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暴雨倾盆,血誓惊雷
冰冷的暴雨抽打少室山。林洛在泥泞中踉跄奔逃,灰色僧衣浸透血水泥污。内腑如钩撕扯,丹田一丝凶戾真气如风中残烛,冰冷流转,却加剧魔刀低鸣与躯体负担。身后少林火光映天,杀声如追魂鼓点。
冲至一处狭窄谷口,眼前豁然。谷口中央卧牛石旁,一魁梧如山的身影矗立暴雨,如磐石!
那人背对林洛,高大异常,湿透的粗布劲装绷紧虬结肌肉,散发狂野霸道的雄狮气势,悲愤孤傲混合浓烈血腥,形成无形力场,连暴雨都似避让!正是那声震少林、狂啸“乔峰在此!”之人!
林洛骤停!身体绷如强弓!幽蓝暗红的瞳孔紧缩,锁定那背影——极度危险!压迫感不输玄难,更添睥睨天下的狂霸!那浓烈血腥,非一人之血,是尸山血海浸染的恐怖煞气,与他丹田凶戾隐隐呼应,却又堂皇刚猛!
魁梧身影猛转身!刚毅面孔如刀劈斧凿,浓眉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最摄人心魄是那双熔岩般的眼睛——无尽悲愤、痛苦、狂怒、被至亲天下背叛的滔天恨意!目光扫过林洛,如两道闪电,带着审视与一丝……同类气息?
**北乔峰!**
乔峰熔岩虎目看清林洛:狼狈浴血,僧衣破碎,气息混乱微弱,但那双幽蓝暗红交织的瞳孔中,燃烧着与他惊人相似的、冰冷死寂的毁灭意志!被世界抛弃的孤狼凶戾!
“是你?少林逃出来的?”乔峰声音如受伤猛虎低吼,穿透雨声,目光锐利扫过僧衣碎片与凶煞之气。
林洛不答,冰冷对视,身体前倾如扑击凶兽。丹田凶气被乔峰磅礴血煞引动,加速流转,体表泛起微弱暗红光晕。
乔峰虎目异色闪过。对方微弱却纯粹的凶煞,漠视一切的毁灭意志,让他想到聚贤庄扑来的“英雄”,却又不同——无盲目仇恨,只有纯粹生存渴望与毁灭漠然!
“乔峰狗贼!休走!”
“留下命来!”
“围住他!”
怒吼、脚步声、兵刃破空声如潮涌至!数十追兵现身暴雨,火把摇曳,为首者武功不弱!少林玄字辈高僧身影赫然在列!追兵已至谷口!
前有乔峰,后有追兵!绝杀之局!
乔峰眼中熔岩怒火爆燃!踏前一步,气势撼天动地!双掌隐现龙形气劲,低沉咆哮!
“乔峰在此!不怕死的,尽管上来!”声如惊雷,震落碎石!
就在他气势攀顶刹那,林洛动了!
鬼魅残影拉出,目标竟是——乔峰身后谷口外的黑暗山林!欲从乔峰身边硬闯!
“找死!”追兵厉喝。
乔峰厉芒一闪!右掌抬起,排山掌力含而未发,锁定林洛!
“咻!咻!咻!”
三道毒蛇吐信般的尖啸!三支幽蓝毒弩箭自追兵群电射!一支射林洛后心,一支射乔峰左肋,一支封林洛前路!卑鄙偷袭!
林洛眼中凶光爆闪!拧腰旋身,险避后心箭!封路毒箭已至咫尺!射乔峰左肋之箭亦袭至!
乔峰怒哼,左掌随意挥出,磅礴掌风震碎毒箭!注意力被分散一瞬!
林洛决绝疯狂!不闪不避,染血左手闪电探出,五指成爪,覆暗红光晕,朝封路毒箭狠狠抓去!
“噗嗤!”
毒箭穿透掌心!剧痛麻痹侵蚀!
动作无停顿!借前冲惯性,左手死死抓住毒箭如借力长矛,身体更快速度,从乔峰挥出左掌、右侧空门微露的瞬间,擦其魁梧身躯滑过!带起滚热血珠混雨溅落!
兔起鹘落,凶险精准!避致命偷袭,更突破最强封锁!
乔峰只觉冰冷凶戾气息擦身而过,带着血腥玉石俱焚!猛回头,林洛踉跄冲入谷外黑暗山林,左手插毒箭,背影模糊暴雨中。
追兵已至!刀光剑影撕裂雨幕,扑向乔峰!
“狗贼!纳命来!”
林洛冰冷决绝的突围,如导火索引爆乔峰滔天悲怒!被天下冤,被至亲叛,无名小卒也行险!
“啊——!!!”
震彻九霄悲愤狂啸再起!乔峰气势火山喷发!双掌齐出,龙形气劲凝实!
“降龙十八掌——见龙在田!!”
“轰——!!!”
两条金色狂龙咆哮撞入追兵群!人仰马翻!惨叫骨碎淹没掌力轰鸣!暴雨排开真空!
