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意识在黑暗里沉浮，耳畔是队友们急促的喘息与怪物触须撕裂空气的尖啸。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鼻血——这具身体正在被世界线乱流灼烧，像一块扔进熔炉的薄铁，每一秒都在加速融化。
“小满！抓住我！”程野的低吼穿透混沌，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
她被拽得踉跄，后背撞上坚硬的石壁，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退到废弃研究所的墙角。
苏夜半蹲着，指尖在冒青烟的黑客手环上疯狂敲击，发梢被能量风暴吹得根根竖起；娜拉的魔法书书页卷成焦黑的螺旋，正用最后的魔力在众人身周撑起淡蓝色屏障；程野的战术刀断成两截，此刻正徒手掰下墙角的钢筋，肌肉隆起如铁铸。
怪物的触须再次裹着腥风劈来。
这次程野没能挡住，钢筋被绞成麻花，一道血痕从他锁骨直划到腹部。
林小满的银链在掌心烫得几乎要烙下印记，她盯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便利店，程野来送外卖时卷起的袖口——同样的位置，有个褪色的刺青，是只振翅的鹰。
“操他妈的。”苏夜突然骂了句，手环迸出最后一串火花，“这破系统连bug都不修！”她扯下烧焦的手环砸向怪物，金属撞击声里混着哽咽，“我还没教会小满玩《赛博战姬》呢……”
林小满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望着娜拉泛白的嘴唇，想起上周在居酒屋，这个总把魔法书当手账本的女孩，红着脸说想给每个队友画专属符咒。
想起艾米丽调试设备时碎碎念的“这参数不对”，想起陆沉舟总是用西装袖扣敲她额头说“笨蛋”，想起那个总来买棒棒糖的小尾巴，指着古籍符号说“这是守护”。
守护吗？她低笑，银链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但怪物的嘶吼却在此时拔高，触须如暴雨倾盆而下。
屏障“咔”地裂开蛛网纹，娜拉闷哼着栽倒，程野扑过去用背顶住她。
林小满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深处被抽离，像是灵魂被人攥住了往体外拽——是世界线要抛弃他们了。
就在这时，清越的钟声穿透轰鸣。
那声音像一根冰锥，精准扎进混乱的能量流里。
林小满猛地抬头，看见光雾深处有什么在凝聚。
不是黑影，是……一个身影？
触须突然顿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黏液从触须尖端簌簌掉落。
“你们的努力值得嘉奖。”
柔和却带着万钧之力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林小满眯起眼，看清那是个身着银白长袍的身影，面容模糊如蒙着层薄纱，却让人本能地想仰望。
程野下意识把娜拉往身后护了护，苏夜的手指在身侧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
“盖亚？”艾米丽突然低呼。
这个总冷静得像精密仪器的科技专家，此刻眼眶泛红，“是次元意志的化身……我在暗黑秩序的资料里见过描述……”
盖亚抬手，指尖掠过空气。
所有触须瞬间萎蔫，像被抽干了生命力的藤蔓，簌簌落在地上化为黑雾。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
林小满踉跄着扶住墙，银链的热度褪去，只余一圈淡红的印记。
她盯着盖亚，喉咙发紧：“你是……来帮我们的？”
“泽维尔窃取了部分次元意志的力量。”盖亚的声音像春雪融化的溪涧，“他用这力量扭曲世界线，制造混乱，为的是吞噬多元宇宙的能量。而你，林小满。”他转向她，目光穿透迷雾，“你手中的记忆符文，是他计划里唯一的变量。”
林小满下意识摸向颈间的银链。
那是她刚获得系统时，在第一个副本《夏目友人帐》里捡到的，当时只当是普通挂饰。
此刻银链上的符文正发出浅金色微光，像活过来的小蛇。
“这是多元宇宙的初始代码。”盖亚抬起手，一枚菱形印记从他掌心浮起，“我将它赠予你，能短暂操控世界线。但记住——”他的声音沉了些，“这力量只能使用一次。”
印记落在林小满掌心，凉意顺着血管窜遍全身。
她望着队友们，程野正用撕碎的衣角给娜拉包扎，苏夜蹲在旁边翻她的魔法书，艾米丽则掏出微型电脑快速记录。
这些人，从最初的陌生人，到现在愿意为彼此挡刀的伙伴……
“我们需要回世界线交汇点。”艾米丽突然说，“泽维尔的核心程序应该在那里。但根据之前的探测……”她的手指顿了顿，“雷诺可能……”
“被控制了。”林小满接过话。
雷诺是他们在《钢之炼金术师》副本结识的机械师，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修起齿轮来比吃饭还认真。
三天前他说要去查系统漏洞，之后就失去了联系。
世界线交汇点的空间扭曲比想象中更严重。
林小满的银链疯狂震动，像在预警什么。
当他们穿过光门的瞬间，入目的场景让所有人血液凝固——
雷诺站在中央的能量柱前，机械义肢泛着冷光。
他的左眼原本是温暖的琥珀色，此刻却翻着灰白的死鱼眼，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欢迎来到终点，亲爱的朋友们。”
“雷诺！”苏夜冲过去，却被一道能量墙弹了回来。
她捂着发疼的额头，声音发颤：“你他妈别装了，上次是谁帮我修好被野怪砸坏的手环？是谁说要给我做个防电的新外壳？”
雷诺的身体剧烈颤抖，机械义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凝聚起蓝色光弹：“我……不想伤害你们……但我……无法反抗……”
