啡?”,说罢,转身利索地给锅中的鸡蛋翻了个面。
洛伦佐缓步走上前,像只温驯的大狗般从后面沉沉地将云芳拥入怀中,他低下头,把脸埋进她柔软的长发中,深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眼睛,嗯,他们的头发是一样的香味。
“行行好,小姐,”洛伦佐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奈与幽怨的味道,“今晚别让我睡沙发了,”说罢,他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晃了晃脑袋,又故意用新冒出来的胡茬蹭了蹭。
“别闹,哈哈哈,好痒,别闹,在做饭呢。”云芳笑着转过身来,面对洛伦佐,目光交汇,她看到了他眼中那份顽皮却又带着几分故意的笑意。她的脸颊微微发热,心跳砰砰砰地加速。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指尖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轻划过,然后……捏住他的鼻子,抬起他的大脑袋,“起开,看情况吧,我会考虑的”。
“哼,我去洗漱了!”大狗气冲冲地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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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公寓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喂,您好?”云芳纳闷地接起电话,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不用了,这个时候是谁能打过来?
“您好,云芳小姐,”电话那头传来低沉阴冷的男声,听不出任何情绪,让人不寒而栗,“拉西奥有些事情想和你的朋友罗曼谈谈。”
“请问您是哪位?”
“晚上八点,在你们昨天吃饭的餐厅,让他准时到,他知道我是谁。”
电话被挂断,云芳愣愣地望着手中的话筒,心中涌起一阵不安。
“洛伦佐,刚刚有人打电话来,”云芳看着刚刚洗漱完一脸清爽的洛伦佐正从楼上下来。“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说晚上八点,在我们昨天吃饭的餐厅,要和你谈谈拉西奥的事情。”
洛伦佐走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云芳看着他,似乎有些担忧,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她只是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说道:“小心点,洛伦佐。”
洛伦佐的嘴角一边微微上扬,反握住她的手,缓缓地抬至唇边,轻轻地地吻了一下,看着云芳的眼睛,“嗯,我会处理的。”
一整天,云芳都有些不安,她想向原来拉西奥庄园的朋友打听一下,但是对方按掉了她的电话。洛伦佐一直在她的卧室里打电话开会。云芳不时地看向紧闭的房门,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走到窗边,望着那片广阔的葡萄园,绿意盎然,却掩盖不住即将到来的风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芳换上了一条简约素雅的米色连衣裙,准备陪洛伦佐去餐厅赴约。
“宝贝,不要担心,是拉西奥庄主的夫人和她的朋友,他们有些迫不及待了。”洛伦佐抬手理了理云芳耳边的碎发,还轻轻捏了捏她粉嫩嫩的耳垂,“轻松点,只是去聊一聊生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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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小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萧索压抑。街道一旁陈旧的石柱在微弱的路灯下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宛如一只只巨兽匍匐在地面,静候着猎物的到来。偶尔刮来的风夹带着湿气,从街角卷过,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吹起地上的纸屑和烟盒,它们在风中翻滚着,像是无助的流浪者,老巷子里黑洞洞的窗户像是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这片沉寂之地。
云芳紧了紧手中的包,跟在洛伦佐身边,朝着餐厅走去。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家店铺还亮着灯,透出些许暖意。小餐厅门口挂着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摆,发出微弱的吱呀声,门框上贴着的陈旧海报因为时间的侵蚀而变得模糊不清,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
推开门,一股暖意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餐厅里空荡荡的,只有那个胖乎乎的店主在忙碌着。他看见洛伦佐和云芳进来,微微点头示意。洛伦佐带着云芳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
“想喝点什么?”洛伦佐轻声问道。
“果汁吧。”
洛伦佐点了一杯红酒,一杯果汁和2份小羊排。
云芳看着窗外,街道上的灯光在玻璃上反射出斑驳的光影,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
“云芳小姐,罗曼先生。”一个低沉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云芳转过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裙中年女人,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透露出一种历经风霜后的沉稳与决绝。她的面容或许已不复年轻时的娇艳,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更多了几分锐利与阴暗。她正朝他们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高大健硕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依旧可以看出他轮廓分明,气势汹汹。他的尾指上戴着一枚镶嵌着徽章的戒指,闪烁着寒光。
“您好,拉西奥夫人。”云芳和洛伦佐一同起身,礼貌地向她致意。洛伦佐仅向那位男士微微点头,似乎并未打算将云芳介绍给他。
四人对坐。
拉西奥夫人微微点头,目光在云芳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示意他们坐下。她坐在洛伦佐的对面,男子则坐在她身边,双手交叉在胸前。
“罗曼先生能亲自前来,看起来是对拉西奥真的很感兴趣。”拉西奥夫人的声音平静而冷淡。
“是的,夫人。”洛伦佐微笑着回答。
拉西奥夫人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果真像豺狼一样狡猾。这么大费周折,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下。”
洛伦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谢谢您的关心,也代我向拉西奥先生表示问候。他是个令人敬佩的人,希望他能度过这一难关。”
拉西奥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L’erba del vicinoè sempre più verde.(邻居家的草总是更绿,意大利谚语),不过,罗曼先生,拉西奥的绿草也需要精心浇灌。”她侧头示意身旁的男人。
“在这个地方,和平可不是常态。”
“嗯,我知道。所以,我这次来,是希望未来的生意能在一个和平的基础上展开。”洛伦佐点点头,切了块羊排放进嘴里。
