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秦王府是老朱众皇子亲王府中规模最大的府邸，单各色房间就多达百余间。
府中宫女下人家仆更是上千人，这么多人自然给秦王朱樉更多操作空间。
朱樉是大明有名的疼老婆的皇子，他的正妃观音奴原是元军统帅王保保的女儿，身为元人，但这丝毫不耽误朱樉对她的疼爱。
如今徐达在前线琢磨着怎么对付王保保，朱樉有京师琢磨着怎么疼爱他的女儿观音奴。
疼爱自己老婆是一回事，可不代表朱樉这人好。
朱樉同时是有名的恶魔，在秦王府那是无恶不作，经常有下人被他绑在树上饿死，在太阳下晒死，冷天给冻死，稍有不喜，就把下人拿去折磨。
他以折磨人为快乐，反正也没别的快乐了。
正因为他的不人道，经常遭老朱痛斥，可他就是不改，身为皇子总得有点自己的娱乐不是。
所以，朱樉就是一个看谁不顺眼就得折磨死他。
此时他坐在秦王府的半山亭，半山亭修建于秦王府内的紫山，风光旖旎是消暑的最好地方。
同他而坐的是道洐，下人远远站着，不能偷听。
朱樉没料到道洐会来找自己，这人是四弟朱棣的心腹，他自己对道洐也越来越依仗。
毕竟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有人喜欢。
“西城妖孽，如今京师传言四起，怕是朝廷有大奸，殿下可意识到这是为什么？”
朱樉道：“先生以为奸人是谁？”
道洐笑而不答，而是说道：“贫僧问卦，卦像爻辞多症，隐而待发，象气冲九紫，贫僧估计京师不日内会有大事发生。”
朱樉道：“先生可算过，是什么大事？”
道洐又是摇摇头，这种天机怎么能明说，明说了还能是卦象吗。
朱樉也明白了，这事没有答案。
“到时朝廷震动，百姓遭殃，殿下为何不先行一步？”
朱樉奇道：“先行一步，如何个行法？”
道洐也不瞒着了，直接道：“先诛妖，以法镇压，光明我大明，是祖宗之福，陛下之福。”
朱樉沉吟，这事可不是小事。
道洐看得出他的怯意，始终一脸微笑，胖胖的大脸就像蕴藏无限法力。
“近来听说太子行为怪异，殿下可知道？”
朱樉吃了一惊，联想到京师妖孽事件，顿时有点不能自己，神色剧变。
难道太子又怎么了？太子有事，天下震动，朝廷剧变……
到了这种地步，朱樉都没准备好。
“先生快说，太子怎么了？”
“贫僧自幼出家，得先师真传，习得阴阳学，察人观玄机预知后事，这是四殿下之所以器重贫僧。”
“贫僧听得宫内传闻，对太子算了几卦，这卦象可不是很好。听说太子每日必去先农坛，这有归祖之意，宫内已经传言四起。”
“又听说太子自从听过风太傅一次讲授后，行为才开始怪异起来，看到水都会害怕，离得远远的，殿下没听说过？”
这事朱樉也曾经听说过那么几句，当时也没放在心里，如今说起来，这真是怪事。
“贫僧看太子卦象，是为……”
“是什么？”朱樉摧促。
道洐只是摇头并不直接回答，而又是说道：“如果太子有患，这天下将是谁为主？”
朱樉啊一声，似乎冥冥中他看到了一件自己从未料到的事。
太子的卦象是什么，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他已经猜了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朱樉从心底燃起一股火，熊熊燃烧……
就是再弱的人都有野心，就看这个野心有没有希望。
如果给他希望，是人都会试一把。
如果太子不在，无疑，朱樉就是老大，按凤阳村里旧习惯，老大就得当半个家。
道洐低眉垂首，一手捻着佛珠，只等他自己开悟。
话不说穿，让他自己领悟才是最好的效果。
朱樉摇头晃脑道：“父皇对我，虽有器重，可……”
他这是对老朱没有信心，因为老朱经常骂他过于呆毒。
但朱樉绝不是什么羸弱之人，也不是没胆量的人，他敢在老朱眼皮子底下行不法的事，就证明他其实是胆子非常大的人。
而且，历史也证明他其实是个很有军事才能的人，后来就蕃洛阳，曾单凭洛阳一城就击退北元军对西北的侵犯，还创很多值得夸赞的战例。
他这人是非常勇敢的，这一点老朱也认同，缺点就是生活作风问题。
朱樉这点特性，道洐自然心中有数，那是手拿把掐。
没想到的是，朱樉竟然说道：“如果京师真的有妖孽，有时也算是件好事。”
道洐心里苦笑，这家伙可真是毒，在自己估计之上。
朱樉这话指的是太子可能因为妖孽，而卦象不好，行为怪异后果严重的说法。
这家伙啥也不是。
“先生大才，觉得四弟器重，四弟和老大关系谁都知道，为什么先生反而要来和我说？”
他这话是有警惕性，他明白了道洐来游说的意思。
“殿下误会了，如果真有一朝一日，皇上必会器重殿下而不是四殿下。”
意思是，真的朱标没了，皇位只会传给朱樉，而不是朱棣，因为你才是老大。
“虽然皇上时常斥责殿下，但皇上也经常对人说殿下有伟岸之资，人中人凤，可见皇上其实对殿下是很器重的。虽然斥责并没有对殿下责罚。”
朱樉的一颗心瞬间就热气腾腾了，特别是那句人中龙凤，这话能随便评价的吗？。
“父皇真这么说过？”
“贫僧不打诳语。”
“先生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大明自建朝以来，百姓安居乐业，是天下大幸，没人想看到朝廷再起祸根。贫僧进入佛门后，就与妖邪势不两立。而且，贫僧虽然出家，可还是放不下红尘……”
朱樉笑了，这话说得对，如果真出家了，就不会来红尘了，表示他也有凡俗心，还是爱人间的富贵。
既然有建功立业希望，谁不想先买进潜力股，而且还是原始股。
“先生先说过，京师不日内会有大事发生，会震动朝廷，可不可以明说。”
说这话就是，就是心里已经有意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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