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大荒山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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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煜煦和七可又飞遁了一日,两人在路上也商量了一下之后的旅程。他们打算穿过大荒山到魔界南部第二大州复州去,在那里乘坐前往长洲天师城的大传送阵。天师城曾是古神居所,不周残界的一块儿碎片就落在城中的瞻天宫,据说处于瓶颈期的修士但凡能从那碎片中窥见一丝莽荒旧景,就能突破瓶颈进入下一境界。

大荒山绵延万里,草木繁盛,不少灵凡境修士到此采集药材,寻觅妖兽。初入此山只觉满眼青翠,煜煦不禁说道:“大荒山也没觉得有多荒凉呀,但是却没有族群在此居住?”

“谁说没有的,这里是燕奁白狐一族的属地,只是太过偏远又与崇州共管才显得荒凉。但是进去采集药材依然要向燕尾郡守购买准入凭证的。”七可给他解释道,“不过我前些年买了一块儿准入玉牌,你随我进去就行。”

“大荒山是归青州管的呀,我还以为算是叶离的呢。”煜煦嘟囔一句,青州比复州还要大一倍,抵得上血族十个国家面积,以白狐老祖、神尊中期大修士白枯为妖王。果然在进入大荒山后没走多远便遇到一些巡防的卫兵,都穿着白色藤甲,所用旗帜上是古体妖文“枯”字。

七可说道:“叶离本属魔君天炎封国,但是这位魔君身死已有两千年了,皇都却还没派新的魔君来。”所以叶离境内所有好点的灵脉灵山都被其他封国、州郡占去了,只有桐花域这种灵气稀薄之地或者是凤鸣山那种大凶之地没有人要,只由当地族民自行管理。

煜煦点点头,守山卫兵验看过玉牌后便放两人进去了,七可继续说道:“我们沿着东北走向这条山脉走,往南最高峰便是‘杀无赦’碑,那地方煞气太重,炼仙境都不愿涉险。”

“‘杀无赦’碑,二十年护国战争时白枯在此立下‘过此碑者杀无赦’的那块碑吗?我要去!”煜煦一听反而来了兴趣,三皇联盟斩杀邪帝之后,神族背信弃义,联合人族、灵族进攻魔界,一时北疆、樊城、南疆都燃起战火,但只有南疆仅靠白枯一人便守住了。据说她一日便斩落三名神族同阶,燕奁山下堆尸如山,后更是以杀证道,成就圣尊。

“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我说话吧。”七可撩起垂落的柳条,一只青鳞松鼠从两人头顶的树梢越过,他无奈的说道,“从这里到杀无赦碑得走一个来月呢,而且越往南妖兽品阶越高,还没等你登高怀古呢,我们就被五阶妖兽吞了。”

“我在寒山学习了‘妖兽正名’,妖兽应该以血脉定品,而不是以力量定阶……”

七可没有理他的自说自话,脚下一朵白色小菇引起他的注意,这蘑菇伞盖椭圆与寻常蘑菇相似,伞柄却如金属质地,极其柔韧。“好像是星砂菇,就是年份短了些。”

“是星砂菇,也就两年,不过这种灵菇可以移种。”煜煦蹲下来将那小蘑菇连土铲起收入特制的木匣中。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深处走去,大半天后,在一处灵泉积成的水潭里七可正在收集褐铁矿石,煜煦在水潭里翻来翻去,将水弄得浑浊,他不满的拍打着水面:“这哪里叫做游历,简直就是在拾荒。”

“你当你看的影子戏呢,随便就能寻到天材地宝,褐铁矿石可以用来炼器,交易会上一两就卖十个灵石呢。”七可这样说道,“我倒是希望一路上只有这些,毕竟能生天材地宝的地方往往险象环生。”煜煦虽然不喜欢拾荒一般的探险,但是喜欢在外露宿。“幄帐搭好了,等下帮我把桌子展开。”他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紫铜熏炉和几个雕漆食盒,又指派七可道。

七可看着琳琅满目的桌椅碟盘,和那十步阔的幄帐,不禁问道:“您这是要在这儿过日子?”

