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也苦，让我熟视无睹，小人做不到。小人只想为人民做力所能及之事，不求回报，亦无私心，请大人明鉴。”
【若天下君王及官僚有你一半无私，哪里会有数不清的战争和世代悲惨的流民，你没来创世神殿真是可惜了。】愤怒暴躁的压迫感平静下来，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人过奖。小人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只求量力而行，不敢眼高手低。”
【唔。心善是好事，可你此举延续了帝国国运，干扰了新王朝的诞生，导致流民问题无解的时间更长了。】
“这．．．小人知错，求大人降罪惩罚。”
【你何错之有？天界诸神看好你为大陆带来的变革，他们希望你能守住初心、持之以恒的做下去。命运不是固定的，我们盼望看到更多因你而生的积极变化。此地以南有两座魔金属矿洞，你只管去强化仆人，用多少由我补上。】
“多谢大人赏赐！请问大人名号是．．．”
【不说也罢。你不是写好歌词了吗，去外面准备一下，指挥他们唱歌吧。】
“那异象．．．”
【去吧。】
“是。”
天神大人等他咕嚓咕嚓地走出去后说：【帝国体制并非无功，而是过大于功，皇帝和官僚轻视国之根基，致使民怨沸腾、发展停滞，本神殿已于１６７年前将帝国从重要国家名册中划去，再不会派忠臣相助。今有神使哈吉拉求情，故降下异象以示警告，望新帝能以史为鉴，尽君王之责，行天之大道。哈吉拉帮帝国避过天灾乃命运变数，于国运有利。另外，灵魂的供述全都记录在册，尔等应自行调查，惩恶扬善，本神亦禁止哈吉拉再干预罗德穆拉连环案，明白了吗？】
“是。”＊Ｎ我们垂头丧气地回答。
【去外面候着，好好反思身为君王和臣子应该肩负的责任。记住，顺天而行，恶果自消。】威严庄重的感觉消失了，神殿恢复正常。
帝国不在重要国家名册中的消息让我心情有些沉重，不过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改革的最好时机。走了两步，我扭头看到叔叔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没这么沮丧过。我左手扶着他的背推他往前走，他看了我一眼，惭愧地低下头。我笑着说：“好啦，没事了，走吧。”我和他走到殿外，看见一座螺旋形的人面阶梯从地上垂直延伸至高空，哈吉拉走到最上面后向天伸直右臂，接着空中出现一个黑色圆片，里面飞出数之不尽地灵魂，密密麻麻的飘在空中，以他为中心缓缓旋转。这时，天上凭空出现厚重的乌云，天色转眼间变暗。他伸开双臂，把灵魂分成左右两部分，然后黑云变成血红色，白色的雷在云中劈过，震耳的轰轰声让人胆寒。太可怕了，说这是末日来临我都信。
忽然天上传来急促的鼓声，灵魂开始唱歌，乌云中浮现与歌词对应的画面，里面的人物个个表情愁苦。歌词大意是：
（合）啊！怒吼吧！啊！咆哮吧！
这不灭的怨恨啊～～
（男）风雨无阻、一身泥泞、在田间握紧锄头；
饥寒交迫、贫病缠身、像牲畜一样流浪；
挤在茅屋、点燃干草、喝着泥水和雪水；
五口之家、一碗稀粥、每日都饥饿难耐。
（女）命运待我、犹如草芥、降下风霜和雨雪；
折磨身体、摧残意志、忍受生死和离别；
我祈祷着、先是坎坷、最后能平顺美满；
没有灾祸、没有饥荒、再没有恶人驱赶。
（合）命运无常、残酷歹毒、夺去我所有希望；
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绝望中放弃幻想；
就在此刻、再莫迟疑、拿起手中的武器；
冲锋向前、推翻压迫、哪怕与命运战斗到底！
（改编自布兰诗歌第一节）
灵魂唱完的同时画面消失，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圈，我瞬间明白那就是冥世入口。入口中心变红，红点像火圈般扩散，点燃整个入口，冥世的烈火熊熊燃烧。里面喷出粗大的火柱，点燃了天上飞的所有灵魂，他们变成人的形状哭嚎着到处乱飞，越压越低。
“啊～！！”背后传来的女人凄厉的叫声吓了我一跳。“为什么要赶我走！”
“不要抢我的地！”
“别烧！那是我家的房子！我家的房子！”
“大人！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没有这些粮食，我们熬不过冬天！”
