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指尖还残留着那片淡蓝色碎片的温度，她顺着记忆碎片飘来的方向往前走，脚下的虚空就像被揉皱的绸布，每走一步都会带起细碎的光尘。
那些原本零散的碎片此刻汇聚成了一条流动的河，有蓝色的、金色的、银色的，在她身侧打着旋儿。
其中有几片擦过她的手背时，她清晰地捕捉到——那是程野训练时紧绷的下颌线，是苏夜敲键盘时翘起的发尾，是陆沉舟替她挡下系统攻击时染血的袖口。
“原来这些碎片……”她喉咙发紧，伸手接住一片泛着暖黄色光晕的碎片，里面竟映出自己在便利店给流浪汉递热豆浆的画面，“是我们共同的记忆？”
风突然改变了方向。
记忆的河流骤然翻涌，就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所有的碎片开始疯狂旋转，在她头顶形成了一个漩涡。
林小满迅速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了某种实质性的屏障。
抬头时，漩涡中心裂开了一道黑色的缝隙，一个身影从中踱步而出。
那是陆瑶，但又不是。
眼前的女子穿着和陆瑶一样的白色裙子，可眼尾的泪痣红得像要滴血，发梢缠着暗紫色的能量流。
最让林小满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陆瑶惯有的温柔，右眼却翻涌着系统核心特有的冷蓝色光斑。
“欢迎来到记忆的深渊。”她的声音就像两块金属相互摩擦，前半句是陆瑶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后半句却带着机械的回响，“林小满，你比我想象中更早找到这里。”
林小满的手悄悄伸向腰间的纯净水晶——那是在《进击的巨人》副本里，用立体机动装置核心换来的。
苏夜说这东西能吸收纯粹的能量。
她盯着镜像的脚步，注意到对方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浮现暗紫色的符文，和上次陆瑶失控时在便利店地面烧出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是陆瑶的……分裂人格？”她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却紧紧盯着那些符文的排列规律——右下三格，左上两格，循环往复。
镜像的指尖掠过一片记忆碎片，那碎片瞬间化作了飞灰：“准确来说，是被系统选中的‘最优解’。陆瑶太弱了，她总想着用爱与救赎来修补漏洞，可这个破系统需要的是……”她突然笑了，“需要一个能掌控规则的神。”
林小满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所以你囚禁了他们的灵魂？陆沉舟、苏夜、程野……他们的能量都被你吸进核心了，是不是？”
“你该感谢我。”镜像歪着头，右眼里的蓝光更盛了，“是我让他们的灵魂在核心里保持完整，否则以那群笨蛋的意志力，早就被系统能量啃得连渣都不剩了。”她忽然抬手，一道暗紫色的光束破空而来，“现在，让我看看，你这个总爱用‘人类情感’当武器的丫头，能不能接住我的‘最优解’。”
林小满就地翻滚，光束擦着她的发梢炸碎了一面记忆墙。
在碎片飞溅中，她看清了镜像的攻击模式——每次攻击前，她脚下的符文都会先亮第三排中间的格子。
这和陆瑶上次攻击时的征兆一模一样！
“原来系统给你的权限，连攻击模式都懒得改。”她扯掉被烧破的外套，露出里面绑着的纯净水晶，“苏夜说过，所有机械造物都有漏洞，你也不例外。”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疼痛能让她更专注。
当镜像再次抬手时，她精准地甩出水晶，那枚剔透的晶石不偏不倚地撞在符文第三排中间的格子上。
暗紫色的光束在半空中扭曲，就像被无形的手揉成了乱麻，反向袭向镜像！
“你……”镜像慌忙侧身，光束擦过她的右肩，白色的裙子顿时绽开了血花。
她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就被冷意覆盖，“有点意思，怪不得陆瑶总说你是变数。”
林小满趁机逼近，从口袋里摸出灵魂晶石——这是之前从《全职猎人》世界带回来的，能暂时稳定灵魂能量。
她将晶石按在胸口，能量顺着血管窜遍全身：“我不是变数，我是来带他们回家的人。”
镜像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突然举起右手，虚空中浮现出十二柄暗紫色的匕首，每柄都缠着同伴们的记忆碎片：程野的军牌、苏夜的黑客手环、陆沉舟的袖扣。
“想看他们的灵魂怎么消散吗？”她指尖轻轻一弹，最近的匕首破空而来，刀尖上的程野军牌泛着幽光，“求我，或许我会留个全尸。”
林小满的呼吸一滞。
她想起程野总是在她值夜班时默默守在便利店外，想起他把受伤的自己背出《进击的巨人》战场时，后背被巨人指甲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程野说过，特种兵的字典里没有‘求’这个字。”她抹掉嘴角的血，眼神突然变得锋利如刀，“但我的字典里有‘抢’。”
她冲向最近的匕首，左手握拳砸向镜像的手腕，右手却在半途变招，精准地抓住了那柄匕首的刀柄。
暗紫色的能量顺着皮肤窜进来，疼得她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可她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扣住不放——记忆碎片里的程野突然抬头，冲她笑了一下。
“臭丫头，别硬撑。”那是程野特有的低沉沙哑的嗓音，混着记忆碎片的杂音，“老子还等着看你请我吃便利店新出的关东煮。”
林小满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她嘶吼着拽动匕首，暗紫色的能量竟被她生生扯断了一截。
镜像的脸色终于变了，十二柄匕首同时震颤，其中三柄的记忆碎片突然亮得刺眼——是苏夜的黑客手环在发光，是陆沉舟的袖扣在发烫，是程野的军牌在共鸣。
“不可能……他们的灵魂明明被锁死了！”镜像后退两步，脚下的符文开始紊乱，“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林小满抹去眼泪，把程野的记忆碎片贴身收好，“是他们从来都没放弃过我。”
话音未落，所有同伴的记忆碎片突然从匕首上脱落，像一群归巢的鸟，扑向林小满。
她的周身泛起温暖的金光，那是陆沉舟的灵魂能量，是苏夜的黑客代码，是程野的战斗意志。
暗紫色的匕首在金光中纷纷碎裂，镜像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原本缠绕的能量流正在消散。
“你赢了。”她突然安静下来，左眼里的温柔重新占据了上风，“但核心之钥不会轻易让你拿到。记住，它会吞噬执念……”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化作光点消散了。
林小满踉跄着扶住墙，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
刚才那番搏斗几乎抽干了她的体力，但她的目光却更加坚定——在记忆海洋的最深处，有一点幽蓝色的光在闪烁，像极了陆沉舟常戴的那枚袖扣的颜色。
“核心之钥……”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步步走过去。
越靠近那点光，她的太阳穴越疼，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尖叫。
当指尖触碰到那枚晶石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睁开眼时——
她站在一片悬浮的空间里。
四周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符文，每一道都流转着熟悉的能量：有《名侦探柯南》里的推理公式，有《全职猎人》的念能力阵图，有《进击的巨人》的立体机动装置构造图。
最中央的位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光茧，里面隐约能看见四个身影——陆沉舟、苏夜、程野，还有……她自己？
“这就是核心空间？”林小满伸手触碰最近的符文，那符文突然化作数据流钻进了她的脑海，“原来所有动漫世界的规则，都藏在这里……”
她的声音被风声淹没。
光茧突然泛起涟漪，里面的身影动了动，陆沉舟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小满……抓住我的手……”
林小满的心跳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光茧迈出第一步——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那些原本静止的符文，开始以她为中心，缓缓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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