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昆虫声,皎白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穿过叶缝,映上沈恣脸庞。
沈恣睡眠很浅,他此刻皱着眉,鼻头浮上一层水气。
耳边似乎总是有水声,使他烦燥,起身揉弄着酸胀的眼睛,边眯眼边寻找噪音的来源
循声而入,瞥见正在滴水的龙头,他苦笑,将开关拧紧,哈欠一声,转身准备补觉,可余光里,
浴缸中,隐约站了个人。
心跳声此刻却依旧震耳欲聋。
阒无人声的厕所里,沈恣此刻的心跳声振聋发聩。因为他的背后,出现了其他的声音。
沈恣猛地握紧了拳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看去。
只是那一眼,让他浑身一颤,瞳孔倒映的,而那个人。让他的骨头,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沈恣,你...看着我....”声音断续。
而转眼,她轰然倒在浴池里,重力掀起大片猩红的水花,血液挥洒在沈恣惨败的脸上,
他不受控的涌出大片眼泪,踉跄的跑近去血泊里的那人。
“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女人流下血泪,尖叫怒喊,手掌王沈恣的方向虚空抓了好几下,又霎时间垂落。
“姐姐!姐!......”
沈恣自梦中被惊醒,他喘息着回过神时,依旧还躺在床上
又是同一场梦,沈恣擦拭掉额角留下的汗水,眼角瞧见手机屏幕信息灯闪缩不断,他拿起滑动查看。
刘斯然:今天潘多拉有活动,来吗?蛮热闹的。
沈恣坐起,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寒风悄然贴上他的背脊,冷的刺骨。
今晚注定是睡不着了,指尖在光亮中来回敲击。
“来”
潘多拉酒吧坐落b市的中央,沈恣距离不近,到时天色漆黑,他抬头愣愣看了蔚蓝那闪烁的灯牌,
耳边尖叫声此起彼伏,音响声剧烈的好似地面都在震动。
调酒边台,一个卷毛男正远远朝沈恣挥手。
“来了啊”
沈恣边拉皮椅边问。
“说吧,怎么了”
卷毛将一杯酒退给他
“先喝口酒,我慢慢跟你唠”
面前打扮精致的男人,叫刘斯然,名虽是斯然,但人却脾气暴躁,一点即炸,一张嘴更是出口成脏,堪称毒舌。
狠狠的灌着自己“你知道吧,蔚蓝前段时间不是来了个新人”
沈恣歪头回想,脑中却只记得零散的片段。
“有点记不太清了,是叫什么禹来着?”
“对,陆禹,哝,就台上抱吉他那个男的”
说完话,刘斯然向背后随手一指。
前几天还在热舞的高台,今天却只剩下,坐在升降椅上那个弹吉他的男人。
玻璃杯折散出细碎的彩色,酒液在昏暗的环境泛着微弱的芒。
暖白的灯光自顶投射而下,照亮了陆禹的脸。
那是一张极为英气的面容,不同于沈恣自带的野,陆禹眼角总是微微往上挑的,山根没有凹陷使其鼻梁比大多数人高挺,上唇峰微微翘起,下颌线明显,白皙的脸上,唇瓣颜色却艳丽饱满,蓝色丝绒上衣熠熠生辉,自然耷拉下垂,肩宽比衬的明明白白,黑色西裤是折起来也能看出的修长,身材直观明了。
陆禹拨动手中琴弦。
双唇上下张合,嗓音醇厚磁性又不失慵懒性感。
【When I saw you】
【너만을생각하고[我只想着你]】
【When I love you】
【Did you miss me】
酒吧的混乱嘈杂与他格格不入,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刘斯然扯着他袖子,嘟囔不解。
“就是他抢了我老客人,你说说这小子TM凭什么?”
沈恣直言不讳:“凭他长的帅,唱歌好听,身材还好”
刘斯然欲哭无泪:“……草,你都不带犹豫的,你还是我朋友吗?我伤心了”
沈恣拍拍他肩膀。
“自信点,你其实还剩一张长的不错的脸”
好友的肯定使刘斯然重振旗鼓。
一曲结束,陆禹收好吉他,干脆利索又去陪客人喝酒去了。
刘斯然瘪瘪嘴,盯着陆禹又莫名说“对嘛,我也不差,不过陆禹长的确实带劲,我要是女的,我也追他”
“虽然我老客有些没了,但自从他来了店里,人流都多起来了,身边更是女孩子不断,连带我也接了不少新客人”
沈恣打量着陆禹身边几个打扮暴露的女孩子。
有的长相精致清纯,有的大气张扬,烈焰红唇,身材凹凸有致。
陆禹坐在她们的中央,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
刘斯然翻了个白眼“装的那么正人君子,谁知道私下里是什么样子”
沈恣装模作样皱起鼻“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酸臭,斯然,要知道人比人吓死人啊”
刘斯然听出沈恣话里的调侃,也不恼“我就是不服而已,你说他抢我好客户就算了,他竟然还给我客人甩脸子,也不笑一个,邪门了还,我客人非但不讨厌还更喜欢了”
原来是这样,这评价不禁又让沈恣回头看向陆禹的方向。
偶然也或许也是恰好,陆禹注意到了他们俩的视线。
仅是一瞬间,他抬眼与沈恣对视。
沈恣顿时浑身僵直,猛然垂下眼皮。
或许是心虚,又许是酒精上脸,他耳垂开始泛起了红色。
可能只有沈恣自己知道。
那一刻,他对陆禹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