灵魂从哀求到咒骂，从哭号到呜咽，声音直接渗入骨头，阴冷的难受。我强装镇定，看着他们经受的苦难，心中满是愧疚和不忍。过了一会儿，强大的吸力似乎拖着我往上走。灵魂们“啊～！！”的一声惨叫，一群一群的被冥世入口吸进去。吸力越来越大，地上的人倒了一片，我捡起卫兵扔在地上的长矛当拐棍，拄着它屈腿站着。我是皇帝，是帝国的皇帝，绝不能下跪屈服。最后一个灵魂被吸进去后，哈吉拉关闭入口，收回阶梯，转移到我们面前说：“听见他们怎么咒骂你们了吗？过度的贪婪就是罪孽，农民有块能养活自己和家人的地就很高兴了，你们不但不知足，还霸占大片良田兴建宅院庄园，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买地爽吗？当地主爽吗？把流民当工具一样使唤爽吗？我劝你们早点把地还给流民，省的死后在冥世后悔。哦不，你们当中的很多人已经在劫难逃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身后的大臣们一脸惊骇，惶恐不安。要是真的均分田地，各地的军阀和地主肯定不会答应。会亡国的改革，做还是不做？
我不知道。
第二十一节
哈老三进宫的前一天就告诉我们他会带陛下去大神殿求见神明。我跟伊凯拉好奇地很，第二天早上９点就在神殿外等着。皇帝的车队抵达门口之后，陛下跟我俩打了招呼，让卫兵放我们进去。
“你不是神使吗？他们应该从小就见过神力吧。”陛下语气平和的跟我们开玩笑。
全副武装的哈老三说：“我没给他们展示过真正的力量。”
“为什么？”
“怕吓到他们和邻居。”
“呋呋呋呋呋呋，来人，请两位先生去偏殿等候。”
“谢陛下。＊２”我俩连忙鞠躬，跟教会职员来到正殿隔壁一个装修不错的休息室。职员热情的给我们上茶添水，端上点心。没聊几句，一股安稳又有点严肃的风从上吹下，我一下子就知道是天神降临，赶紧站起来恭敬地站好，职员更是跪在地上祈祷。
我们这个屋子只能听到天神大人的声音，有一段天神越说越气，直接吼了起来，外面也是雷声大作，震的窗户都在哗啦啦抖，把我俩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天神大人还说帝国体制过大于功，已从重要国家中除名，再不会派忠臣相助。我这才明白伊科方尼帝国是被神明抛弃的国家，哈老三不让伊凯拉娶这里的女子是为他好。
我胳膊肘怼了下伊老二，张嘴打口型对他说：晚上，去哈老三那里住。伊凯拉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神明离开后后，我俩喝了杯茶，先是被凄惨的鬼叫吓得魂不附体，接着又被什么东西吸得难受。过了会儿，索尔德来偏殿找我们，说要送我俩回旅店。我求之不得，一出教会就跟他说要搬到白骨公馆住。果然如我所料，下午就有人带着礼物到公馆给我俩说媒，我暗自庆幸走的及时，不然经受不住诱惑的伊凯拉没准会给哈老三添乱，给家里添乱。
哈老三把求亲的人打发走说：“噫，我这还忙着呢，他们倒来的快。”
“都怪你，非拉着我俩见皇帝，现在城里不能住、集市去不了、家也不能回，真是烦死了。”
“哟～你还怕失身呐。”
“滚滚滚。”
“诶嘿嘿嘿嘿嘿嘿～你先前怕被我坑死让我验证身份，现在又埋怨别人上门提亲堵得自己出不了门，咋这么难伺候地。你要像奥帕拉那样沉得住气，守好自己的身子，省的今天多个岳父明天多个岳母的，爸妈满天飞。”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着说：“就是。天下哪有便宜好占，那都是别人给你设下得陷阱就等着你往里跳呢。咱家只是做小生意的平民，大官抢着把女儿嫁给你实际上都是为了他，千万别把自己想的有多厉害。”
“我知道，我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丧气的断伊凯拉说：“他有钱，又肯帮咱俩，你就找一门自己想做的行当在一个好城市定居。你入赘到大户又如何？靠哈老三过一辈子，那就没人会正眼看你。”
“嗯。”
“他还没明白呢。”哈老三说：“他光看别人是怎么风光的，却不看别人背地里吃了多少苦。你以为神明是随便夸我的？那是我天天呆在沼泽里打怪兽换来的。大河这么长，有几十米深，你根本想象不来大脑袋他们挖的有多吃力，明天让你看看我们是怎么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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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哈老三这个神使当的很轻松，毕竟都身怀神力了，那肯定干什么都不费劲。晚上我还在想他就是动动嘴皮子，指挥手下干活而已，没想到第二天清晨他洗漱完就让索尔德下水，拿一根细长地棍子在水里插来插去。我跟奥帕拉不知他要干什么，问他他也只说是试验。他从早上坐到中午，随便吃了两口午饭又开始乱插，一直到弄晚上才休息。第二天，插在河里地２０根棍子倒了７根，歪了９根，他和索尔德又在剩下的４根周围乱插，还画了河底地形图。中午过后，索尔德就一直呆在河底，哈吉拉也坐在岸边，不是手拿两根骨棒盯着水面看，就是在纸上写写画画。我给他倒了杯水说：“你俩到底干嘛呢。”
