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惨白的阳光斜照在“磐石营地”西大门,蒸腾起一股混杂着尘土、血腥和铁锈的燥热。
四支探索队如同离巢的工蚁,在沉重铁门轧轧开启的声响中,鱼贯而出。
车轮碾过尚且平整的水泥路面,扬起久久不散的黄尘。
随即营门又被巡防营的士兵紧闭,巡防营此时也招募了400余人,四方围墙一边两个50人的小队,分批看守,也由狼人战士分批训练。
武器就是简单的钢管、斧头、或者菜刀,好一点就是砍刀,削尖的木棍倒是人手两三根。
病毒爆发不过数日,这片工业区尚未彻底沦为废墟。
厂房高大的轮廓在日光下投下阴影,外墙瓷砖还算完整,只有零星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窝。
断裂的电缆垂挂在半空,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伤痕。
陈默站在办公楼三层的窗后,冰冷的视线穿透蒙尘的玻璃。
四支队伍,装备简陋得令人心头发紧。
东队,阿强亲自带队,目标是三公里外的“壳牌”加油站。
三辆焊着简陋铁板的皮卡是主要载具。
队员们穿着能找到的最厚的工装夹克或棉衣,手里攥着消防斧、沉重的钢管,甚至还有几柄磨尖了的钢筋长矛。
一个壮汉扛着一扇从保安室拆下来的厚重实木门板,充当临时盾牌。
磐木巨熊战士“铁山”如同移动的小山跟在车旁,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发出闷响,两头风暴狼人“疾风”和“影掠”则如同灰色的幽灵,无声地游弋在车队两侧。
南队,“山猫”疤脸狰狞,目标是镇南小商品批发市场。
他的队伍大多是些面相凶狠的青壮,武器五花八门:撬棍、大号扳手、剁骨刀、自制的钢管焊上粗铁钉狼牙棒。
唯一的防御是几块绑在胳膊上的厚实木板。
磐木巨熊“石柱”沉默地跟随,两头狼人“利齿”和“夜嚎”警惕地嗅着风中的气息。
北队,林月的声音冷静清晰,目标是镇卫生院。
她带领的队伍人数最少,多是些妇女和几个眼神清亮的男人。
他们推着几辆超市手推车,上面堆着空瓶子和简陋担架。
武器更显单薄:水果刀绑在拖把杆上的长矛、沉重的扳手、甚至还有几把锋利的园艺剪刀。
磐木巨熊“壁垒”像一堵移动的墙护在侧翼,两头狼人“灰耳”和“锐目”目光如电,扫视着可能的威胁。
最后是西队。
耗子努力想挺直腰板,但油腻的头发和闪烁的眼神暴露了他的色厉内荏。
目标:西边老厂区,搜寻五金工具和金属材料。
他手里没有枪,只有一根磨尖了头的粗水管长矛。
他身后三十来人,装备是四队中最杂的:菜刀、铁锤、顶端绑着锋利碎玻璃的木棍、沉重的扳手。
两个壮汉合力扛着一块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广告牌当盾牌。
磐木巨熊“断崖”沉默地走在队伍最前方,如同开路的战车,两头狼人“血爪”和“追影”一左一右,如同绷紧的弓弦,随时准备扑出。
四股烟尘,载着忐忑与贪婪,驶向这片人类刚刚失去统治权的土地。
……
陈默转身,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界。
办公室内,他盘膝而坐,摊开《小无相功(残篇·驭气篇)》。
意识沉入,经络淤塞如干涸河床。
烦躁滋生时,左手腕符文烙印传来一丝微弱温热。
晶核!
一枚浑浊的鸽卵大小晶核握入掌心。
意念引导,狂暴冰冷的异种能量如万根冰针,狠狠刺入手臂经络!
剧痛瞬间撕裂神经,仿佛冰刀刮骨!
陈默闷哼,冷汗涔涔,身体剧颤,眼神却亮得骇人,带着偏执的狠厉。
末世里,痛楚最廉价!
