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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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何心中一凛。

这些人,竟是冲着方才那位公子来的。

“这位爷,您是?”

那男子并不理会他的试探,继续追问。

“他问了些什么?”

老何眼珠转了转,陪着笑脸。

“客官,小老儿做的是消息买卖,收了银子,自然不能透露买主半分讯息。”

“这是规矩,还望二位爷海涵。”

他一边说,一边便想将门关上。

这两人来者不善,他可不想惹祸上身。

“砰!”

另一名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突然出手,一把抵住了即将合拢的门板,力道之大,让老何险些站立不稳。

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挤进了院子。

老何心中暗道不好。

“老东西,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先开口那男子冷笑一声,眼中迸发出寒光。

他身旁的同伴已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刀尖抵在了老何的脖颈上。

“说!方才那人都问了些什么?”

“若有半句虚言,你这条老命今日便交代在这儿!”

刀锋激得老何浑身一颤,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脖颈处传来的刺痛感,以及刀锋上散发出的血腥气。

这些人,是真的会杀人!

老何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道义。

“我说!我说!两位爷饶命啊!”

“方、方才那位公子,小老儿也是头一回见,是、是经熟人搭线寻来的。”

“他向我打听了早已覆灭的医药世家王家,还有、还有陈家,以及陈家那位早逝的平妻之事。”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陈进打听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小老儿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所知仅此而已!”

“求两位爷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这条贱命吧!”

那两名男子听完他的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震惊。

陈英哲的平妻……

持刀男子缓缓收回了短刀,尖锐的目光盯着老何,似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片刻之后,他冷哼一声,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小院。

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转眼便消失在巷口。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底不见,老何才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手脚控制不住地发抖。

方才那一瞬,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竟然为了打听这点消息,就动刀动枪的。

还有方才那位年轻公子,他又是什么人?

为何要打听那些陈年旧事?

他惊魂未定,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今日,他怕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京城某客栈内。

一名身着暗色锦袍的老者端坐于梨花木椅之上,手中紧握着一根通体乌黑的拐杖。

拐杖顶端,赫然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与方才那两名男子衣衫左胸处的银线徽记,如出一辙。

他面前,正是先前从小院离去的那两名男子,此刻正单膝跪地,垂首禀报。

其中一名唤作慕影的男子沉声开口。

“家主,那公子确是向老何打听了王家、陈家以及慕容小姐之事。”

老者面容沉肃,眼底深邃,看不出喜怒。

他久久未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拐杖顶端的凤鸟。

舒兰的死,这孩子果然开始查了。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又过了许久,老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沙哑。

“继续跟着。”

“是!”

慕影与另一名唤作慕风的男子齐声回应,随即起身退了出去。

陈进的日子,近来倒是过得颇为顺遂。

太医院的差事按部就班,四皇子腿上的断骨也已长好,正在做后期的康复训练。

陈家父女和太子那边,竟也消停了不少,未再寻他麻烦。

这日傍晚,陈进从太医院当值结束,正往家中走去。

行至一处僻静的街角,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缀着两条尾巴。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近些日子,他总隐隐感觉有人在暗中跟着他。

究竟是谁派来的人?

陈家?

还是太子?

可这些人只是远远跟着,并未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似乎没有恶意。

这让陈进有些捉摸不透。

他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再仔细观察一番。

翌日,恰逢休沐。

陈进一早起身,想起了住在城郊的周桂英。

也不知道她那风湿的毛病,近来有没有再犯。

他心中有些担忧,便决定去城郊探望一番。

一路策马,行至城郊一处偏僻小道。

忽然,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靠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那人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胸腹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已是奄奄一息。

陈进连忙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想探一探那人的鼻息。

那男人却忽地睁开眼,警惕地向后一缩,避开了他的碰触。

“你、你是什么人?”

“别动,想活命就听我的。”

陈进的声音沉稳,神色平静。

“我是大夫,恰巧路过。”

男人闻言,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些,不再抗拒。

陈进不再多言,立刻蹲下身,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金疮药和干净的布条。

他先是小心撕开男人胸腹处的衣物,露出伤口。

伤口极深,边缘外翻,显然是利刃所致。

他迅速用烈酒为伤口清创消毒,那男人疼得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却咬牙没有叫出声。

随后,陈进将金疮药敷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

做完这些,他又起身在附近快速寻了几味常见的止血、消炎草药。

他将一部分草药用石头捣烂,敷在男人伤口的外层。

另一部分则让男人直接嚼烂咽下。

一番忙碌下来,男人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呼吸却平稳了许多,看向陈进的眼神里全是感激。

“多谢、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陈进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罢了。”

他起身,准备牵马离开。

男人见状,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

“恩公,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陈进不答,头也不回地催马离去。

男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默不作声,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