林小满往前走了一步，银链在腕间划出金芒：“我们会唤醒你，就像我们唤醒彼此一样。”她想起在《巨人》副本，苏夜被艾伦的记忆影响差点黑化，是雷诺用自制的机械蝴蝶帮她理清思绪；想起在《全职猎人》世界，程野为救她中了幻影旅团的毒，是雷诺翻遍流星街找解毒剂。
“启动次元印记。”盖亚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
林小满闭上眼，掌心的印记开始发烫。
她能感觉到世界线在眼前展开，像无数根纠缠的丝线，每一根都牵着某个时空的记忆。
她锁定雷诺的那根线，那里有他在机械工坊哼的跑调歌谣，有他给妹妹做的会跳舞的机械小熊，有他在暴雨里为救流浪猫摔碎的护目镜……
“雷诺·加西亚！”她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星河般的光，“你说过要看着妹妹考上机械学院！你说过要给苏夜做防电手环！你说过要教程野修战术刀！”
雷诺的机械义肢“咔”地裂开道缝。
他的右眼恢复了琥珀色，与灰白的左眼激烈对抗：“小……小满？你们……还在？”
“我们一直都在！”程野吼着冲上去，徒手抓住雷诺的机械臂，“老子的战术刀还等着你来修！”
苏夜的眼泪砸在地上：“我不要新手环了，我只要原来那个会冒火花的！”
娜拉念动咒语，魔法书最后几页突然泛起金光，飘出几枚符咒贴在雷诺额间：“这是给你的守护符，笨蛋雷诺！”
雷诺的机械义肢彻底崩解。
他踉跄着扑进程野怀里，肩头剧烈颤抖：“对……对不起……我没能……”
“说什么屁话。”程野用力拍他后背，眼眶泛红，“走，一起去掀了那老小子的棺材板。”
然而他们的欢呼还未落下，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泽维尔的全息投影出现在能量柱顶端，苍白的脸咧开笑：“恭喜你们唤醒了玩具，但游戏才刚刚开始。”他的指尖点向虚空，“启动最终程序——”
世界线开始崩溃。
林小满看见头顶的天空裂开蛛网纹，裂缝里漏出其他次元的碎片：柯南的侦探徽章、小杰的钓竿、艾伦的立体机动装置，像被揉碎的画纸在风中飞散。
“必须修复核心程序。”艾米丽的电脑疯狂闪烁红光，“但需要……”
“需要献祭一个能承载世界线的容器。”林小满接口。
她望着队友们，突然笑了，“我早该想到的。从第一次穿越开始，我的身体就在适应世界线乱流。”
“你敢！”苏夜冲过来抓住她手腕，“上次在《咒术回战》你替我挡咒灵，在《鬼灭之刃》替娜拉挡下无惨的攻击，这次轮不到你！”
程野把雷诺护在身后，战术刀断刃在手里攥得死紧：“要牺牲也是老子来，老子这条命早该留在战场了。”
雷诺的机械义肢开始重新组装，他抹了把脸：“我新造的义肢能承受更高能量，让我来。”
林小满退到能量柱前，银链上的符文亮得刺眼。
她望着这些为她红了眼的人，喉咙发哽：“谢谢你们教会我什么是羁绊。但只有我……”
“还有另一种方法。”
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小满转身，看见娜拉站在能量柱旁，魔法书摊开在胸前，书页上的符咒正发出柔和的光。
她的手指按在胸口，那里别着枚银色胸针——是林小满在《魔卡少女樱》副本送她的，说是“能带来好运”。
“需要你的信任。”娜拉说，眼睛亮得像星子，“相信我们的羁绊，比任何力量都强大。”
世界线的裂缝还在扩大。
泽维尔的笑声刺耳如针：“你们以为靠这种小儿科的感情就能……”
“闭嘴吧老东西！”苏夜突然冲泽维尔的投影比了个国际手势，“你懂个屁的羁绊！”
林小满望着娜拉，又望向程野、苏夜、雷诺、艾米丽，最后看向隐在光雾中的盖亚。
她笑了，伸手握住娜拉的手：“我信。”
能量柱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
林小满感觉有无数温暖的力量涌进身体——是程野的守护、苏夜的热血、雷诺的坚持、艾米丽的智慧、娜拉的魔法，还有盖亚说的“值得嘉奖的努力”。
这些力量交织成网，裹住即将崩解的世界线。
泽维尔的投影开始扭曲：“不可能……这不符合程序……”
“因为我们是人啊。”林小满轻声说。
她望着队友们，在他们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人会为了彼此拼命，会在绝境里拉对方一把，会……”她的声音被欢呼声淹没，“会创造奇迹。”
世界线的裂缝开始愈合。
泽维尔的最后一声尖叫被风声撕碎，只余下能量柱稳定的嗡鸣。
苏夜突然扑过来抱住林小满，眼泪把她的衣领都打湿了：“下次再敢说这种话，我就黑了你的便利店系统，让你永远抢不到限定便当！”
“好好好。”林小满揉她头发，瞥见程野正和雷诺研究他的机械义肢，艾米丽在给娜拉检查魔法书，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盖亚的身影在光雾中淡去，最后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我不需要担心未来了。”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道黑影站在阴影里，西装袖扣闪着冷光。
他望着林小满发亮的眼睛，手指轻轻抚过颈间的银链——和她那根一模一样的银链。
“终于……”陆沉舟低笑，消失在空间波动里，“轮到我了。”
世界线交汇点的光门突然剧烈震动，一道泛着黑芒的裂缝撕开空气。
裂缝中，传来泽维尔扭曲的嘶吼：“我不会输！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
林小满抬头，银链上的符文再次亮起。
她握紧队友们的手，笑容比任何光都耀眼：“来啊。”她说，“我们接着奉陪。”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