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古有忠臣曾谏言皇帝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意思是用历史来观照自己的施政，就知道怎样做国家会兴盛，怎样做会衰败；国王用一个贤良的大臣来劝诫他，可以了解到他所有政策的得与失，进而去修正做的不好的地方。只要大公记录真实，那就是传承了国家的风俗文化，也反应了陛下施政的成果。大公，你所写之事真实吗？有没有夸大和虚假？”
“绝对没有。”波大公骄傲地说：“假的写再真也于国无用，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写什么。”
“波利波斯大公，我要敬你一杯。妙哉！我喜欢的事情这个国家全都有！啊哈哈哈哈哈！”我高兴地向塔伊德敬酒，又向波利波斯大公敬酒。
“你喜欢什么？”
“波利波斯！你该吃饭了。”
“啊？哦，是。”
塔伊德有点不高兴地看了波大公一眼，问：“大人有什么爱好？”
“我喜欢英明的君主、贤德的良臣和认真写史书的学者。”
“大人喜欢历史？”
“非常喜欢。”
“看来是我多虑了。”塔伊德笑着说：“难得大人喜欢，我允许他多找你几次。”
“那真是太好了。”
“听说你的两位兄长有来我国发展的意向，不知二位对我国的经商环境可还满意？”
“很满意，出乎我的意料。”（奥帕拉）
“非常满意，我想在这里工作。”（伊凯拉）
“我国非常欢迎二位来访，也希望你们能在此定居。索亚罗特是个资源丰富、技术先进的国家，一定比三城联盟更有潜力。”
“多谢陛下！＊２”
“也请陛下允许我的家人移民索亚罗特。”
“哈吉，你要让爸妈也搬过来？”伊凯拉小声问。
“没错。”我摊开手掌指着塔伊德说：“这位可是创世神殿派下的中兴之主，整个大陆不可能有比索亚罗特更好的国家。我自证身份时神明也会祝福这座城市，你们在这里生活我才放心。”
“那我们也得给大人盖一座宫殿喽？”塔伊德捋须大笑。
我讪笑着说：“陛下，我要住在哈玛洛勒斯。”
嗯？呃？塔伊德和百官一下子收住笑声，不解地看着我。
“我想为四族保存最后的血脉，和反败为胜的希望。”
“．．．．．．＊Ｎ”
“为什么是最．．．”
“波波斯！住嘴！”塔伊德大声斥责一句，严肃地问：“大人为何这么说？”
我告诉他们神力障壁将要消失、龙兽大陆和妖魔岛的事，直言不讳地说四族是最弱小的种族，如果找不到变强的方法，将难以守护家园。假如我人住大陆，能影响的区域恐怕很小，如果住在岛上，就能保护整个岛屿不被外族侵略，为四族保留收复失地、夺回家园的战略大本营，这些消息和所有古代技术将在我认证身份时被公开。
“所以你组建三城联盟的真正用意是让大陆各国有自保能力？”
“是的。论身体素质我们比不过龙兽大陆的居民；论魔法技术我们比不过妖魔岛的居民，与其用自己的短处与别人的长处竞争，不如发展物理科技，走一条创新之路，拥有抵御侵略者的能力。”
“物理科技真的能救大陆吗？它到底是什么？”
“能救。物理科技是研究物质本身性质和变化原理的技术，发展这项技术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才，靠精英教育是完全不行的。”
塔伊德若有所悟地说：“我懂了，这事我们以后再谈。”
之后塔伊德安排了一些歌舞表演，但他始终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知道他在为未来的事情烦心，也很高兴索亚罗特能有这样一位负责人的国王，就趁兴多喝了点酒，给两位王子写下《墨子》中所染、七患、尚贤上中下五篇译文，希望对他们有所帮助。
接下来的一星期，我给工匠们做了包括活字印刷器具在内的好多东西，还在小型会议上警告塔伊德陛下阿里亚德省与哈塞莱斯领的不正当关系，提醒他研究显微镜和蒸汽机时要做好保密工作。至于硝石和硫磺，我回莱卡巴后会挖些样本给他们送过来。我还给他们描述了记忆中的工业技术、能源、电力、材料等，指出大陆发展停滞的根源之一是统治阶级满足现状、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没有长远发展的战略眼光，没有认识到是社会制度束缚了生产力的发展。根源之二是社会不重视哲学和思辨，不理性探讨生命、个人和社会的存在意义，没有完整的思想体系。根源之三是社会没有正确的宗教观，愚昧地相信错误教义，搞不清信仰、宗教、迷信的区别，把改变的希望寄托来生，失去了反抗和斗争的勇气。