他死死压制抗拒,以《驭气篇》法门,强驱这股毁灭之力沿特定路径艰难推进。
每一次推进,都伴随着经络撕裂的剧痛和冰冷的侵蚀感。
掌中晶核飞速黯淡,一缕缕冰蓝能量被抽离,汇入那正被暴力开拓的路径。
汗水浸透后背衣衫,又被体内寒气激得冰凉黏腻。
但渐渐体内这股子力量,似乎变成了狂暴的雷光!
时间煎熬。
至于异能?
陈默脑中闪过墟市那御剑凌空的修真者身影——有机会触及仙道,何必屈就于血脉异变?
……
西区,“红星机械厂”。
死寂。
只有风声呜咽。
空气里铁锈味、机油腐败的酸臭,混杂着浓烈的啮齿动物膻骚。
厂房结构大体完好,机器散落,但尚未被时光或怪物彻底摧毁。
只是许多金属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崭新齿痕,深且密集,绝非岁月侵蚀。
“耗…耗子哥,这地方…邪门。”小六紧挨着耗子,声音发颤。
他握着一把大号管钳,指节发白。
耗子咽了口唾沫,长矛指向车间深处半开的“工具备品库”厚重铁门。
“好东西在里面!都打起精神!熊爷!狼爷!靠你们了!”
磐木巨熊“断崖”低吼一声,猩红目光扫视,庞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队员们稍安心。
狼人“血爪”和“追影”伏低身体,鼻翼翕动,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呜。
汽修工张铁蹲下身,捡起一块边缘被啃成锯齿状的钢板,脸色凝重:“这齿印…刚啃的!什么东西牙口这么好?”
没人回答。
恐惧在蔓延。
“撬门!”
耗子压下心悸,贪婪占了上风。
两个壮汉上前,用撬棍卡进锈蚀门缝。
嘿呦!
嘎吱——砰!
铁门被撬开,更浓烈的金属腥膻扑面而来!
库房昏暗,货架上堆满螺丝、轴承、钢条…角落一台沾满油污的柴油叉车!
“快搬!”
耗子眼放绿光。
人群涌向货架。
就在第一只手即将碰到套筒扳手箱时——
唧唧!唧唧唧唧!
尖锐、密集、如同万千金属片刮擦玻璃的嘶鸣,从货架后、通风管、排水孔猛然爆发!刺穿耳膜!
黑暗涌动!无数双血红绿豆眼亮起!
潮水!黑色的死亡潮水!成百上千!
大如成年猫,油亮黑毛泛着金属冷光。最恐怖是那张脸——扁平扭曲,口鼻凸出,褶皱皮肤上,扭曲地嵌着类人的五官轮廓!血红的眼珠没有瞳孔,只有无尽饥饿!
裂嘴中,两排细密钢锉般的利齿疯狂开合!
人面鼠群!
“妈呀——!”小六的惨叫被淹没。
鼠潮已至!快如黑色闪电!
一个挥舞钢管的汉子首当其冲!
瞬间被十几只人面鼠淹没!
钢锉利齿疯狂啃噬!
厚工装如纸撕裂!
皮肉筋骨分离!
凄厉惨嚎刚起便戛然而止!
血雾喷溅!
顷刻间只剩挂着碎肉的白骨架子!
“顶住!顶住啊!”
耗子魂飞魄散,挺着长矛胡乱前刺,矛尖扎穿一只扑来的巨鼠,粘稠黑血溅了他一脸!
但更多的老鼠从侧面、头顶扑下!
“啊!救命!”
一个队员被咬住小腿拖倒,瞬间被鼠群覆盖,啃噬声令人牙酸。
混乱!
彻底的死亡混乱!
钢管、菜刀、木棍胡乱挥舞,打在老鼠身上,也砸在同伴身上。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血肉撕裂声、老鼠兴奋的嘶鸣…交响成地狱乐章!
“吼——!!!”
一声狂暴的熊吼压过所有噪音!
磐木巨熊“断崖”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不相称的速度,一步踏前,巨大的精钢狼牙棒带着毁灭性的风声横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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