“检查河床。”
“河床？”
“就是河底，有淤泥和石头的那一层。”
“检查那个干嘛？”
“看哪里适合打桩子。”
“桩子？你要干嘛？别卖关子赶紧说。”
“我在想能不能造座桥。”
“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
“怎么造？”
“晚上告诉你，我现在正挖石头呢。”
“怎么挖？”
“晚上再说。”
“你现在就给我说。”
“你好烦啊，好奇心怎么这么重。”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快点。”
“我让骨矛像树根一样扎进石头缝和淤泥中，哪个大就把哪个撬起来收到百宝箱里。”
“不是碰到就能收吗？”
“不是，要撬起来一点才行。”
“哦～那你忙吧，要帮忙就叫我。”
接下来的几天，哈老三不是在清理石头，就是在找适合的位置打桩。索尔德早上就下河底，一直到晚上才上岸。他说石头挖走后泥太软，桩子打不了直的。哈老三说那就打斜的试试看，还画了示意图，管它叫“八字乱插造桥术。”
“不要胡来好吗，两边都是堤坝，弄垮了会发大水的。”我忍不住吐槽。
“不会啦。会影响堤坝的点我们都避过了。”他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说。
“你是不是把河床弄出什么毛病了？”奥帕拉一脸紧张的问。
“没有啊。”
“别心虚，看着我说话。”我把他下巴往上一抬，他的眼睛顺势看向一边。果然，我心里一惊，严肃地问：“你把河床怎么了？”
“没怎么，已经收拾好了。”
“打桩失败了？”
“没，我准备叫阿卜萨克过来试试。”
“他来就能成功？”（奥）
“应该可以。”
“所以你才在离王都这么远的地方做试验？你可千万别胡整。”
“没有啦！”哈老三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造多大的桥？要是比王都大桥还窄的话你不如跟他们一块去挖石头。”
“肯定够宽。不宽我造什么桥啊，真是。”
阿卜萨克第二天早上被索尔德从百宝箱里被拉出来，３天没有补充能量的他面色有些疲惫。他和哈吉回房呆了一阵，又独自休息了会儿才精神些。晚上，剩下的仆人全都回来，个个无精打采的。他们晚上很早休息，第二天又很晚起来，这次７人没走，留下跟哈吉一起修桥，还说跟他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不会累。
“看见没，这就是我的奴隶。他们为了我愿意付出一切，我也要为了他们多干些业绩，早日成神。”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奥帕拉走到我旁边说：“我们以为他过的很轻松，其实他很辛苦。想招你做女婿的那些人一旦发现你影响不了哈吉，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不会再正眼看你。走捷径也要量力而行，普通人的日子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
我不服气地反驳说：“你就不想娶大官的女儿，一下子变得有钱又有权？我们沾他的光为自己做些打算又有什么不对？”
“我不想。你可以攀附大官和贵族，但代价呢？是你一辈子都得绕着哈吉打转，求他不停的赏你好处。时间一长不仅哈吉看不起你，那些人养你的人也看不起你，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还能有好日子过？”
“你少小看我。”我不轻不重地打了奥帕拉一拳说，“我自己会努力奋斗，才不看别人的脸色生活。”
奥帕拉笑了一下说：“我们搬回城里住吧。”
“为什么？你不是担心我吗？”
“担心，但比之前放心。走吧，我们在这哈吉也不好工作。”
“好。啊～我好想旅馆呐。”
“那你想不想岳父岳母？”
“啧。哈吉的澡堂比城里的好，但床不舒服。今晚咱们洗个澡，明天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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