“我同意你说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我不做评判，因为我不知道什么叫哲学。我不同意第三个原因，因为你的出现恰恰证明来生是值得用今生付出的，这不是愚昧，也不是搞不清三者的区别，我想伊科方尼帝国的人也这么想。即便你让灵魂唱了《命运》，流民也不会起义，相反他们会把你视作神明的化身，希望你拯救他们。而且神使怎能不尊重神明呢？用一生去敬神并没有错，我们都是神明的造物，崇拜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事，就像你的仆人对你那样。”塔伊德说。
“古代圣人一语中的地指出神明对万物的态度：天地是无私的，它没有偏颇，对待万事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它们自生自灭。圣人也是无私的，也像对待刍狗那样对待百姓，任凭人们自作自息。天地之间，岂不像个风箱一样吗？它空虚而不枯竭，越鼓动风越多，人们才能生生不息。刍狗是用草扎成的狗，古代祭祀前一定会用竹制的箱笼装着，用绣有图纹的饰物披着，主持祭祀的人迎送着。等祭礼过后，它即被丢弃，任由人们捡回去烧火煮饭。神明就是这样看待生命的，创造它的时候万分小心，创造完就任其自生自灭。这不是不负责任，而是因为世界最重要的法则是弱肉强食，想要活下去就要变强。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是神，是各族人民，人民要相信自己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敬神是为了督促自己向善，以开放宽容的态度和其他民族友好共处；宗教场所是民众祈祷和国家祭祀的地方；而把今生的一切希望寄托于来生和我，这就叫迷信。”
塔伊德严肃地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甚至觉得你在亵渎神明。如果神明不管我们，为什么要有天律冥法？”
“天律冥法是教化各族的一种手段，不是让他们为了神明和来世而活，当下才最重要，这个话题就到这吧。虽然我们观念有差异，但这不妨碍我们合作把索亚罗特王国建设成可以同三成联盟竞争的科技和经济强国。”
“跟三城联盟竞争？索亚罗特没有这个能力。他们有伊科方尼和乌凯维拉两个国家做后盾，又有你帮忙打通山路，早晚是大陆的经济中心。而我国北边的哈玛洛勒斯是个岛国，阿克塞思联合国又早已分崩离析，南边的察塔那空王国也实力衰弱，不像东部三国有从北到南的一条繁荣地带，我们那里比得了呢。”
“唔，说的也是。”我犹豫了一下说：“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要真想帮这个国家，不如也帮我们建几座桥，全国上下感激不尽。”
“我现在能力不足，１８岁之后再说。”
“现在不行吗。”
尽管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还是以能力不足婉拒。从王宫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奥帕拉和伊凯拉找我，说想回国。过了两日，我们三人向塔伊德告别，约定过几年一定回来。路上，奥帕拉说他要在哈玛洛勒斯王国定居，伊凯拉说他要在索亚罗特定居，我向他们保证不会和这两个国家的国王闹僵。
“你要说话算话，不然我俩就真找不到工作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靠你的接济生活。”伊凯拉说。
“知道啦！你也要注意，别仗着有个神使弟弟就可以胡作非为，否则我就得亲手处置你。”
“你以前可没这么说过。”
“现在说也不晚。冥法规定神使亲属的案件由神使所属的神殿管辖。不许做贪污、行贿、受贿和违法乱纪的事，否则你的下场比罗德穆拉那些贪官更惨。”
“可有些时候不行贿不好办事啊。”
“你别为了一点破钱把自己的命搭上，我可不想亲手把你生扒活剥了。”
“只要不违法就不会死，对吧？”奥帕拉问。
“是的。”
“唉，真麻烦。”（伊凯拉）
“我觉得这样正好。”奥帕拉看着伊老二说：“我没有野心，你有。”
“做人不该有点野心吗？”
“你这叫有点吗？我看有机会你还想当国王呢。别以为不乱用我的名号就不是犯罪。”
“不乱用怎么能是犯罪，我又不干坏事。”
“我背后的大佬是冥神殿诸神，你用我的名号就是用他们的名号，跟你合伙的人做了坏事你也要负连带罪，懂了吗，别找死。”
“呃、知道了。你还是早点认证身份，别等塔伊德陛下身体不好了才回去。”
“怎么，怕下任皇帝怠慢你？”
“嗯。我只是个小角色，肯定希望得到更多机会。”
