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红光在天花板上旋转，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刀刮着林小满的耳膜。
她踉跄着扑到舱前，隔着冰凉的玻璃摸到苏夜手背——那温度比冰块还冷，青灰色的血管正顺着腕骨往手臂攀爬，像条正在进食的毒蛇。
奥利弗！程野的战术刀还别在腰间，指节捏得发白，上次那瓶解毒剂呢？
没用的。白发老人从仪器后直起腰，镜片上蒙着雾气，虚空之核的余毒是次元污染，普通药剂只会加速扩散。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林小满攥得发红的掌心，除非现在启动情感锚点的仪式......但需要至少三小时绝对专注。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
情感锚点是她从《魔法禁书目录》副本里拼着断了三根肋骨换来的，本打算留到最终决战时稳定跨次元通道。
可现在苏夜的生命体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跌，心率监测仪的绿线像被扯断的琴弦，忽高忽低地跳着死亡的节奏。
小满。
沙哑的呼唤从医疗舱里传来。
林小满猛地抬头，看见苏夜缓缓睁开眼，眼尾还沾着未干的冷汗，却扯出个歪歪扭扭的笑：别用那种要哭的表情看我，怪渗人的。
小夜...
启动仪式吧。苏夜的手指轻轻叩了叩玻璃，你不是总说我黑进系统时像台永动机？
现在我这台机器快烧起来了，你得帮我踩刹车。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带着点气音，再说了......你要是因为我磨磨蹭蹭，害大家在最终战掉链子......我、我醒了要揍你的。
林小满喉咙发紧。
她想起三天前在《全职猎人》副本里，苏夜为了黑进幻影旅团的通讯器，在通风管道里趴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出来时膝盖磨得血肉模糊，却举着偷到的密钥冲她挑眉：看，姐说能行吧？
奥利弗，需要准备什么？她转身时睫毛上还挂着水光，语气却利落得像淬了刃，程野，你上次说在《进击的巨人》副本里弄到的立体机动装置还有备用能源吗？
有。程野从战术背包里摸出个银色圆盘，但我现在状态最多撑半小时。他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那是和凯伦对战时被斩马刀划的，虽然止住了血，却还在渗着淡红色的液体。
够了。林小满指尖快速敲着桌面，在全息投影上画出据点结构图，苏夜负责黑进莫甘娜的魔法阵干扰定位，程野用立体机动装置牵制凯伦，我需要两小时不受干扰的环境完成仪式。她抬头时眼里燃着小火苗，莫甘娜要的是情感锚点，凯伦要的是完成任务，他们不会真的鱼死网破。
话音刚落，金属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凯伦的身影从门缝里挤进来，玄铁重刀扛在肩上，刀身还滴着黏腻的黑血。
他的目光扫过医疗舱里的苏夜，嘴角扯出个残忍的笑：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把锚点交出来。他一步步逼近，重刀在地面划出火星，否则我现在就砍断这小丫头的脖子。
苏夜在医疗舱里猛咳起来，青灰的脸涨得通红。
林小满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锚点里，却突然笑了：你确定莫甘娜会夸你？
凯伦的动作顿了顿。
她派你来抢锚点，可没说要活口吧？林小满往前走了半步，故意让自己暴露在刀刃下，上次在《咒术回战》副本，你替她挡了特级咒灵的攻击，结果呢？
她连瓶治疗咒骸都没给你，反而骂你浪费机会。她盯着凯伦眉骨间的旧伤——那是莫甘娜用骨刃划的，你不过是她养的狗，连项圈都系不牢的那种。
闭嘴！凯伦的瞳孔骤缩，重刀带着风声劈向林小满的头颅。
同一时间，程野的身影从天花板上坠下。
他早把立体机动装置的钢索固定在通风口，此刻像支离弦的箭，战术刀精准地刺向凯伦持刀的手腕。
凯伦吃痛偏头，重刀擦着林小满的发梢砍进墙里，震得整面墙的电子屏噼啪作响。
苏夜！林小满扑向医疗舱控制板，指尖在密码键上翻飞，黑进凯伦的通讯器，我要知道莫甘娜的位置！
早黑了。苏夜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苍白的脸因为专注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在旧城区的教堂，魔法阵已经启动......小满，你的仪式必须在二十分钟内完成。
警报声突然变调。
林小满抬头，看见程野正和凯伦在屋内缠斗。
凯伦的重刀砍断了两张桌子，程野的战术刀在他手臂上划了三道血痕，却也被踢中肋骨，踉跄着撞翻了医疗仪器。
够了。林小满攥紧锚点，转身对奥利弗说，启动仪式需要的祭坛在哪？
遗迹的地下密室。奥利弗推了推眼镜，但......他欲言又止，我之前没告诉你，还有种古老的召唤术可以增强锚点的力量。
需要用你的记忆做引......
什么代价？
部分记忆会被永久抹去。奥利弗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能是重要的，也可能是无关的......但无法选择。
林小满的手指在锚点上摩挲。
她想起便利店的夜班，想起妈妈煮的番茄鸡蛋面，想起陆沉舟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等我的眼神......可此刻苏夜的心率监测仪已经变成几乎平的直线，程野的战术刀上沾着自己的血，凯伦的重刀正砍向最后一块承重柱。
我选。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现在就去。
小满！苏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你疯了？
没疯。林小满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战术匕首，别在腿间，我只是突然明白，有些记忆就算忘了......她回头冲众人笑，也会有人帮我记着。
地面突然发出闷响。
林小满脚边的地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接着轰的一声塌陷下去，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霉味混着铁锈味涌上来，石阶尽头的黑暗里，隐约能看见刻满符文的墙壁，和中央那座布满裂痕的石质祭坛。
苏夜扑到塌陷边缘：这是......
可能是系统留给我的最后一关。林小满摸出强光手电照向地下，光束扫过祭坛时，那些符文突然泛起幽蓝的光，帮我照顾好小夜，程野。
她转身走进黑暗，脚步声在空洞的地下通道里回响。
背后传来苏夜的大喊，程野压低的小心，还有凯伦撞破门窗的怒吼。
林小满握紧锚点，能感觉到它在发烫，像颗即将点燃的心脏。
石阶的尽头，祭坛上的符文正在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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