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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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尝。”

秦淮看着碗里那片沾满了红油和蘸料的毛肚,有些犹豫。

真的能吃吗?

但看着陈进期待的眼神,他心一横,眼睛一闭,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将毛肚塞进了嘴里。

下一刻,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唔!

毛肚入口是爽脆的,带着牛油的醇厚香气,混合着油碟的蒜香和麻油香。

口感丰富,味道浓郁,简直、简直太好吃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陈进看着他满足的表情,就知道,没有人能抵挡火锅的魅力。

“好吃吧?”

秦淮用力点头,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呜咽。

“好次!太好次了!”

“陈大哥,你没骗我!”

陈进笑了笑,又给他烫了些鸭肠和黄喉。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两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大快朵颐起来。

秦淮彻底被火锅征服了,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吃到一半,秦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

“对了,陈大哥!”

“我问了我爹!”

“他说他见过那个蟠虺纹!”

陈进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你爹怎么说?”

秦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我爹说,那好像是西域一个什么组织的图腾。”

“那个组织很神秘,实力也很强,具体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头领是谁,我爹也不太清楚。”

陈进闻言,眉头瞬间拧紧。

怎么又是西域?

谨妃娘娘中的缠魂丝,是西域奇毒。

周太医在金创药中下的七星海棠,也是西域之物。

这次四皇子坐骑所食的疯马草,同样来自西域。

而上次刺杀自己的那些杀手,也可能与西域有关。

太子,难道勾结了西域的势力?

这可不是小事。

秦淮见陈进沉着脸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

“陈大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陈进回过神,看了秦淮一眼,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不想把秦淮牵扯进来。

太子的手段太过狠辣,西域的势力更是神秘莫测。

秦淮性子单纯,若是卷入其中,恐怕会有危险。

“谢谢你,阿淮。”

“不过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打听了,也别再管了。”

秦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不再说话,默默地戳着碗里的菜。

他也想帮陈大哥的忙。

陈大哥是不是觉得他太笨了,只会拖后腿?

这日下午,永和宫。

齐妃斜倚在院中小榻上,懒洋洋地晒着午后的太阳。

心中却无半分惬意,尽是烦闷。

皇上已经许久未来她宫中了。

耳边隐约传来洒扫宫女的窃窃私语,断断续续的。

“娘娘最近脸色好像不太好,瞧着暗沉沉的。”

“是啊,身子似乎也圆润了不少。”

齐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这些奴才,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

她猛地坐起身,怒气冲冲地一挥手。

“哗啦——”

小几上的糕点被悉数扫落在地,碎了一地。

宫女们吓得脸色煞白,慌忙跪下请罪,随即逃也似的跑开了。

齐妃胸口剧烈起伏着。

其实,她自己何尝不知道近来的变化。

镜子里的脸庞确实失了往日的光彩,腰身也粗了一圈。

她试过多少宫廷秘传的美颜方子,也曾狠心节食,却收效甚微。

眼看着过几日便是宫中赏菊宴,届时后宫嫔妃云集,她这副模样,如何见人?

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是年岁渐长,留不住青春了吗?

恍惚间,她想起前几日儿子赵奕在她面前说过的话。

“母妃,儿臣跟您说,那个陈进太医,当真神了!”

“四哥那次,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就他,几针下去就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陈进。

这个名字她有些印象,似乎是最近宫里风头正盛的年轻太医。

起初只当是旁人夸大其词,未曾在意。

可连奕儿都这般推崇,莫非真有几分本事?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齐妃眼中闪过一抹希冀。

对,就让他来试试!

她扬声唤来贴身宫女玉屏。

“去太医院,把那个陈进给本宫请来。”

玉屏应声而去。

没过多久,玉屏便引着一个身着太医官服的清瘦青年走进了永和宫内殿。

陈进方一踏入,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味便飘入鼻尖。

很特别的味道,像是苦杏仁?

他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这气味,绝非寻常香料或药材所有。

他规规矩矩地行礼。

“微臣陈进,参见齐妃娘娘。”

齐妃抬眼打量着他。

瞧着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过于年轻了些。

真有那般本事吗?

她心中存疑,面上却不显。

“陈太医免礼。”

“本宫近来身体有些不适,面色憔悴,身形也有些臃肿。”

她略有些难为情,但为了恢复容貌,也顾不得许多了。

“听闻陈太医医术高明,你给本宫开个方子。”

“要快!”

“七日之内,若不能让本宫清减十斤,恢复气色,本宫唯你是问!”

七日瘦十斤?

陈进心中微凛。

这等虎狼之方,即便能成,也必是以损伤身体根基为代价。

身为医者,岂能开出这等害人的方子。

“娘娘,急速瘦身之法,有违医道,且极伤身子。”

“可否容微臣先为娘娘诊脉,查明缘由,再对症下药?”

齐妃皱了皱眉,有些不耐。

但想到儿子的推崇,还是按捺住性子,伸出了手。

“罢了,你且看看吧。”

陈进上前一步,将白帕取出搭在她的手腕上诊脉。

这脉象沉涩,气血运行不畅,隐隐透着一股滞涩之气。

这绝非单纯的气血亏虚或内分泌失调。

他抬眸看向齐妃。

“娘娘这般情形,是近来才出现的,还是由来已久?”

齐妃摇头。

“就是近些时日才这样的,以前从未有过。”

陈进脑中瞬间闪过进殿时闻到的那股苦杏仁味。

苦杏仁,氰化物。

再结合这异常的脉象和齐妃的症状描述。

一个惊人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面色凝重起来。

“娘娘,恕微臣直言。”

“您这并非普通的身体不适。”

“而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