首当其冲者吐血倒飞!人群撕开缺口!泥地犁出深壑!
一掌之威,恐怖如斯!
更多追兵潮涌!玄字辈高僧结阵,佛罡连片欲困雄狮!
乔峰狂笑悲凉!降龙掌大开大合!掌起血雨腥风!追兵悍不畏死,高手牵制,虽勇猛亦被缠!
混乱血肉横飞中,染血身影鬼魅般复返!
林洛!未真逃!借黑暗暴雨,潜伏谷口巨岩后!幽蓝暗红瞳孔如冰灯,穿透雨幕锁定战神浴血身影!
见其霸绝掌力!见其被围悲壮!更见那熔岩眼底,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被世界抛弃的孤狼凶戾不屈**!
灵魂深处共鸣如电流贯穿!无关善恶立场,唯关绝境不低头!
机会!
乔峰“亢龙有悔”轰飞左侧三人,右侧玄字高僧戒刀携凌厉刀罡偷袭肋下!
林洛动!
仅存凶戾真气,混左手毒箭剧痛麻痹,尽化决绝之力!身体如离弦血箭,自岩后爆射!直指——偷袭玄僧!
快如鬼影!暴雨掩护!
玄僧心神尽锁乔峰,刀罡将及体,暗喜未料侧后杀机!
“小心!”迟了!
林洛已至!无兵器,唯穿透掌心、淌暗红血的左手!五指并拢如刀,凝最后力与冰冷毁灭意志,携玉石俱焚惨烈,无视护体佛罡,狠戳其持刀手腕筋脉!
“噗嗤!”骨碎轻响!
“呃啊——!”玄僧凄厉惨嚎!手腕筋断!戒刀脱飞!惊骇转头,见一双近在咫尺、燃幽蓝暗红火焰的冰冷瞳孔!
剧变让乔峰压力骤减!抓住电光石火之机,左掌如电,反印玄僧仓皇回防胸膛!
“砰!”骨碎清晰!玄僧吐血倒飞,撞倒一片追兵!
缺口大开!
“走!”林洛嘶哑决绝声在乔峰耳边炸响!染血右手一把抓住其破损衣袖,尽最后力,朝谷外黑暗山林猛拽!
乔峰虎目爆射惊芒!无丝毫犹豫!借力右腿横扫逼退右侧敌,魁梧身躯如怒龙脱柙,与林洛并肩,冲入暴雨黑暗!
一魁梧如山,一精悍如豹,在追兵惊怒吼声箭矢破空中,消失茫茫雨夜!
奔至一处巨岩天然避雨凹槽。
两人背靠冰冷岩石,剧烈喘息。血水混雨水淌下成洼。
乔峰看身边浴血、左手插箭、气息微弱眼神冷狼的青年。决绝回援,精准截脉,不顾己危的“走”字……深烙心底。
他撕衣角,粗鲁迅速包扎林洛左手伤口,暂压毒素。林洛未拒,冷冷看他。
包扎毕,乔峰猛抬头,熔岩虎目直视林洛幽蓝暗红瞳孔。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乔峰一生光明磊落!今日蒙难举世皆敌!小兄弟你虽来历不明身负凶煞,但援手之义,不畏生死之举,乔峰感佩!”声如金铁穿雨,“某家身负血海深仇,为天下不容!此去九死一生!可敢与乔峰,苍天暴雨下,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生共死,但求肝胆相照,不负今日绝境援手之义!”
林洛染血瞳孔微凝。结拜?江湖仪式?“兄弟”于他冰冷意识中从未有。但看乔峰熔岩虎目中的坦荡豪情,感其不屈意志共鸣灵魂……
乱世绝境举世皆敌……多此“麻烦”,或未为不可?
他缓缓抬起未包扎、沾满血污泥泞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迎向暴雨。
无言。动作胜千言。
乔峰虎目爆射惊芒!豪笑穿雨:“好!痛快!苍天为证!厚土为鉴!暴雨为酒!今日,我乔峰(萧峰)!”猛咬破右拇指,滚烫鲜血涌出!
林洛齿破左拇指(未伤),暗红血混雨滴落。
两只染血手掌——宽厚粗糙满茧,精悍有力伤痕——在倾盆暴雨中,电闪雷鸣下,追兵怒吼犹耳绝境里,重重击在一起!
“啪!”
清亮击掌,混血雨,竟盖雷霆!
“与……”乔峰看林洛,未知其名。
“林洛。”冰冷嘶哑。
“与林洛!”乔峰声震山林,“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林洛冰冷声斩断其言,决绝如断虚妄:“不必同死。但阻我路者,杀!负你义者,杀!”
简单!直接!冰冷!赤裸杀戮宣言!却契透心境!
乔峰一愣,随即爆出更狂放悲怆大笑:“哈哈哈!好!好一个‘杀’字!痛快!阻我路者,杀!负义者,杀!天地不仁,我兄弟二人,便以掌中血,刀下魂,杀出一片乾坤!”
豪情盖世!杀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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