男人冷笑一声:“只要我们达成协议,和平自会奉上。”擦了擦嘴角的意面酱,“拉西奥不归属于罗曼,独立运营。”他透过墨镜,阴沉狠厉地审视着洛伦佐,“拉西奥所有交易必须经过我们的审核,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可能威胁到我们利益的行动,并且要在你们的供应链中占据优先权。”他顿了顿,喝了口红酒继续说道,“此外,我们还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我们提供‘保护’的报酬。”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完,他靠回椅背,翘起了腿。
“先生,很荣幸见到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遗憾的是,我必须拒绝。请理解我的立场,我的投资人也不会同意您的提议。酒庄的管理和运营必须归由罗曼。”洛伦佐用右手的餐刀点了点盘子,“报酬,我会仔细考虑的。”
气氛变得紧张而凝重。
拉西奥夫人的眼神锐利,她身旁的男人则发出了一声冷笑,仿佛对洛伦佐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洛伦佐扫视了一眼对面,继续切着手中的羊排。
“罗曼先生,您似乎没有理解清楚当前的局势。”拉西奥夫人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在这个地方,拒绝可不是明智之举。”
“夫人,我相信我们都希望看到一个和平且双赢的局面。这是生意,您的提议,确实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
男人猛地放下腿,椅子因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声响。
“罗曼先生,我们并非想要制造冲突。但拉西奥的未来,我们必须参与其中。”
洛伦佐点了点头,“当然,夫人。我也希望我们能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明确,酒庄的管理与运营权,必须归罗曼所有。”
四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僵持。
窗外的夜色更加深沉,餐厅内的灯光在四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终,拉西奥夫人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罗曼先生,希望您能认真考虑。”说罢,站起身,与男人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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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将小镇紧紧包裹在一片幽暗之中。餐厅里紧张的对峙让云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和洛伦佐一路无言,沉默地回到公寓。
“别怕,小家伙”洛伦佐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他回身关好门。“要是真的很担心,我也可以陪你一起睡,”他半开玩笑地说,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的安抚:“我可说了,沙发可不太舒服呢!”
云芳凝视着洛伦佐那张硬朗坚毅又带着几丝玩味笑容的脸庞,他棕色的卷发下,深邃的眼眸映照出她身影,心里既有些慌乱,又莫名地感到安心。她微微咬着下唇,低声说道:“好吧。”
洗完澡,两人在柔软的床垫上勺子贴勺子般挤在一起。云芳在温暖的被褥中蜷缩着,洛伦佐试图紧贴着她的身体,用有力的臂膀环住她的腰,彼此之间的温度传递着一种奇妙的亲密感。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洛伦佐安抚地轻吻着云芳的后颈,用下巴顶着她的头顶,他感受到云芳微微颤动的身体,似乎意识到她心中隐隐的不安。
“我只是,只是有些紧张。”
洛伦佐的怀抱强壮而有力,他的双臂环绕缠紧,令人倍感安全,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递而来,热度逐渐渗透,驱散了空气中的凉意,温柔又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依偎得更紧一些。像是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云芳渐渐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跳。洛伦佐的气息在她耳边轻轻起伏,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睡吧,别想太多,云芳,相信我。”
然而,黑暗中的阴影早已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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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吱呀”,“吱呀”,云芳被尖细的声响惊醒。她转过头,看到洛伦佐正安静地沉睡,心里稍微平静下来。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开门声,像是有人潜入。
“洛伦佐,醒醒!醒醒”云芳轻声叫唤,眼里充满惊慌。
洛伦佐睁开眼,“有人,好像有人进来了”,他瞬间警觉,迅速起身,压低声音说道:“我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楼梯口,霎那间,楼下的影子闪动。他一步步静静地走下楼梯,留心着每一声响动。
“谁?”他低声喝问,声音中透着冷静与威严。
然而,楼下的黑暗中,男人似乎并不急于回应,反而静默地守在阴影处。
屋子里充满了刺鼻的汽油味。
“你要干什么?”
就在这一瞬间,枪声轰然炸响,子弹划破空气,击中了洛伦佐,痛苦的喘息声随之而来,大腿上的鲜血迅速渗出。
“这是个不和平的警告”。
……
火焰迅速在旁边的书柜和沙发中窜起,烧得砰砰巨响。浓烟四起,炙热的气浪极具破坏力,瞬间淹没了整个客厅。炉灶那,火焰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蹿了起来!火焰如同恶魔的舌头,一瞬间舔噬了整个厨房,空气的温度急速上升。浓烟四起,熏得人睁不开眼。
“洛伦佐,你在哪?”云芳用湿毛巾捂住嘴,她看不清洛伦佐在哪,只听见了枪声。她一边咳嗽,一边在火光中摸索着前行,脚下的地板已经变得灼热,烧得噼啪直响。
“云芳,我在这!”洛伦佐的声音从客厅的一角传来,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但痛苦依然清晰可闻。
云芳循声而去,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他。洛伦佐靠在墙上,大腿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脸色苍白如纸。
“洛伦佐,坚持住!我们得离开这里!”云芳焦急地说道,她试图扶起洛伦佐,但他的体重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洛伦佐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站了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艰难地向门口走去。
然而,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门口,熊熊的火焰被人刻意封住了唯一的出路。客厅只有一扇窗户,在书架旁。
“那边!”云芳指着窗户,用尽力气喊道。“快!”
云芳搀扶着洛伦佐,两人一起爬上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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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巷子口。戴墨镜的男人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