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靴底刚触到裂隙深处的地面，腐锈金属的气味便顺着鼻腔直钻脑门。
黑雾像有生命的丝绸，擦过她后颈时带起一片鸡皮疙瘩，连程野用弹壳打的银链护身符都烫得灼人——那是她贴肉戴着的，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在锁骨下方烙出个浅红的印记。
这里的能量波动......她按住太阳穴，方才被仲裁者击晕的余痛还在抽跳。
地面的银纹随着她的脚步明灭，像被惊醒的蛇群，从脚边窜向更深处的黑暗。
水晶碎片在掌心发烫，是之前审判庭废墟里捡的，此刻竟发出幽蓝光晕，把黑雾都染出了脉络。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林小满的反应比大脑更快。
她旋身抬脚，膝盖几乎要撞上对方胸口，却在最后半寸硬生生刹住——那是件洗得发灰的黑袍，布料触感像极了高中校门口卖的旧校服。
你是谁？她退后半步，后腰抵上凸起的岩柱。
水晶碎片在指缝间转了个圈，蓝光正好扫过对方下颌。
阴影里的轮廓突然让她心跳漏了一拍：那道眉骨的弧度，那截从兜帽下露出的后颈......像谁？
黑袍人低笑，声音里裹着砂砾般的粗糙：重要的是你终于来了。他抬手，黑雾突然翻涌着退开，半空中浮起数十个光团。
林小满瞳孔骤缩——那是《名侦探柯南》里她蹲守米花町三丁目时的监控画面，是《全职猎人》里她用战术地图困住幻影旅团的场景，甚至还有《进击的巨人》里她站在城墙上，用扩音器喊着让炮兵连交叉覆盖的片段。
你们的存在，是次元规则的毒瘤。黑袍人指尖划过其中一个光团，画面里的苏夜正举着平板黑进猎人协会系统，黑客少女不该出现在念能力世界，退伍兵不该用现代战术指挥立体机动装置。光团突然炸裂成星屑，更不该有便利店员，用二十年后的刑侦知识破了柯南都头疼的案子。
林小满攥紧水晶，碎片边缘扎进掌心：所以你把陆沉舟他们的灵魂分散？
用仲裁者当白手套？
修复漏洞需要代价。黑袍人摘下兜帽，林小满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张和她高中同桌几乎重叠的脸，只是左眼下方多了道狰狞的疤痕，三年前暴雨夜，你救的那个被混混围堵的男孩，记得吗？
记忆潮水般涌来。
大二暑假的便利店夜班，她举着防狼喷雾冲出去，把蜷缩在巷子里的男孩拽到身后。
他浑身湿透，校服领口沾着血，却还在发抖着说姐姐别怕。
后来警察来的时候，男孩已经不见了，只在她储物柜留了盒关东煮，纸条上是歪扭的字迹：谢谢小满姐，我会变强的。
陈默？她脱口而出，是你？
黑袍人——陈默的手指骤然收紧，疤痕随面部抽搐扭曲：是我！
可你救的那个废物早死了！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被家族丢进次元裂隙当试验品时，是规则碎片啃噬我的灵魂！
是那些所谓的平衡，让我在每个世界里被当成怪物！他抬手，空中浮现出无数画面：浑身是血的少年被巨人踩碎，被念能力者刺穿胸口，被柯南世界的凶手割破喉咙...
所以你要报复？林小满后退两步，后背的岩柱突然传来灼烧感——是银链护身符，此刻烫得几乎要融化，可陆沉舟他们是无辜的！
苏夜的灵魂被核心吸走时还在喊我要黑了这破系统，程野......程野为了挡仲裁者的攻击，肋骨断了三根！
无辜？陈默突然笑出声，他们本就不该存在！他挥袖，黑雾里窜出数道银芒，正是地面那些符文化成的锁链，现在，让我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林小满旋身避开第一道锁链，水晶碎片在掌心亮得刺眼。
她想起审判庭里那些符文阵列，想起苏夜之前破解系统时说过的所有跨次元能量都有共振频率——陈默的锁链上，银纹流动的节奏，和仲裁者的攻击模式竟有七分相似！
苏夜说过，同频能量可以互相干扰......她咬着唇，把水晶按在锁链上。
蓝光瞬间顺着银纹窜出去，锁链突然像被踩住七寸的蛇，啪地断裂成光点。
陈默瞳孔地震的刹那，她已经弯腰捡起半块碎石，朝着对方脚下的符文阵砸去。
你居然......
我看过《魔法禁书目录》的电磁干扰理论！林小满抹了把嘴角的血——刚才躲闪时撞在了岩角，现代知识可不止用来破案！她反手甩出水晶，蓝光精准击中陈默胸口的法袍。
黑雾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消散，露出后方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世界的文字，最中央用中文写着陈默之墓，日期正是三年前那个暴雨夜。
你根本没活下来。林小满突然轻声说，你现在只是......
住口！陈默的权杖重重砸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雾如沸腾的水翻涌。
林小满被气浪掀飞，后背撞在岩壁上，喉咙里腥甜直涌。
她看见陈默的身影在黑雾里虚化，像被风吹散的纸片，只余声音在裂隙里回荡：
去找记忆之核......那里有你同伴的灵魂，也有......他的声音突然破碎，也有真正的我......
黑雾退去时，林小满瘫坐在地。
掌心的水晶不再发烫，反而透出冷意，上面多了道刻痕——是把小钥匙的形状。
她摸向颈间的银链，护身符不知何时冷却了，却在接触皮肤的位置，留下个钥匙状的淡红印记。
裂隙深处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是什么封印被打破。
林小满扶着岩壁站起，借着手电筒的光，看见前方岩壁上嵌着块幽蓝的水晶，表面浮着三个名字：陆沉舟、苏夜、程野。
记忆之核......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把水晶碎片收进外套内袋，陈默，你最好没骗我。
转身时，她踩碎了脚边一块碎石。
借着月光，她看见碎石断面刻着行小字：向左三十步，有通往记忆之核的门。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心跳声，像是什么古老的仪器，开始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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