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根买袜子被香蓉故意刁难后,自此便不去超市购物。实在是要买东西,就叫老妈从超市带过来,反正老妈每天晚上都去超市陪伴香蓉。他和香蓉虽然只隔了一条街道,却成了“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肥婶原本以为两个年轻人忙于工作,没时间见面,慢慢的,才看出来两人都在赌气,闹情绪。她劝解了几次,反而是火上浇油,让这对“情侣”更是形同路人。
这可把肥婶急坏了,她束手无策,只好求助二女从中调和。梁如兰心中也有苦衷。原来她老公工作的宝庆市制药厂实行厂长承包制后,对所有职工进行优化组合,她老公被淘汰下岗了。
肥婶直呼不可能。二女婿任红书是名牌大学毕业,曾经一度是她的骄傲,是大家公认的金龟婿,现在却沦落至此。她知道二女婿有才识却不善言辞,肯定被人排挤了。虽然肥婶不喜欢跟领导干部打交道,但是她绝不允许别人对自己家人蹬鼻子上脸。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要拉着二女去找厂长理论。
梁如兰却说自己丢不下这张脸,死活不肯去。肥婶气得大骂二女没出息,她也顾不得说合儿子的婚事,便将儿子拉去帮腔。
梁禾根听说二姐夫下岗了,简直难以置信。在他心目中,大学曾经是他遥不可及的梦想,大学生更是天之骄子,是国家的栋梁,何况二姐夫还是名牌大学生。他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便义愤填膺地跟着老妈去了宝庆市制药厂。
二人刚到厂门口,就被传达室的大爷拦住了。原因是,近期到厂里闹事的下岗职工比较多,厂长发了话,只有戴新工牌的人,方能进厂。
梁禾根却不着急,他带着老妈来到厂子背后的一处围墙,这处围墙有一个大缺口。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缺口老是烂了补,补了又烂,没完没了。两人低着头从缺口钻进厂,看见墙边码了一堆砖,肯定是又准备补墙了。还好,他俩来得及时。
二人来到厂办公楼,找到厂长办公室。肥婶懒得敲门,气冲冲撞开门,把厂长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又有下岗职工来闹事,当看到不是本厂职工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肥婶首先问道:“你就是柳上云厂长?”
柳厂长猛然手拍桌子呵斥道:“来者何人!擅撞我办公室,意欲何为!”
肥婶被他突如其来的官腔唬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梁禾根镇静地答道:“我想了解一下我二姐夫任红书下岗的情况。”
柳厂长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二位是为任红书求情而来,那你们找错了人。我柳某人不接受任何人的求情!”
梁禾根解释道:“我们不是来求情的,我只想知道我姐夫下岗的原因。”
柳厂长回答道:“我们厂实行全员优化组合,无论是工人,还是国家干部,都一视同仁。能者上庸者下,就是本厂优化组合的根本原则。”
梁禾根讥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姐夫响当当的名牌大学生,就是一个能力不足的庸者。”
柳厂长辩驳道:“你姐夫有没有能力,全厂职工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你姐夫身为技术科副科长,主管新产品开发,至今没搞出一个像样的产品,却耗费了厂里不少的资金和人力。”
梁禾根驳斥道:“研发新产品是一个长期过程,投入大很正常。”
“可是,我们厂只是一个一百来人的小厂,供养不起这些大爷。因此,我将新产品研发小组解散了,小组成员统统下岗。以后,我们宁愿去买专利技术,也不搞什么新产品开发了,简直是浪费钱。”柳厂长斩钉截铁的说。
肥婶也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骂道:“你就是一个鼠目寸光的厂长。”
柳厂长却不介意,反而调转话题:“听说任红书有一个能力非凡的小舅子,今日一见,梁总果然长得一表人才,非同凡响。既然梁总亲自为姐夫说情,我也不能让您扫兴而归。只要梁总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给您姐夫安排一个副厂长的职务。”
“没兴趣。”梁禾根丢下一句话,就拉着老妈走了。
二人回到酒店,就看见梁如兰坐在前台的沙发椅上啜泣,香蓉正在一旁好言劝慰。
梁禾根已经十几天没有看到香蓉,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她曼妙的身材包裹在翠绿色的旗袍里,更显得婀娜多姿。他怦然心动。香蓉见她老是瞅着自己看,又不能当众制止,脸不由地红了。
肥婶忍不住埋怨儿子:“方才柳厂长愿意跟你合作,然后给你姐夫安排一个副厂长的职务,你为什么不答应呢?”
梁禾根答道:“这柳厂长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跟他合作,我一点儿不放心。”
梁如兰听了老妈和弟弟的对话,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我真是命苦,嫁了这么一个窝囊货,连我的户口和工作问题也解决不了。现在倒好,他自己的工作也弄丢了,以后还怎么活啊!”
肥婶看不惯女儿的做法,便斥责道:“你自己有手有脚的,难道还会饿死你呀!老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根崽,你二姐夫的工作问题就交给你来解决。”
“好,没问题。”梁禾根想了想,对香蓉说,“香丫头,我想把二姐夫安排在超市工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香蓉爽快地说:“我没意见。不知二姐和二姐夫同意不?不过,我个人觉得,如果两口子在一起工作,岂不是更好。”
梁如兰马上破涕为笑:“还是小弟的安排最妥当。我要是和那口子在一起工作,保准天天吵架,不得安宁。”说完,她便回家喊老公来应试。
肥婶见儿子准儿媳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赶紧借口去了酒店厨房。
梁禾根贴心地对香蓉说:“以后有了姐夫帮忙,你就用不着那么累了。看着你为了超市忙个不停,我很心疼。”
香蓉听了,心头暖暖的,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说:“我现在还不是你老婆,你不要说得如此肉麻。”
梁禾根取笑道:“你不是我老婆,却把我妈当妈喊,把我姐当姐喊,把我外甥当外甥喊,你难道一点儿不脸红吗?”
香蓉脸儿更红了,她极力争辩道:“我一直打心眼里把你母亲当成是我的干妈。既然你们都是我干妈的亲属,我这么叫也没错。”
梁禾根调侃道:“就算是认干妈,那也要讲究礼数呀。你没有行过认干妈的礼节,就张口闭口都是妈。现在酒店所有的员工,都把你当作酒店的老板娘。你看着办吧,咱俩什么时候完婚呢?”
“你真的好坏!我懒得理你。”香蓉羞涩地跑出酒店,在门口正好碰到梁如玉和任红书,便将任红书带去超市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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