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索擦着兽巨人的指节掠过，林小满后背抵在岩壁上，心跳声几乎要盖过巨人的轰鸣。
她的右手还紧攥着立体机动装置的操作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那记横挥的巨掌几乎要将她拍成肉泥，此刻回想起来，后颈还沁着冷汗。
十五个智慧巨人...她贴着岩壁缓缓滑下，视线扫过下方混乱的战场。
兽巨人的拳头在防线左侧砸出深坑，飞溅的碎石正将医疗点的帐篷撕成碎片，希丝特莉亚的白大褂在尘雾里若隐若现，那抹白色让林小满的呼吸陡然一紧。
冷静。她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便利店夜班时被醉汉纠缠的经历突然涌上来——那时她也是这样，表面抖得像片叶子，脑子里却在飞快盘算最近的灭火器位置和逃生路线。
现在的情况更糟，但逻辑是相通的：找弱点，利用能利用的一切。
视线扫过山谷两侧的峭壁，林小满的瞳孔突然收缩。
三天前山体滑坡时，他们为清理通路堆在高处的碎石和断木还在——那些原本让她头疼的障碍物，此刻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列兵！她扯着嗓子喊住正抱着伤员狂奔的年轻士兵，去通知第三分队，把滑坡区的石块和木材全搬到两侧崖顶！
要快！
士兵愣了一瞬，随即看见她腰间晃动的调查兵团临时徽章——那是利威尔今早亲手别上的，这女人的脑子比立体机动装置的齿轮还转得快，队长当时这么说。
于是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掉头就跑。
艾伦！林小满拽着钢索荡到半空，冲被撞得半跪在地上的巨人吼，用你的硬质化顶三分钟！
就三分钟！
艾伦的巨人眼白骤然收缩，原本垂落的手臂猛地撑地。
青黑色的硬质化铠甲顺着小臂攀爬而上，在防线缺口处筑起一道歪歪扭扭的墙。
兽巨人的第二记践踏砸在铠甲上，震得整座山谷嗡嗡作响，但至少——医疗点的帐篷不再被碎石雨覆盖了。
希丝特莉亚！林小满落在医疗点旁，抓过护士递来的绷带塞给她，只救能拿得起刀的！
其他人...等我们清了场子再治！
金发女孩的手指还在发抖，但听见这句话时，她突然想起三天前这个总把现代医学挂在嘴边的女人，在急救帐篷里用止血带和三角巾救活了八个重伤兵。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染血的绷带甩向最近的伤兵：列兵！
按住他的动脉！
崖顶传来木料滚动的声响。
林小满抬头，看见二十多个士兵正喊着号子推动最大的那块岩石——足有两人高的花岗岩，正顺着倾斜的崖壁呼啸而下。
砸中间！她举起火把晃了晃，那是和崖顶约定的信号。
第一块石头砸进巨人堆的瞬间，林小满听见了骨头碎裂的闷响。
三只普通巨人被砸得东倒西歪，它们的后颈暴露了一瞬，但很快被同伴的躯体重新挡住。
但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石头接二连三落下，断木像标枪般扎进巨人的膝盖——这些没有痛觉的怪物终于开始慌乱了。
它们在挤！皮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这个总抱着笔记本的研究专家此刻正趴在观察塔上，智慧巨人想维持阵型，但普通巨人被砸疼了会躲！
它们的移动轨迹出现紊乱！
林小满的眼睛亮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智慧巨人能控制普通巨人，但普通巨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当石块和断木像暴雨般落下时，那些只会服从指令的行尸走肉开始互相推搡，原本严密的冲锋阵型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
利威尔班！她对着通讯器尖叫，现在！
黑色的身影从硝烟里窜出。
利威尔的立体机动装置在阳光下划出银弧，他像一把淬毒的短刀，专挑阵型裂缝处的巨人后颈。
艾伦的巨人化躯体终于站了起来，硬质化的拳头砸向兽巨人的手腕——那是方才被利威尔砍出的伤口，虽然不致命，却让兽巨人的动作慢了半拍。
砍后颈！
砍后颈！士兵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原本缩在防线后的新兵们红了眼，他们跟着利威尔的轨迹穿梭，钢刀划过空气的尖啸声盖过了巨人的嘶吼。
当最后一只普通巨人的后颈被刺穿时，林小满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欢呼。
希丝特莉亚踉跄着扑过来，染血的绷带在她手腕上晃荡：医疗点保住了！
伤员存活率...比上次高百分之三十！
皮克从观察塔上滑下来，笔记本还攥在手里：数据显示，我们的干扰让巨人的攻击效率下降了47%！
林小姐，你简直是
先别急着夸。林小满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抬头看向山谷口。
风里有焦糊味。
那是...蒸汽的味道？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山谷口的雾霭被撕开一道裂缝。
首先露出的是泛着青灰的脚背，比兽巨人的脚掌还要大上一圈。
接着是裹着蒸汽的小腿，肌肉线条狰狞得像是用岩石雕出来的。
当那张布满裂痕的脸完全显现在众人眼前时，连利威尔的瞳孔都缩成了针尖——那是超大型巨人，可它的体型比记忆里的还要大，蒸汽从它的指缝里喷涌而出，将整片天空染成灰白。
它的后颈...艾伦的巨人化声音带着颤抖，被蒸汽完全覆盖了。
林小满的喉咙发紧。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能看见士兵们握刀的手在发抖，能感觉到希丝特莉亚攥着她衣袖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
但更清晰的，是系统任务提示在脑海里炸响的声音——
【当前副本进度：82%】
【警告：超大型巨人（变异体）已激活】
蒸汽里传来沉闷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大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林小满望着那逐渐逼近的阴影，突然想起便利店冷藏柜里结的霜——那么冷，那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但她的手指却慢慢松开了。
她摸向腰间的立体机动装置，摸到了艾伦今早塞给她的硬质化药剂；摸到了利威尔悄悄别进去的短刀；摸到了希丝特莉亚用绷带裹着的急救包。
把伤员转移到岩壁后面。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钉进每个人的耳朵，艾伦，准备二次巨人化。
利威尔...这次换我给你打辅助。
超大型巨人的蒸汽已经漫到了防线前。
林小满望着那对没有焦距的巨眼，突然笑了。
谁说我们输了？她的声音混着蒸汽的轰鸣，却清晰得像是敲在战鼓上，游戏才刚刚开始。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