“俗话说‘穷家富路’,在路上一定要把东西准备妥当了。”煜煦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里备的点心拿出来,“这是在家里做的透花糍,豆沙馅的和芝麻糖的。”

“还有滴酥葡萄。”煜煦从一个冒着寒气的冰鉴里拿出一盘蘸着乳酪的葡萄,颗颗都已经剥了皮,还带着冰丝。

这一连串的行为让七可叹为观止:“这也是从家里带的吗?你的储物袋里到底在装什么呀。”

一连几日平静,直到七可正要将刚刚发现的一株百年还魂草收入玉匣,叶片突然渗出猩红汁液。汁液落地即化作血痕,顺着岩缝爬满整座山崖。不是吧……七可腕间银铃突然震动,快跑!山体轰然塌陷,无数藤蔓破土而出。

斩焰剑脱手而出,飞向藤蔓来处,煜煦引丹火焚林,却发现火焰中掺杂了青白浊气。七可掌心浮现的奇光道纹正被染成墨绿色,手背上生长出类似蟒鳞的角质层。浊气入体,我就知道……我就从来没有过好运气。七可甩出一排冰魄针封住自己的灵脉要穴,煜煦连忙示意自己有护甲在身,并不需要。

七可从山崖跃下,“这片腐骨木林本就是一个阵法,我们应该只是误触。”话未说完,他手中浮现一把凝着霜花的黑色冰伞,无端生出奇异光华来,被此光照到的藤蔓登刻凝出冰花,墨玉剑同时化作千柄,将被冻结的藤蔓打了个稀碎。煜煦剑尖挑着燃烧本命精血的赤焰,刺入阵法中央。火炎焚过十几里,终于显现出八卦虚影。七可对阵法还有些了解,他说道:“乙木、化生,似乎是用来凝聚木属性灵气的,去找阵眼。”

煜煦踩着飞剑从高处俯瞰,山体只见隐约可见青色光点,“我在坎位看到一个青铜机关,也许阵眼就在这里。”

随着斩焰直冲而下,地面突然塌陷成深渊,直径十丈的双头蟒首破土而出,山体崩裂处涌出墨绿毒雾。七可话音未落,“不是坎位……”此阵不是为了吸纳清气而且修魔所用的浊气,所以阵眼与常见的聚灵阵相反,而腐骨木林本就占一位,阵眼应该在——

俄瑞斯已死,除非有另一位神尊大能舍身遮蔽,索拉将永悬血界上空。现在的下月洲白天是刺眼的太阳和太阳,晚上是刺眼的太阳和月亮。煜煦顶着两个太阳在沧北城走了很久,以前喧闹的城市里一片寂静。寥寥几个人都是人族,周身没有一点法力波动,脸在太阳下晒的通红,或是在加固窗子外面的木条,又或是拿着扫帚扫去街道里黑色的灰烬。

街道无尽头的样子,永远走不到彼岸。

七可将青冥水华抛起,阵周幻影尽数被吸入阴阳鱼眼。阵虺发出凄厉嘶吼,周身阵法开始反噬。阵眼灵物终于现身,一条双头青色大蟒从地下爬出,蟒身布满青玉色木质鳞甲,每片鳞下寄生着细小的魔藤,缝隙里渗出琥珀色黏液仿佛是桃木的凝胶。

蛇尾拍击地面时,一棵葬魂桫椤破土而出。树干浮现被困修士的狰狞面孔,蛇身盘踞,隐隐约约如棺材一般。“这东西有点眼熟啊。”煜煦愣愣的说道。七可说道:“虺木天棺,至少说明不是针对我们的。”蟒生幽冥,聚阴于棺,企图化龙,生而成仙,他们见过这阵法的一部分。

“这不对,这个场景我见过,两百年前人间大鲜卑山,我已经破过——是幻境!”他重新催动全身灵力,溯脉归真。沧浪水华与玄霜胥光纠缠成白茫茫一片,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凝出冰渣。三头刚从卦阵逃出的魔鹫撞上光柱,瞬间被抽干水分变成枯骨。枯骨落地瞬间,七可从幻梦中醒来,甩出冰伞钉住企图近身的一只三阶魔鹫,眼前还是那刚刚被焚过一遍的腐骨木林。幸好他所修的《玄霜胥光经》本就是以水化光的法术,这才勉强从梦境里挣脱。他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煜煦身上的护甲自动凝结成一个五光十色的防护罩将两人护住,他却茫然的看着前面,显然也陷入幻境了。防护罩外是十几只盘旋着的荒山秃鹫,其中一只想要穿透防护罩的已经被七可的冰伞斩杀。

也不知煜煦的护甲是什么宝器,领头的那只五阶魔鹫几次冲击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防护罩里充满了浊气,他连忙过去摇了摇煜煦:“醒醒。”他不知道煜煦到底进入了怎样的一个幻境,竟对周糟一切毫无波澜。七可有些无措的坐了下来,他自然不知道煜煦的防护罩怎么撤下,也对付不了外面的五阶妖兽,浊气逐渐浓郁,梦境里昏沉感又袭来。

就在无望之际,防护罩外刮起了粉红香风,万千绯红花瓣从天而降,整个阵法瞬间土崩瓦解。待花瓣散去,一个身着绯粉长袍的男子笑着道:“两位道友,需要在下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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