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鞋跟刚碾过便利店后巷的碎烟头，后颈的汗毛便根根竖起。
手机屏幕的冷光里，空气正泛起水纹般的涟漪，像有人把指尖按在玻璃上，隔着另一个世界的屏障凝视她。
“苏夜，接电话。”她对着手机快速按了三个通话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电话接通的瞬间，后巷的自动售货机突然“咔嗒”一声弹出一听可乐，金属罐滚到她脚边时，那涟漪“啪”地碎裂了。
“我当是谁呢，大忙人终于想起回地球了？”苏夜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背景音是游戏厅此起彼伏的“叮——”声，“你走的这三天，我黑了七次系统后台，那些扫数据的IP跟打地鼠似的，刚揪出一个新的，前一个又换马甲冒头……”
“停。”林小满打断她，摸出便利店的塑料袋裹住左手——刚才触碰次元壁时残留的能量还在皮肤下游走，像细小的电流，“我需要查‘次元锚’。”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
三秒后，键盘敲击声密集响起：“等我调数据库……操，维基、暗网、甚至我私藏的科研论坛全被清了。有人用高级权限做了定向删除，连缓存都没留。”
“程野呢？”林小满转身往巷口走，晚风卷着便利店飘来的鱼丸香，却压不住她心跳的轰鸣，“让他来游戏厅碰头。”
二十分钟后，游戏厅最里间的换币室里，程野的作战靴踩得塑料凳吱呀响。
这个总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此刻摘了帽子，额角有道旧疤从眉骨延伸到耳后，正用指节敲着苏夜的笔记本电脑：“黑市。”
“什么？”林小满咬开冰红茶瓶盖。
“地下交易市场。”程野声音像砂纸擦钢板，“上个月送外卖时撞见辆改装车，后斗盖着防水布，露出半截金属管——跟你说的次元壁能量波动频率一样。”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名片，“老板姓周，专收‘科学怪东西’。”
名片上的“周氏古玩”四个字印在褪色的龙凤呈祥图案上，地址在老城区拆迁区。
三人抵达时，夕阳正把断墙染成血红色，门脸斑驳的店铺里飘出檀香味，穿对襟褂子的老头正用软毛刷扫青铜鼎上的灰。
“三位想看点什么？”老头头也不抬。
林小满往前一步，金属腕表悄悄抵住手腕内侧的传送器——这是苏夜改良的，能实时扫描十米内的能量反应。
仪器震动的瞬间，她瞥见柜台最下层的玻璃罐里，躺着块鸽蛋大小的深紫色矿石，表面流转着细碎的银光，像把银河揉碎了嵌进去。
“这个。”她敲了敲玻璃。
老头的手顿住了。
他慢慢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姑娘好眼力。这是从南极冰层底下挖出来的，说是陨铁吧，比重不对；说是水晶吧，能吸住磁铁……”
“多少钱？”程野直接掏出钱包。
“不卖。”老头突然笑了，手指在柜台下按了按。
林小满的腕表剧烈震动。
她猛地拽住苏夜往旁边扑，身后的玻璃柜台“轰”地炸裂，子弹擦着苏夜的发梢钉进墙里。
六个穿黑色战术服的男人从后堂冲出来，其中一个举着枪大喊：“别让样本跑了！”
“苏夜，找掩护！”程野的连帽衫被枪弹撕开道口子，他矮身躲过扫射，抄起旁边的青铜鼎砸向最近的敌人。
那鼎足磕在男人膝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林小满猫腰钻进柜台后面，摸出背包里的防狼喷雾——这是她每次穿越前都会塞的，此刻对着冲过来的男人眼睛就是一下。
“操！”男人捂着脸撞翻展柜，青花瓷瓶碎了一地。
苏夜趁机扑到老头的电脑前，手指翻飞敲下一串代码：“他们用的是军用频段！定位器在样本里——”
“走！”程野拎起苏夜的后领，另一只手拽住林小满往门外跑。
子弹追着他们的影子打在门框上，林小满回头时，正看见老头从柜台下摸出把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苏夜的后背。
“小心！”她大喊。
程野像头猎豹般转身，飞起一脚踹在老头手腕上，枪响的瞬间，子弹擦着苏夜的耳尖打进天花板。
三人跌跌撞撞冲出店铺时，身后传来老头的尖叫：“布莱克先生不会放过你们的！”
废弃工厂的铁门上锈迹斑斑，苏夜举着平板电脑，蓝色光点在屏幕中央闪烁：“信号源就在里面。”她的马尾辫散了一撮，发梢沾着刚才打斗时的碎玻璃。
林小满摸了摸口袋里的矿物样本——刚才程野在混乱中居然把它抢回来了，此刻正贴着她的大腿，烫得惊人。
“程野，你去东边引开巡逻队。苏夜，黑了他们的监控。”她扯下便利店的工牌系在手腕上，“我进去。”
工厂内部比想象中更暗，只有几盏红灯在高处闪烁。
林小满贴着墙根走，腕表上的能量检测器显示，正前方五十米有强波动。
她摸出苏夜给的微型摄像头粘在墙角，转过走廊的瞬间，看见金属桌上摆着一叠文件，封皮上印着“次元锚实验记录”。
“找到了。”她心跳如擂鼓，刚要抽走文件，身后突然响起掌声。
“林小姐果然比我想象中更执着。”
布莱克从阴影里走出来。
这个总穿三件套西装的男人此刻解了领带，左脸有道新鲜的抓痕，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你以为拿到样本就能解决次元壁裂缝？那不过是我上司失败的实验品——每用一次，使用者的灵魂就会被撕成碎片。”
林小满的手指扣住文件边缘：“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第一个实验体。”布莱克突然笑了，他扯开衬衫，胸口皮肤下有暗紫色的纹路，像树根般爬向脖颈，“他们说这是‘进化’，可我每晚都能听见自己灵魂碎裂的声音……你现在拿走的，不是钥匙，是定时炸弹。”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林小满瞥见监控屏上程野的身影——他正扛着灭火器砸穿西侧窗户。
她抓过文件和样本转身就跑，布莱克的叫声从身后追来：“等你尝到灵魂灼烧的滋味，就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传送的白光刺痛视网膜时，林小满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矿物，紫色银光中，似乎有细小的黑影正顺着指缝往上爬，像无数条看不见的虫。
希丝特莉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满？你回来了？”
她握紧样本，金属表面的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
布莱克的话在耳边回响：“定时炸弹……”
而更深处的，是矿物里传来的细微震动，像某种沉睡的东西，正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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