“你呀，真是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放心吧，他不会的。”
第二十一节
回家路上，我们先到罗德穆拉给卡迈拉和小婴儿送了两个月分量的屁屁菇，在那住了一晚才回到莱卡巴，顺手给卡卡莫捎去女儿和亲家写的两封信。将军夫人看完女儿写的信，连声感谢我的关照。她高兴的收下屁屁菇问：“你跟三王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夫人说：“有些人因为你转而支持三王子继位，二王子一派也建议三王子多学习怎么处理政务，大王子最近正烦呢。”
“唉，这事儿啊，真是。”我右手撑着额头说：“去沼泽探索前，我曾到神殿求问异变的原因，生命神大人那时就说要送我一名仆人，还说以后能帮大忙，没想到她送的竟然是三王子。我在朝堂上鉴定一看才知道三王子前两世是研究怪兽的专家，这一世本该１９岁被杀。他见我前，转生神殿的神官给他托梦，让他向我求救保住自己和王妃的性命，还说一旦错过便再无生还可能。我不忍心看他死，就答应三王子救他们母子一命。可我也不能直接把一个孩子变成亡灵，就让他呆在宫继续学习，等成年后再接走。那首歌也是感慨他的命运，临时起意为他唱的。”
“原来如此。”将军夫人说：“你以后怎么开口呢？难道要请神吗。”
“不知道，到时候再看吧。”
“你要在索亚罗特自证身份？”卡卡莫看完信问。
“嗯，以后住哈玛洛勒斯。”我给他重述了神力障壁要消失，以及自己家要搬去索亚罗特的事，承诺自己任何时候都是他们的后盾。
卡卡莫听了一脸失落。将军夫人劝道：“好了，别不开心了，三城联盟这么重要，他不可能不回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开办学校培养人才，还有试做火药，火药的事不能再拖了。”
“两天后，１８号出发。”我说。
“呼呼呼呼呼～”将军夫人笑着说：“别急，他安排好会派人通知你。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顿饭，帮我看看艾尔戈体内还有没有毒。”
．．．．．．．．．．．．．．．．．．．．．．．．．．．．．．．．．．．．．．．．．．．．．．．
“两个孩子想搬到西部呢。”拉莎坐在床上失落的说。
“唔。索亚罗特有中兴之主，去那生活肯定比在这安全。”我说。
“哪里安全，都是两个王子，最后不还是要打起来。”
我看着窗外，没有接她的话。历代王子继位都会引起政变或内战，就算搬到索亚罗特，结局也是一样的。
“我不搬。”拉莎说：“不管是索亚罗特还是哈玛洛勒斯，我都不想去。”
晚上，哈吉回家里吃饭。这小子又长高了，跟一堵墙一样，显得家都小了几分。他一直劝我俩搬到西部，还劝我们把生意交给奥帕拉，好好玩几年享享福。
“不去。”他劝了拉莎好一阵，她就是不松口，还骂哈老三凭啥替她做决定。
“咱们国家的两个王子就斗得凶，更何况索亚罗特的王子、哈玛洛勒斯的王子，反正我们搬哪都好不了，还不如呆在莱卡巴，哪怕你不在我们也有奥帕拉和朋友可以依靠，还有将军大人保护我们。”
“哦～，原来你们是怕这个啊。放心，斗不起来的。”哈老三边吃边笑地说。
“你怎么知道。”拉莎反问。
“没有理由啊。”
“胡扯。哈拉马伊人都说二王子亚喀德的才能不输给王太子艾德夫，而且岛国的两个王子也不对付，怎么可能不斗。”奥帕拉说。
“那你还要去哈玛洛勒斯？”拉沙问。
奥帕拉指了指哈吉说：“有他在应该能好一些。艾德夫殿下和亚喀德殿下是很有才能的人，真为王位打起来还不知道国家会怎样呢。”
“他俩不会打内战的。”哈吉说：“塔伊德已经安排好了。”
“是塔伊德陛下。”我纠正说：“他是国王，又是英灵，你别这么无理。”
“好～，好。陛下已经安排好了，再多的我也不能说，你们也不要外传，尤其是你这个大嘴巴。”哈吉指着伊凯拉说：“自己知道就好，别坏了陛下的大事，惹的谁都不待见。”
“我跟你有仇吗？你最近一直在针对我。”伊凯拉不服气地说。
“因为你爱占便宜还有野心，最容易被别人利用。”
“就是。他们的事你少掺和。”拉莎拍了一下伊凯拉说：“当官的都精得很，你别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将军一家那么厉害还不照样被架空，连孩子也差点被人毒死。”
“也是。”
“你还真想过？”我吃惊地问。
“想什么。”
“混官场。”
“没有，多认识几个也不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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