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浸了水的黑布，裹得林小满耳膜发疼。
她试探着迈出左脚，鞋底触到的不是想象中绵软的地面，而是带着棱纹的硬物——像是某种刻满符号的石板。
指腹擦过墙面时，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瞳孔微缩：那些凸起的纹路不是普通雕刻，倒像是活物，在她皮肤下轻轻震颤。
记忆之核的残留？她想起之前在《进击的巨人》副本里，系统核心碎片中浮现的晶体符文。
当时苏夜黑进终端时曾说过，这些符号是跨次元能量的载体，没想到在这里以实体形式出现了。
颈间水晶突然发烫，林小满低头，淡蓝色的光晕从掌心漫开，像一滴墨在宣纸上晕染，竟照亮了前方三步远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石壁上，符文随着光芒亮起而流动，像被激活的电路。
她想起陆沉舟曾说过，灵魂能量与系统核心同源，或许这水晶不只是联系，更是钥匙。
至少还有它陪着我。她对着水晶呵出白雾，指尖轻轻摩挲表面，像是在安抚另一端的灵魂。
光晕随着她的动作扩散，原本狭窄的通道逐渐显露出全貌——墙壁上的符文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按照某种螺旋轨迹排列，越往深处越密集。
通道尽头的转折来得毫无预兆。
林小满刚拐过弯，视野突然开阔，入目是座巨大的地下迷宫。
墙壁上的符文阵列比通道里的复杂十倍，每一道纹路都泛着幽蓝微光，像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她伸手触碰最近的符文，指尖刚贴上石壁，一阵刺痛从太阳穴炸开，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破碎的记忆片段：小女孩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白大褂的影子笼罩下来；玻璃罐里漂浮着发光的晶体，液体中倒映出她扭曲的脸；有声音在说第二人格稳定性测试，有仪器在轰鸣，有她自己的哭声混着电流杂音...
陆瑶......林小满踉跄后退，额头抵着冰凉的石壁。
那些画面里的痛苦如此清晰，她甚至能尝到记忆里的消毒水味。
原来陆瑶分裂人格时，不是简单的精神崩溃，而是被当成了实验体？
迷宫深处传来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林小满迅速屏息，水晶在掌心灼得发烫——这是危险预警。
她想起在《全职猎人》里，酷拉皮卡教过她如何感知念的流动，此刻迷宫里的符文正散发着类似念的波动，只不过更暴戾，像被污染的能量。
试试引导它们。她咬着下唇，将水晶按在最近的符文中枢。
淡蓝光芒与幽蓝符文相撞，竟激起一串火星。
符文的流动轨迹突然变缓，像被拨乱的琴弦。
林小满眼睛一亮，顺着这股势头，用指尖在空气中划出记忆里的念能力阵图——那是酷拉皮卡为她量身定制的引导式念流，专门用来操控非自然能量。
符文开始顺着她的手势重新排列，原本封闭的死胡同里，石壁缓缓向两侧退去。
林小满刚松口气，地面突然发出龟裂声。
她本能地跃向一侧，数条由符文化成的锁链从裂缝中窜出，金属摩擦的尖啸刺得人头皮发麻。
锁链前端是倒钩状的符文，每一道都泛着猩红，显然被注入了攻击性能量。
来真的？林小满翻滚着避开最近的锁链，水晶在她手中凝成蓝色光刃。
这是陆沉舟的灵魂能量具象化形态，上次在《柯南》副本对抗黑组织时用过。
光刃斩在锁链上，火星四溅，锁链却只是顿了顿，又缠向她的脚踝。
靠，这些锁链是用符文能量做的，普通攻击没用！她想起苏夜说过，符文的弱点是能量回路的断点。
迅速扫过锁链表面，果然在第二节锁链处发现细微的纹路断裂。
林小满旋身避开另一条锁链，光刃精准刺向断点——锁链应声崩解成蓝色碎片，消散前还发出不甘的尖啸。
但更多锁链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角的汗滴落在石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就在体力即将告罄时，水晶突然爆发出强烈光芒，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意识里响起：向左三步，跳。
是陆沉舟！
林小满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信任地向左跃去，身后传来锁链刺穿空气的破风声。
借着这股助力，她将光刃刺入地面的符文阵眼，所有锁链突然僵直，接着像被抽走线的木偶般瘫软。
呼......她扶着墙喘气，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
可还没等她缓过劲，迷宫深处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是陆瑶。
穿着白裙的少女从阴影中走出，发梢沾着细碎的符文光粒，眼神却冷得像冰锥。你果然没有放弃。她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林小满，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吗？
我要救回陆沉舟、苏夜、程野。林小满抹去嘴角的血渍，还有你，陆瑶。
你不是想当画家吗？
不是说过要画满墙的向日葵吗？
陆瑶的瞳孔微微收缩，有那么一瞬，林小满在她眼底看见了那个在便利店偷吃关东煮的少女。
但下一秒，冷意重新漫上来：他们的灵魂早被核心吞噬了，你所谓的救，不过是让他们再死一次。
那我就把核心拆了！林小满扬起水晶，就算用这双手，我也要把他们拽回来！
陆瑶突然笑了，笑声像碎冰相撞：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坚持是否值得。她抬手轻挥，迷宫的符文突然全部亮起，蓝色光芒汇聚成风暴，夹杂着锋利的符文碎片，如刀刃般割向林小满。
林小满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手臂瞬间渗出血珠。
她咬着牙观察风暴轨迹——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和墙壁上的阵列如出一辙！
她想起之前引导符文的方法，将水晶对准风暴中心，用念能力强行牵引能量流动。
给我......转！她嘶吼着，水晶的蓝光与风暴的幽蓝纠缠在一起。
符文碎片开始逆转方向，像被施了反向的引力，最终在中心处剧烈碰撞。
爆炸声震得迷宫摇晃，林小满被气浪掀翻在地，却在尘埃中看见风暴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她踉跄着冲向缺口，可当出口的轮廓逐渐清晰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那扇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门框边缘像被橡皮擦过，一点点淡成虚无。
怎么会......她扑向即将消失的门，指尖却只触到一片虚无。
身后传来陆瑶的声音，这次带着几分疲惫：核心的能量在衰竭，所有连接都会被切断。
林小满，你该明白......
我明白个屁！林小满转身吼道，水晶在她掌心灼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消失！
陆瑶的身影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她最后看了林小满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东西：愧疚、挣扎、还有一丝未说出口的期待。
当她的身影彻底消散时，迷宫的符文也开始熄灭，黑暗重新笼罩上来。
林小满跪在地上，掌心的水晶还在发烫。
她望着逐渐消失的出口方向，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铁。
远处传来系统提示音，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警告，次元连接稳定性低于10%......
不可能就这么结束。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摇摇晃晃站起身。
水晶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像颗不肯熄灭的星。陆沉舟，苏夜，程野......她对着黑暗轻声说，等我，我一定会找到办法。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有什么东西从更深处传来，像是某种古老机械启动的轰鸣。
林小满握紧水晶，盯着黑暗中逐渐浮现的新轮廓——那是座更大的门，门上的符文比之前见过的任何都要复杂，泛着暗红的光。
来啊。她扬起下巴，眼中的光比水晶更亮，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变出什么花样。
黑暗中，那扇门缓缓打开，露出门后更幽深的黑暗。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了进去。
这一次，她没有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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